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朝,皇上又私下召見了夜星辰。
御書房內,所有的人都被遣了出去,屋里,只有皇上與夜星辰兩人。
皇上的兩根眉毛緊緊皺在一起,原本的黑發里已摻雜著少許的白發,他坐在檀香龍椅上,嘆了口氣。
又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夜星辰,如今能幫他分憂的,恐怕只有這孩子了。
太子雖然也有能力,可是太會做表面功夫,就前陣子皇上生病后,太子四下拉攏臣子,這點就讓他很不舒服。
而懷王如今算是廢了,每天不是流連煙花場所,就是喝得酩酊大醉,現在連早朝也不上。
郡王,年紀小,做事全憑意氣,從不考慮后果。
“辰兒,你究竟為何不愿意留在京城,現在這屋里只有你我父子二人,你不妨坦白告訴我。”
夜星辰眸光微閃,看來皇上是真的想與他推心置腹,只是,有些話,還是不要明說為好。
“父皇,我只是習慣了邊關的環境,我比較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是你身上流有皇家的血脈,你就得背負起肩上的重任。”
“父皇,兒臣守護邊關,也是守住寒淵國的疆土,不讓敵國占了去,這也是一種重任。”
皇上無奈,看來不對他明說,他是不情愿留下來,這孩子自小就有一股犟脾氣。
“我實話對你說吧,我懷疑京城里有天心國的奸細,讓你留下來,是希望你能借著陳誠的案子,徹查下去,找出躲在暗處的細作。”
皇上全程都是用我這個稱呼,而沒有用朕,這是因為,他十分的相信夜星辰,同時,也希望夜星辰能相信他。
這話讓夜星辰大驚,“父皇,此話怎講?”
“一個月前,郭義在我寑殿里抓到一名刺客,當晚我就密令郭義,定要查出刺客的身份。
哪料到,刺客在重刑下,只說出他是屬于天心國的暗殺組織,便被人給殺死了。”
夜星辰驚愕,“殺死了,當著郭統領的面?”
郭義的武功,夜星辰是知道的,他也只能險勝郭義幾招而已。
皇上默默地點了點頭,糾正道:“是當著我與郭義的面,當時刺客的胸口中了一根毒針,郭義追出去后,根本就沒有看到有人。”
夜星辰有些明白過來,為什么皇上非要他留下來。
因為發射毒針的人能不被郭義察覺,武功應該比郭義高,所以皇上必須找一個能打得贏郭義的人。
還有,刺客這么輕易進入寑宮,想必皇宮里是有內應,那么這個內應除了皇上外,可以是任何人,這個,從刺客被殺這點就可以看出。
而夜星辰一直在邊關,他是最沒有嫌疑的,再加上皇上早就從厲平口中了解了夜星辰的為人,可以說,他對儲君之位從不感興趣,也不愿回皇宮,所以皇上才如此信任他。
“父皇,其實軍營里也曾出現了奸細,不過在我回京之前,已經全部鏟除了。”
皇上想起,上回夜星辰派人傳來的密報,當時寫的是,多虧一個小姑娘幫忙,才抓到了敵國的奸細的,夜星辰還為她請功來著。
“既然你對他們有所了解,那這事由你負責再合適不過了,辰兒,事關重大,容不得我們有半點馬虎,只要你將這事辦妥了,那以后你想去哪,我絕不阻攔你。”
話已至此,夜星辰只好應了下來,“父皇,兒臣心里有一事,希望父皇能答應兒臣。”
皇上見他愿意留下,心中大喜,道:“你說。”
“將來兒臣的婚事,得由我自己作主,只要父皇答應了這事,那兒臣定會盡心盡力查案。”
皇上聞言,料到他定是有了喜歡的姑娘,而且這位姑娘可能身份卑微,入不了惠妃的眼,所以夜星辰才會先求得一道圣旨再說。
反正將來的國君是太子,他才有繁衍子嗣的重任。
至于夜星辰,將來娶一個也罷,生一個也好,對寒淵國也沒很大的影響,皇上也就準了。
“父皇,兒臣還有一事。”
皇上瞥了他一眼,以前怎么沒發現,他這么喜歡談條件吶。
“說吧,還有什么一起說出來。”
“父皇可不可以把新賜給兒臣的府邸,折成銀子給兒臣?”
夜星辰想著,他現在住的繁星苑還不錯,就不想挪地方了,房子雖然不想要,可銀子卻要多多益善,畢竟還有個花錢超厲害的小丫頭,得為她著想。
皇上有些哭笑不得,這孩子是掉錢眼里了嗎?怎么什么都要折成銀子給他才好。
“行,都依你就是了。”
從皇宮里出來,他便看到了太子,看到無為的表情,便知道,太子應該等了挺久的。
太子上前,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道:“三弟,咱們兄弟倆還從未一起喝過酒,不如今日就到我那里坐坐,可好?”
“既然是皇兄開口,那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太子今年二十二歲,一年前娶的太子妃,還未生下一男半女,皇后倒有些著急,正物色著要給他納側妃。
幾人來到東宮的大殿內,里面不但早已擺好了酒席,就連兵部尚書馬光澤,吏部尚書譚維,刑部侍郎藍鴻之,還有幾個不知道是什么官職的人,都在等著他們。
眾人紛紛行禮,“臣等見過太子殿下,煜王殿下。”
夜星辰露出個奇怪的表情,“看來皇兄早有準備啊!”
太子臉上毫無尷尬,他往正位上坐去,“他們非要來見見三弟你,我這也是推脫不過,還望三弟莫怪。”
夜星辰暗自嘀咕,這明明就是想拉幫結派,自己早上才領的官職,這些人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想拉攏自己,沒半點顧忌。
夜星辰坐了下來,他倒想瞧瞧,這藍鴻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三弟,來,皇兄敬你一杯。”太子舉起酒杯,說道。
旁人見狀,也都舉起了酒杯,“敬煜王殿下。”
夜星辰的酒量不差,所以他也一飲而盡。
太子見狀,放下酒杯,笑道:“三弟果真好酒量。”
藍鴻之又滿上一杯酒,對著夜星辰舉起來,“煜王殿下,下官也敬你一杯,陳誠的案子要有什么疑問,盡管來問我,我一定詳細告訴你,以后還請殿下多多提拔。”
夜星辰心里冷笑,這藍鴻之果然如無為說的那般,就是個馬屁精。
“好說好說,本王初來乍到,還指望著各位的照顧。”
太子甚是高興,他原還以為,夜星辰不吃這一套,卻沒想他這么快就適應了,看來,他也不足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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