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親王府外兩條街的一處陰暗巷子里,齊縱看到夜空中炸開了一簇煙火。
他猶豫了幾息,然后迅速策馬,奔馳在大街上,一路前往宮門。
此時宮門還未關閉,宮衛認出齊縱來,不等問話,齊縱便高喊道:“報——”
“恒親王公然違反抗圣令,出動府兵,扣押云騎尉。”
事關親王,且親王對朝廷官員動了刀槍,往輕的說是對圣上不敬,往重了說便是意圖造反。
宮衛不敢攔截,讓齊縱一路跑到宣德殿。
宣德殿內,敬事房的人捧著各宮娘娘的綠頭牌前來,圣上正要翻牌子,就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潘德給敬事房太監一個眼神,讓其退下,自己連忙過去打開宣德殿的門,讓齊縱進來。
齊縱一臉焦急,一進來便對圣上道:“圣上!大事不好,虞云騎尉依照賬冊名單,前去詢問恒親王貪污一事,恒親王直接把人扣下了,現在恒親王府戒備森嚴,府兵眾多,臣等未能入內,更不知現在虞云騎尉情況如何!”
圣上聽了這話,用力拍了一下御案:“他大膽!”
圣上想過恒親王必會難為虞安歌,但沒想到,虞安歌在手持令牌的情況下,還會被恒親王動用府兵扣押,這不是在難為虞安歌,而是在明晃晃打他的臉!
圣上當即道:“去,帶上一百龍翊衛,給朕敲開恒親王府的門,把虞家那小子給朕全頭全尾帶出來!”
齊縱得令,當即退下,帶上一百龍翊衛一路前往恒親王府。
恒親王府此時剛經歷了一場打斗,虞安歌帶的士兵終究還是寡不敵眾,被恒親王府的府兵全部拿住,有一個算一個,被壓在地上。
只有虞安歌,手持一把利劍,被府兵圍在正中間。
她身上難免掛了彩,官服破損,臉上身上的血跡斑斑,激戰許久,呼吸有些不穩。
府兵踟躕著不敢上前,他們都知道這是神威大將軍之子,不是他們小小兵卒得罪的起的,再加上虞安歌下手極其狠厲,手中的劍已經讓許多府兵吃足了苦頭。
可身后傳來了恒親王威脅的聲音:“給本王拿下她!違者死!”
府兵不得不從,其中一人大喝一聲,給自己和旁人壯了膽,一時間刀光劍影,在濃郁的夜色中發出激烈的碰撞。
恒親王坐在椅子上,看虞安歌猶如困獸之斗,甚至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喝起酒來。
內侍一臉擔憂道:“親王,她畢竟是圣上派來的,咱們會不會做得太過了?”
恒親王哼哼兩聲:“過?她對本王不敬,本王教訓一下罷了,又沒有取她性命,便是去了圣上跟前,本王也有理可言。”
恒親王猖狂慣了,作風一向如此,但內侍眼皮子直跳,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個虞爵爺也處處透露著古怪,從她踏上恒親王府臺階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明里暗里挑釁,激怒恒親王。
此時庭中慘叫不斷,恒親王的府兵不敢傷虞安歌性命,出手難免束手束腳,虞安歌則沒太多顧慮,一時間血染中庭。
恒親王看著府兵節節敗退,不由摔了酒杯:“這么多人對付一個,還打不過,廢物!凈他媽的是一群廢物!”
恒親王激動之下,直接站了起來:“來人!來人!給本王把她拿下,今天本王不讓她跪下給本王磕頭,本王把名字倒著寫!”
剎那間從王府四面八方又涌來三四十個府兵,原本寬闊的院子,變得熙熙攘攘。
要不是恒親王站在階上,都看不清虞安歌人在哪里。
黑夜之中,恒親王看不清虞安歌的臉色,但能想象到虞安歌的恐慌。
他大聲道:“虞安和,本王再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現在跪地求饒,從本王胯下鉆過去,本王便可既往不咎,你若負隅頑抗,刀劍可不長眼。到時候你少一條胳膊一條腿兒的,可別怪本王不給神威大將軍面子。”
虞安歌將劍在手中簡單挽了個劍花,劍上甩出去的血跡在地上留下一道直線。
“恒親王難道沒聽說過,我父親曾被涼兵困于金丘,單槍匹馬從數百人的圍困中殺出一條血路來,您就用這么點蝦兵蟹將,就想逼我跪下磕頭,是否太小瞧我了?”
恒親王臉上的肥肉抖動了一下,罵道:“狂妄小兒!”
隔著許多人,恒親王看不見虞安歌的神情,但圍著虞安歌的府兵看得清清楚楚。
虞安歌的確一臉輕狂,哪怕被數十人團團圍住,她臉上也無半點懼色,反而如閑庭信步般從容。
虞安歌笑道:“人不輕狂枉少年,恒親王還有多少人,盡管放馬過來吧!”
恒親王被她的語氣氣得不行,再次吼道:“來人來人!給本王廢去她的手腳!撕爛她的嘴!”
數不清的府兵又涌了進來,個個手持刀劍,身穿甲胄,連恒親王自己都往后退了幾步。
中庭被擠得滿滿當當,走廊也都是府兵,這種情況下,就是神威大將軍本人來了,也插翅難飛。
虞安歌面對這么多人,面上不動聲色,握劍的手已經出了汗。
算算時間,齊縱也該帶人來了,為何現在還沒到?
恒親王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虞家小兒,本王看你這次怎么猖狂,都給我上!”
潮水一般的府兵向虞安歌涌來,就算虞安歌武功高強,面對此情此景也難免捉襟見肘。
就在虞安歌狼狽應對之際,外面忽然響起一陣高呼:“都住手!圣旨到!”
庭中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只有最外圍的府兵聽到了這句話,紛紛停下手來。
虞安歌耳畔只有刀劍相接的嗡嗡聲,她面對時不時襲來的刀劍,拼命應對著。
而恒親王根本沒聽到這句話,看有人停下動作,甚至不滿地大聲嚷嚷:“都停下來干什么!給本王上!”
齊縱帶著龍翊衛,十分艱難地在府兵中撕開一個口子,其中不可避免地有些沖突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