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她的善解人意
沈岳山早出晚歸,父女兩比鄰而居,沈羲和若不刻意等人,竟然無法遇見他,更別說與他說上話,
最高興的莫過于蕭華雍,拉著沈羲和上山下水,打獵尋花,好讓沈羲和沒有心情去掛心沈岳山對西北的布局。
如此愜意的過了四日,這一天沈岳山沒有出去,只是把自己關在房門里,不準任何人打擾。
沈羲和知道,這是有結果了,并且有十分把握篤定是誰,沈岳山才會這樣黯然傷神。
一早起身,沈羲和就聽到這個消息,她默默地站在沈岳山的屋前,蕭華雍也陪著她,日頭不知何時升起,蕭華雍從墨玉手中結果傘,為沈羲和撐著,一撐便是一個上午。
到了正午,沈岳山才打開了房門,手里還拎著酒罐子,眼神落寞而又傷神,發絲松垂,看起來頗有些潦倒頹廢。
開門看到了沈羲和,拎著酒壇已經抬起的胳膊倏地一下就松了指尖,啪的一聲酒壇砸在地上,破碎的聲音大概是因為酒水濺開的緣故,顯得格外沉重。
他大步朝著沈羲和奔來,奔來之中還不忘用袖子抹了抹嘴上的酒,慌亂的整理了發絲,站到沈羲和面前的時候,已經粗略的收拾了一番,努力睜大他滿是紅血絲的眼睛,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是阿爹不好,讓你曬了這么久。”沈岳山又是愧疚和慌亂,他想伸手去觸碰女兒的胳膊,又聞到自己身上的酒味兒,怕沈羲和不喜,就縮了回來,“阿爹這就去沐浴,等會兒阿爹帶你去狩獵,陪你騎馬……”
“阿爹。”沈羲和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呦呦想陪你飲酒。”
沈岳山一怔,旋即沉著臉:“不許。”
似又怕自己語氣重,傷了她的心,忙小聲解釋:“女兒家身子嬌弱,不宜多飲酒,你現在身子剛養好,不許作踐。”
沈羲和也沒有堅持,目光往蕭華雍身上一瞟:“你女婿想與你痛飲。”
“他?”沈岳山質疑審視的目光落在蕭華雍身上,“他也不行……”
“岳父,小婿行。”蕭華雍上前一步,打斷沈岳山。
沈岳山需要紓解心中的積郁,需要痛痛快快醉一場,可他一個人喝只會越想越多,反而不利于他發泄,既然蕭華雍自個兒稱行,沈岳山也想看看他的酒量:“走。”
一招手,沈岳山帶著沈羲和與蕭華雍入了屋內,屋內酒氣很重,酒壇都倒著幾個,沈岳山一進門才想起,會頭有些不自在沖著女兒討好一笑:“嘿嘿……”
“墨玉,你帶著人收拾一番。”沈羲和面色不變吩咐,“天圓,去村子里問問誰家有珍藏的好酒,多置辦些回來。”
“諾。”墨玉和天圓齊齊領命。
“阿爹,呦呦已經嫁人,不再是孩童,阿爹也是人,不用時刻在呦呦面前壓抑、克制、強撐。”沈羲和轉頭低聲對沈岳山道。
沈岳山對沈羲和疼愛到了骨子里,無論在外面承受了多少不悅和郁結,遭受到了多大的創傷和兇險,他只要來到沈羲和的面前,都是衣冠楚楚,精神抖擻的模樣。
沈岳山順著沈羲和攙扶的力道落座,側首看著走到他身后的女兒,他露出欣慰而又窩心的笑容。
沈羲和拿起梳子,松開了沈岳山的頭發,輕輕為他梳著,蕭華雍已經自覺端了熱水和干凈的帕子過來。
沈羲和見了,忍不住看向他,四目相對,她的眼瞳被他眸中的光照熱。
他是皇太子啊,哪怕他曾經游歷大江南北,最不濟也不過是自力更生,只怕從未有過這樣伺候旁人的先例,他是真的將自己的一切都當做他的一切來細心對待。
沈岳山也微微一愣,不過他沒有客氣,洗了手擦了臉,沈羲和也幫他將發髻重新束好。他站起身去洗漱一番回來,酒已經擱了好幾壇。
沈羲和在屋子里的火坑之中升起了火,一邊烤著肉,一邊熬著粥。
沈岳山與蕭華雍對酌,沈岳山高興,會和蕭華雍說些沈羲和幼年的事跡,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少年輕狂,蕭華雍聽著時不時問上一兩句,沈羲和把粥熬好,一人給你一碗,而后自己也慢條斯理用起來。
等到沈岳山又痛飲了兩壇酒,沈羲和在火坑里投了一塊香料,令人沉醉的香氣緩緩散開,蕭華雍時刻注意著沈羲和一舉一動,一看她投了香料,立時開始小心呼吸。
果不其然,很快喝了許多都沒有倒的沈岳山,竟然開始有了醉意,沒幾下就倒了下去。
蕭華雍也覺得頭暈,這種暈與酒醉的暈眩極其相似,但他壓根沒有喝上多少……
沈羲和遞了一個香包過來,蕭華雍抓住狠狠吸了兩口,那股子暈眩才漸漸散去。
“此香,以烈酒澆頭燒干,反復融入酒香,一旦燒開,酒香醉人。”沈羲和解釋。
總算松快了的蕭華雍,看著倒下去被沈羲和輕輕蓋上斗篷的沈岳山,他不禁笑了:“呦呦,你待你看重之人,極是善解人意。”
她沒有勸沈岳山,沒有阻攔沈岳山如此發泄,甚至還鼓勵沈岳山這般放縱,同時也擔憂沈岳山喝多傷身,在適當的時候點燃了這樣的香,等沈岳山醒來,早已是酣暢淋漓醉了一場。
心中的郁結只怕已經隨風二散,而沈羲和在他們二人的粥里加了些解酒的藥粉,現在又給沈岳山換了安神的香,醒后就免去了宿醉的痛苦。
“用了心,自是細致。”沈羲和道,若非她是個會用心的人,又如何能夠感受到蕭華雍的用心呢?
蕭華雍搖頭笑了笑,這不是用不用心的緣由,有些人用了心也會把事情做得一團糟。
“若有一日,我遭逢大變,也如此宣泄,呦呦會允么?”蕭華雍期待地看著沈羲和。
這世間哪兒有一帆風順之人?人人都會遇到變故,都會積郁成結。
可時間兒郎太過艱難,不能放任自己頹廢,不能讓親近之人看到……
“人的情緒,正如洪澇,堵而不疏,必成大禍。”沈羲和望著他,“我不但允你,我還會陪著你。”
中午一點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