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早晨來的特別晚，經歷了一整夜的低溫，空氣中彌漫著寒冽的水霧，昏暗籠罩在整一片魔都，小小的床頭燈照亮某個小房間，女孩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裹上黑色的羽絨大衣。
緩緩走下略微昏暗的樓道，寒風時不時透過圍巾刮到臉上，等踩到倒數第三個階梯的時候，腳步停下了，就在她下樓的時候，外面又下起了冬雨，今年的魔都似乎格外多的雨水。
樓清羽眉頭忍不住蹙起，她不太喜歡下雨天，這樣的天氣總讓她回想到車禍的那一天，天色如今天一般的陰沉，寒風一如那天的冷厲，站在階梯上的女孩眉眼發冷，神色滿是難掩的哀傷與寂寥。
就站在五步之外的沈子翊，他見過女孩清冷的一面，笑容清淺的一面，紅著臉答應他的一面，卻沒見過這樣哀痛到令人心疼之極的一面，絲絲縷縷的疼從心底里升騰起來，某塊地方鈍鈍的疼痛著。
樓清羽很快收斂了情緒，意識到自己兩手空空，眉宇間有些無奈，“我又忘記拿傘了。”如果她有個完整的家庭，也許在她出門的時候，就能聽到自家嘮叨的母親追喊著叫自己帶傘。
微微側身，抿著唇瓣抬腳上樓，神色又恢復了以往的清冷，那一瞬間的哀傷仿佛只是錯覺，樓清羽早已學會自己如何去調節情緒，因為沒有人會安慰她，也沒有人會...
“小老板，早上好。”
熟悉的嗓音和聲調，臺階上的那個人兒腳步一頓，仿佛以為自己聽到了幻覺一般，然回眸望去的時候，沈子翊正撐著黑色的雨傘緩緩走來，一抹詫異的情緒瞬間盈滿整個黑眸。
待沈子翊站定在樓清羽面前的時候，因臺階的差距，樓清羽站著比男人稍微高一些，聲音微微上揚，“你怎么在這？”詫異中似乎還透出一絲喜悅。
沈子翊緩緩牽上女孩的手，肌膚相觸的感覺讓男人嘴角忍不住上網，“因為我們公司員工手冊的第一條準則就是，作為公司唯一員工沈子翊必須要每天接送小老板上班，風雨無阻，不得有誤。”
樓清羽眼里有幾分好笑，“我怎么不知道我們公司有這么一本員工手冊？”
雖然這樣問著，但還是任由沈子翊牽著她往地鐵站方向走，高大的身材微微側著，為女孩擋住了一大半的寒風，看著冷厲而不識人情的男人卻有這么細心的一面。
“唔，是我昨晚制定的，當然還得小老板來負責審核。”
沈子翊不自然的抿了抿唇瓣，主要是昨晚在海角論壇忍不住發了一條帖子跟網友們分享自己的喜悅，不過當他說到最后應聘成功的時候，底下某個網友出了某個主意。
咳咳，老板，出一本員工守則唄，沒有守則的員工不是好員工，還有，好好在小老板面前表現，才有晉升機會啊！
昨晚列完所有準則的時候，已經是夜晚12點多了。
“轟隆隆”
地鐵進站的聲音，隨著那一束光慢慢傳來，空蕩蕩的地鐵只有寥寥無幾的群眾，坐下來后，樓清羽的第一句話便是，“第二條準則是什么？”
“員工沈子翊必須每天都要給小老板做午餐、做晚餐。”
女孩一雙黑眸微亮，然又想到沈子翊在店里忙碌的身影，微微搖頭，“這個倒不用每天做到，你忙的話，阿嬤也會給我做的。”
“現在不忙，我現在是你的員工了。”
你的員工，你的員工...
像是有魔力一般在耳邊回蕩，帶著一絲的曖昧繾綣，若不留神，聽著像是道明：我現在是你的人了，耳尖忍不住染上一點微紅，為了掩飾自己的神情，繼續追問，“第三條呢？”
“第三條是，每天晚上必須要跟小老板道早安、晚安。”
也不等樓清羽繼續問，沈子翊已經自覺的說下來，一邊說，眼眸里帶著笑意看著身側的女孩。
“第四條，每天...”
寂靜的地鐵車廂里，只聽到沈子翊那一句句準則，看得出男人昨晚制定的時候，用了不少心思，雖然是很普通平常的事情，但女孩發現，很多準則似乎從以前就在執行著。
“第十條是只要小老板有需要，員工都會陪在她的身邊。”
“最后一條，員工希望小老板每天都能開開心心。”這一條是沈子翊剛剛臨時加上去的。
“這是我制定的員工守則，請問，小老板滿意嗎？”刻意放低的嗓音，低沉里便多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溫柔。
樓清羽原本只是眉眼淺笑著，側眸聽著男人在耳邊敘說的一句一句，眉宇間那一抹清冷漸漸被驅散了，眸光微動，如朵朵盛開的藍紫花，清雅中卻是帶著獨特的瀲滟。
“說到做到。”
“是。”沈子翊的語氣中有幾分斬釘截鐵，“若是員工有哪一條沒有做到，小老板都可以對他進行懲罰，什么懲罰都可以。”
原本因為今天天氣而引起的那一絲哀傷與惆悵，此時因為沈子翊這一番話而漸漸消逝在心口中了，心口像是一點一點被男人熨熱了，燙的不像話。
“什么懲罰都可以？”
男人飛快的補充了一句，“對，除了辭職以外。”
樓清羽黑眸微微瞇起，盯著那張俊朗的臉龐，緩緩咬字，“你是不是預謀已久了？”不然，為什么一夜之間就能把“員工手冊”做出來了？
良久，耳邊傳到一聲輕聲低喃，“我對你預謀已久了。”
初次見面，已經在預謀了。
“不是說我，是說這個崗位...”然樓清羽猛的停下了，這個崗位不就是伴侶的崗位么，兩者之間的差異似乎并不大，好像不管怎么說，都逃不出這個怪圈。
“是，是我說漏了。”
“我對這個崗位預謀已久了。”
樓清羽臉微紅，不知該如何回應，好在他們要下的站到了，樓清羽不自在的低頭走在前面，看著前面行色匆匆的女孩，沈子翊低頭笑了笑，還沒說完了。
他現在已經在預謀之后晉升的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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