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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那一場單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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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那一場單戀
媽媽冷笑,“嘴這么甜也沒用,咱們狐族有規定,沒修成人形是不能自開洞府的。你說的那個山洞連妖祖也沒見過,什么石頭叔叔,又編來哄我。你除了騙我這樁本事,其他什么也不行。”說完,她走了。
可我沒有騙她呀,妖祖找不到水簾洞是他笨,關我什么事?石頭叔叔雖然只是影子,可他也確實存在呀。我就能隨便就找到那個地方,雖然它是經常變幻方位的。
不過后來我兩個阿姨不忍心、或者是受不了聽我一直在石室中嚎啕大哭,把我放出去,讓我回自己的洞府了。
我誓好好修煉,因為我知道媽媽對我很失望。雖然我們狐族在妖界的地位最低下,但我們內部也分三六九等,資質最佳的狐貍是白狐或者金狐、銀狐,聽說還出過極品火狐,可我一直是棕褐色。我們狐族中只有胡九九比我差,她是灰色的,還天生有點二,所以有她墊背,說實話,我也很爽。
媽媽曾經以為我長大會變色,她曾經是我們狐族的一美女,做為她的女兒,我不可能太差勁,可我讓她失望了,我從出生就沒有變過顏色,長相也普普通通。
聽說哦,狐貍精只有皮相好是沒用的,媚術修到高處,才能傾國傾城。而我既然從外形和氣質兼氣味上迷惑不了人,只好在另一方面下功夫,那也就是我媽讓我念書的目的。
她希望我刻苦讀書,努力學習,精研這本我們狐族至寶《房中術》,將來成為個中狀元,在學問上彌補我外貌的欠缺。人類不是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么?什么是才?才就是臉蛋、身段、風流嫵媚。什么是德?就是房中術厲害。
這是我媽媽教導我說的。
我帶著這本狐族秘籍進了水簾洞,打算勒奮修行,可這本書的前面還好,只是些練氣吐吶的法門,但后面就很奇怪了,我怎么也看不懂。
石頭叔叔,呢,我平時叫他大石頭的,他喜歡安靜,我曾答應只偶爾糾纏著他說話,平時要保持沉默的。可是這本書太深奧了,我不明白,忍不住就和他研究討論,還照著圖比劃了起來。
不知為什么,他很尷尬,根本不理我,任我怎么軟磨硬泡,也不和我說一個字,后來還脾氣了。難道是太君子了,不愿意了解別族的秘籍?
“我要和你一起修煉房中術!”我大聲嚷嚷。
他卻說,“你還太小,什么也不懂得。以后會找到其他狐貍跟你一起雙修的。”
我說:“我不要別人,就要你!你屬于我。”
他笑了,奇怪的溫柔,最后卻連影子也隱去了,嘆息著說,“沒想到遇到你這樣糊涂的小狐貍,解了我千年寂寞啊。”
那我幫了他,他為什么不幫我?真不公平。
我沒辦法,只好妥協,先死記硬背,心想媽媽也沒說要我到什么程度,只要我背熟,那我背熟不就得了。
就這樣,我長到十五歲,《房中術》背得滾瓜爛熟,也終于修成了人形。不過……那個……有一點小小的瑕疵……只一點點……我的尾巴和耳朵還在。
那又怎么樣?至少我直立行走了,五指分岔了。看不起我嗎?我哼!
然后,我長到十七歲,終于成了真正的人形,如果沒有照妖鏡或者法術高深的人找茬,我基本上就是一個完整的人。而且,我的《房中術》已經可以倒背如流了。
只是,媽媽仍然對我很失望,因為我只是理論上的高手,實踐經驗為零,所以我以十七歲的高齡,仍然沒有闖蕩天下,開設洞府,廣收門徒,到處踢館或者為禍一方,只能還待在妖界做啃老一族。
其實我根本不在乎啊,因為我有媽媽,有阿姨,有大石頭。雖然他越來越少跟我說括,身影常常凝在石壁上,幾天幾夜也不動一動。
但是他在,這就很好了。
媽媽對我的期望是八個字:傾城傾國,禍國殃民,而我還了她八個字:呆頭呆腦,服務人民。但不管怎么說,我在妖界也能自食其力,還給媽媽掙到不少珍貴草藥和稀有礦石。
因為……我做得一手好菜,這幾乎是天降奇能,無師自通。任何材料到了我手里,包管變成天下最一等的美味,讓人吃了以后,把什么江山美人全扔在脖子后面去了。
妖精不是神仙,沒有那么高尚的情操,餐風飲露就能活著,他們要吃,還要吃得美味,沉溺于口腹之欲。何況藏身于妖界的妖精不是那種有雄才大略的,都是些沒出息的、安于現狀的家伙,喜歡享受,所以我更加受歡迎。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我讓媽媽失望,但看在那些可以讓她美容護膚,增加功力還能打造飾的好東西的份上,媽媽勉強認了命。她的女兒,不能享受人間的榮華富貴,不能在妖界呼風喚雨,但好在還算貼心。
“我們狐貍精一直是在人們的白眼指責和萬千唾罵中被誤會著,現在也好,有你這樣老實厚道的品種,只是你不要到處和人家說你是我女兒就好。”媽媽說。
我很開心、很滿足,我不是一只有雄心的妖,我只想守著我喜歡的人,做我喜歡的菜,直到……我突然再也找不到水簾洞,找不到大石頭……
那感覺……很寂寞。
是這種感覺吧?我覺得是,雖然我從沒有過這樣的心緒,但我卻很確定。只是他太壞了,我解了他千年寂寞,可他卻把寂寞給了我。
而不知是什么原因,我做菜的水平一夜之間就下降了,下降到令人指的地步,不僅是難吃,偶爾還會……毒死人。任我怎么努力,同樣的食材,同樣的手法和火候,可做出的萊卻再沒有以前的味道。
于是我決定走出妖界,去尋找大石頭,尋找我失去的廚藝,直到恢復我妖界神廚的身份,直到他回答我,為什么會突然離開,連一個口信也不給我留。
我十七歲,其實按人類的計算方法已經一千七百歲了。流年匆匆,是人類的大敵,可是卻成就了妖精。但另一方面,人類隨便修個百八十年就能小成,資質好的可以升仙了,而我們妖精動不動就要修煉成千上萬年,每天對日月吐吶練氣,就為得到一顆內丹。
“所以說,妖精不是什么人都能滅的,也不是隨便就能滅的,內丹是集日且精華,山川地氣的寶物,哪能那么容易就毀了?人間的捉妖傳說,都是老道們放出風來好騙錢的。”媽媽曾經對我說。
而我,五歲時見到他,彼此相伴了一千兩百年,雖然他說過的話不過一百二十句,雖然他從沒答應過我什么,可我把水簾洞當成我們的家,布置得那么漂亮,對他說每一件少女心事,跟他顯擺每一道做出的好菜。我覺得,以我們的交情來說,他可以不做我的師傅,不做我的雙修伴侶,也可以不娶我,但我們至少可以告個別。
我不懂得什么叫悄然離去,什么叫緣起緣滅,我執拗地想找到他,就為了告別而已。真傻,是不是?
不過傻人有傻福,我給我媽留書一封,離家出走,可才走出妖界,就看到了大石頭。他背對我站在山坡上,手中三尖兩刃槍直指蒼天,那藐視一切的氣魄令我沒來由的心喜。
天空中,烏云滾滾,呈現出詭異可怕的暗紅色,隱隱有雷聲從天際傳來,好像有最可怕的野獸正兇猛的沖向他,誰備吞噬血肉。
我雖然沒見識,但也知道那是雷劫,更知道我力量微小,應該立即跑得遠遠的。可那是陪了我一千兩百年的人,我怎么能丟下他獨自面對?于是,我沖上去。
我覺得我就是狐族所說的那種“雷引子”,那種天生的倒霉蛋兒,走到哪兒,雷就劈到哪兒,因為我才跑到他身邊,天雷就打了下來。
一千兩百年來,我沒見過他的臉,但太熟悉他的身影,所以我才一眼就認出他。而當雷神降臨,他轉過頭來,吃驚地看著我。
這是我一次見到他的臉,白金色長、身姿挺拔的男子。他真帥呀,果然我胡六六的雙修伴侶,我的師傅,我曾經想嫁的人是最了不起。最英俊的。
他的眼神復雜,我讀不懂,但是我看到自己在他瞳孔里的倒影。只一瞬,只一瞬罷了,卻好像跟他說了很多話,最后全變成一句:大石頭再見。
他的三眼神目大張,放射出五色光華,想救我。可那是天雷啊,劫數所在,哪能輕易避過?我化為劫灰。但奇異的,在他的三只眼中,我見到了一根狐毛,緩緩地、緩緩地,飄落在他的掌心。
全身劇痛,好像又挨了一道天雷。
我醒子。
心疼得要命,一種無力的酸澀感覺占據了我的全部感覺,無從泄只是淚流滿面。
原來,我們的前世并不是情侶,只是兩個寂寞的人一千兩百年的相伴。
原來,他說只騙了我一部分,是因為他只說了故事的結局,卻沒有說開頭。
原來,一千兩百年,不,再加上我輪回的一千年,整整兩千多年的時間,不過是我一場單戀。
而那一場單戀,也是一段不成熟的愛情。或者說那是執念更加適合。
前世,他從來沒有愛過我。今世呢?這一切又是什么?
“你終于還是記起來了。”一聲無奈的嘆息,從我頭頂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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