胖嬸看向藍飛煙,猛跺了兩下腳。
“飛煙,你娘和張巧巧吵起來了,你外祖母好像還摔傷腿,我家老頭子讓你們趕緊過去呢。”
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胡林,聽到這話后拔腿就往村里跑去。
藍飛煙見狀,急忙跟了上去,“胡叔叔,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藍飛霧尾隨其后。
“我也去!娘,你趕緊跟上。”
胖嬸看著前面的幾人,邊跟著邊嘀咕起來,飛煙這丫頭怎么肯叫胡林叔叔了,難道她想通了?
這條小路他們早就走習慣,所以就算月色朦朧也能快速到達村里頭,這還沒走進陳山家,便聽到張巧巧那驚天動地的辱罵聲。
“你這老不死的,怎么不把這個家送給那陪錢貨,老娘我省吃撿用供你吃供你穿,你倒好,攢錢給那棄婦,你良心被狗吃了?你干脆跟他們住一起好了,陳山,你這窩囊廢,你娘吃里爬外,你還管不管啊?”
藍飛煙聽到這,加快了腳步,上回原身被張巧巧害得命都沒了,這次,她絕不允許陳倩倩等人再受到傷害。
“飛煙,等等我。”
藍飛煙聽到叫喚,停下了腳步,她回過頭,原來是陳小花與陳小草,她們一左一右,攙扶著一個七十來歲,滿頭白發又滿臉皺紋的老人。
藍飛煙認得,這人是陳家村的族長,以前村里的大事小事都是他說了算,可現在他年紀大了,想管也沒精力了,所以就當起了甩手掌柜,讓里正管理陳家村,在這里,不管男女老少,都稱他為大叔公。
大叔公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他用力甩開陳小花與陳小草的手,罵道:“你這兩個死丫頭這是要累死我呀,架著我胳膊疼。”
陳小花與陳小草對視一眼,不敢吭聲,她們實在著急了點,這才半架半扶著大叔公過來的。
他又對藍飛煙說道:“煙丫頭,你別急,出不了大事的。”
藍飛煙敷衍應了聲,繼續上前走去,她對大叔公的印象不深,因為平時見面并未交談過。
張巧巧罵了大半天還不解氣,她走到陳倩倩后面,抓著陳倩倩的頭發使勁地往上扯。
“你這個沒人要的棄婦,就是因為你,我才會輪為別人的笑柄。”
陳山急得跪在張巧巧面前,“巧巧,算了,不就一兩銀子嗎?多大的事值得你動手啊?算了吧,你看娘都這樣了,你……”
“啪!”
張巧巧抬起左手,一巴掌打在陳山臉上。
“我呸,你個窮鬼,窩囊廢,老娘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你給我滾一邊去,老娘呆會再收拾你。”
今天張巧巧不但去了刁府,她還順道回了趟娘家,本想求家里的親戚給她的小花介紹一門好親事的,怎料張家村的人壯著有幾個臭錢,早就看不起陳家村。
她那些大爺二爺,叔叔伯伯們不但譏笑她家窮,還笑陳家家風不好,出了個棄婦,要知道,在陳倩倩之前,靖遠縣還從沒有過棄婦。
她的爹娘,妹妹,甚至是張圖,當時竟沒有一個人幫她說句好話,還怪她當初倒了眼睫毛,戳了眼珠子,挑了這么一戶人家,怨不得親戚看不起她。
張巧巧想到在娘家受的嘲笑,手上又用力了幾分。
眾人搖了搖頭,唉,張巧巧沒罵錯,陳山就是個窩囊廢。
里正想伸手阻止,可還是忍住了,他看了一眼坐在門口,玩著匕首的陳有金,只好勸道:“張巧巧,都是一家人,又何必把事情做得這么絕,你還是多積點德吧!莫要讓后輩有樣學樣,你就不怕將來你的兒女也這樣對你嗎?”
里正也只是口頭上勸著張巧巧,并不敢上前阻止,怕惹得一身臊,此時他若是出手碰了張巧巧,肯定會被她訛上,指不定要賠一大筆銀子,更何況張圖和他的幾個手下還在一旁虎視眈眈著。
而圍觀的眾人也是如他這般想著,都不敢出手。
張圖走到里正面前,斜著一對三角眼,手上的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道:“關你屁事。”
“住手!”
匆匆趕來的胡林怒吼一聲,快步走到張巧巧身旁,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張巧巧手一痛,便松開了抓陳倩倩頭發的手。
待她看清是胡林時,眼里閃過一絲怨恨。
張巧巧怒道:“胡林,你又來管閑事是不是?”
胡林也不敢真的打她,畢竟他與陳倩倩毫無關系,找不出半個為她出頭的理由,若是他出手打了張巧巧,那以后的別人的唾沫都能將他和陳倩倩淹死。
他只能恨恨道:“張巧巧,你別欺人太甚!”
藍飛霧見到吳氏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痛得直“唉呦呦!”地叫喚,而陳倩倩頭發散亂趴在地上,那眼淚滴落在地面上形成好大一灘淚跡。
張巧巧仗著弟弟在旁撐腰,她不解氣,一腳又踩在陳倩倩的手背上,陳倩倩痛的大叫一聲。
藍飛霧又想一頭撞過來,可這次張巧巧有了防備,竟先一步將他推開。
張巧巧冷笑,“你這小兔崽子,也不會換個花樣。”
當藍飛煙到達陳家院里時,只見吳氏正咧著嘴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扶著右腿的關節處,而陳倩倩則是淚流滿面,無可奈何看著自己的娘。
藍飛霧見到姐姐過來,忍不住哭出聲來,他握著陳倩倩紅紅的手背,哭道:“姐,你看娘的手。”
藍飛煙看著哭哭啼啼的外祖母,娘親,還有小弟,這一家人除了哭,還是哭,看得人心煩,她恨鐵不成鋼,若不是她們軟弱,張巧巧又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她們,俗話說,狗急了還跳墻呢,她們倒好……
藍飛煙異常難受,原主以往所有的憋屈,瞬間直沖她腦門,只見她娥眉倒蹙,怒吼起來。
“哭什么哭?不準哭,給姐站起來,哭哭啼啼沒出息,咱們家的男人就該像個男子漢,只能流血不流淚,你以后再敢哭姐就把你趕出去。”
不但藍飛霧停住了哭泣,就連一直唉喲的吳氏也嚇得閉上了嘴巴,外孫女這模樣是要吃人嗎?
跟在后面的大叔公,猛得被她的大嗓音嚇一大跳,他微微定了定神,瞅了瞅四周的情況。
大叔公雙手靠背,走上前,慢吞吞道:“這又是怎么了,陳山媳婦,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嗎?一天到晚罵罵咧咧,也不閑累得慌。”
張圖收起匕首,走到他面前,嘻笑道:“陳大叔公,我姐生氣是有原因的,你不知道,她婆母偷偷拿著家里的銀子送給她女兒了,你說我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是想省點銀子給有金讀書用,哪知道吳氏這么缺德,只想著女兒,連孫子也不顧了。”
大叔公伸手摸了摸那花白的胡子,他瞇著眼看向地面上的吳氏,埋怨道:“你說你也是,怎能不顧自家孫子呢?難怪你兒媳婦生氣。”
吳氏忍著腿關節的疼痛,咳嗽起來,好一會才小聲道:“大叔公,那一兩銀子是我這些年替別人縫衣服攢下的,并不是巧巧的錢。”
大叔公聽了,“哦”了一聲,他又看向張巧巧,道:“這,這是吳氏自己攢的錢,我看這事就算了吧。”
張巧巧大眼珠子一瞪,吼道:“怎么能算了?大叔公你不能偏袒她,這么些年,她吃我的住我的,用的全是我的錢,要是我不養她,那她哪攢得到錢,只怕早就餓死了吧,如今她有錢不是應該交給我嗎?你老說是不是這個理?”
大叔公又被嚇一跳,他微微一縮脖子,細想,好像是這么個理,他又看向吳氏,正想開口埋怨時,藍飛煙喊了一聲,“大叔公!”
藍飛煙算是看明白了,這大叔公就是墻頭草,兩邊倒,毫無節操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