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么說,朱峰原本緊張的心卻想吃了蜜一般的甜。
敏妍點頭,“既然芍藥這么說,那就給你個機會吧。”
朱峰忙道:“多謝郡主。”
話落,又看向芍藥,“多謝芍藥姑娘替在下求情。”
芍藥二字在他口中流連,打了好幾個轉才吐出來。
聞言,芍藥只瞥了他一眼,便沒再說話。
敏妍跟盧掌柜說完賬本便道明了來意。
盧掌柜道:“東西早幾天準備好了,就等著郡主差人來說一聲,老奴就把它送到王府,不曾想郡主竟親自來了。”
敏妍拿到了東西就要走了,盧掌柜和朱峰把人送到了門口。
馬車都走遠了,朱峰還舍不得回去,那眼巴巴的樣子,像是恨不得自己也跟著馬車去了。
盧掌柜抬腳踹了他一下,沉著臉道:“你跟我進來。”
朱峰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師父這是真的動怒了。
心下明白,自己和郡主的第一次見面,就讓他搞成了這樣,郡主對他的印象肯定大打折扣,不怒那就不是師傅了。
朱峰垂頭喪氣的跟著盧掌柜進了玉滿樓。
馬車上,敏妍促狹的看著芍藥,那戲謔的目光直看的芍藥尷尬不已。
敏妍卻對顧嬤嬤道:“嬤嬤覺得那朱峰如何?”
顧嬤嬤卻答非所問道:“聽盧掌柜說,沈將軍那十幾家鋪子就是朱峰所接手的,還有綠豆冰水,也是他所負責,包括郡主的一些產業,在他手里,也有虧損,卻是實在不能起死回生的產業。”
顧嬤嬤沉吟了會兒道:“能力倒是有點,至于人品,能得盧掌柜如此看重,想來是不差的,只是這性子確實有待磨煉。”
敏妍笑道:“嬤嬤跟我想到一塊了。”
兩人說著話,敏妍眼角的余光卻時刻注視著芍藥的動靜,卻見她如往常一般,平靜無波,并無異色,就好像那朱峰剛剛求娶的并不是她。
敏妍就知道,芍藥怕是沒那意思了。
馬車到了于國公府,顧嬤嬤看著這個離開了幾十年已然陌生許多的地方,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回來,一時感慨良多。
敏妍叫了聲:“嬤嬤。”
顧嬤嬤收回思緒。
國公府的門房看到門口停了馬車,又見下車的是敏妍,一人忙快步的去通知主人,一門房過來迎人。
“郡主來了,快里面請。”
敏妍道:“這是德太后身邊的顧嬤嬤。”
太后身邊,又得郡主親自陪同,那身份自非同小可,門房看她的眼神都尊敬許多。
忙向顧嬤嬤行了里,“嬤嬤請。”
顧嬤嬤雙手并攏于腹前,矜貴的輕點頭。
芍藥道:“麻煩小哥叫兩個人來拿下東西,我們郡主給于大姑娘添妝。”
門房聽說,趕緊去了。
一共八個大木盒子,給于靜寧的六套,于靜心和于靜怡一人一套。
敏妍和顧嬤嬤從偏門進了國公府,芍藥她們捧著東西跟在后面。
顧嬤嬤走的很慢,看著一花一草,一磚一瓦,都是滿滿的回憶。
“是顧姐姐嗎?”
顧嬤嬤正看著遠處的假山,還是一如從前,只是多了點滄桑,一個激動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顧嬤嬤回頭看去,只見一五十多歲身穿藏青色衣裳的老婦人,眼眶微紅的看著她,顧嬤嬤不確定道:“你是響鈴?”
那老婦人連連點頭,“是我,顧姐姐,沒想到,快四十年了,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
李響鈴是于老夫人身邊的老嬤嬤,是于老婦人陪嫁,進府時跟還未進宮的德太后身邊顧嬤嬤很是投緣,以為德太后一入宮,兩人就無再見的可能,沒想到,黃土都埋到脖子了,還能見到老姐姐。
李嬤嬤盡管激動,可還沒忘了自己的本職,擦擦眼對敏妍道:“郡主,老夫人聽說你來了,便讓奴婢來迎接。”
敏妍道:“有勞嬤嬤了。”
幾人往于老夫人的院子走去,于老夫人看到顧嬤嬤,難免又是一陣感慨。
她的年紀逐漸大了,因為于禾婉的事對德太后心生怨懟,所以也有十幾年沒進宮了。
寒暄了幾句,敏妍就道:“表姐可在府里。”
于老夫人道:“自是在的,你表姐的好日子沒多久了,正點燈熬油的繡嫁衣呢!那丫頭,估計是緊張了,你來正好能陪她說說話。”
“那正好,我去給表姐添妝。”
于靜怡上次回來就跟于老夫人說了那事,于老夫人自是知道。
不過,這都是小輩們的事,她也不便摻和,就隨他去了。
顧嬤嬤留下來跟老夫人說話,敏妍就讓丫頭帶著去了于靜寧的院子。
行至半路,就遇到正往這邊來的于靜怡。
“靜怡表妹,你這是去哪?”
于靜怡咧嘴笑道:“自是來看表姐的,聽下人說表姐來了,于是我就趕緊過來迎接表姐了。”
敏妍笑道:“恐怕你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我給表姐的幾套頭面的吧!”
被拆穿了心思,于靜怡也不尷尬,還催促道:“我們快去大姐那,給她個大驚喜。”
敏妍被于靜怡連拖加拽的拉到了于靜寧的院子里。
后面抱著盒子的連忙跟上。
剛進院子,于靜怡就叫道:“大姐,大姐,表姐給你添妝來了。”
于靜寧從屋里出來,敏妍見她眼下有著淡淡的青影。
“表姐氣色有點不好,可是心里有事?”
于靜寧摸摸眼角,苦笑著把人迎進門。
“表妹好像只比我晚兩個月,看著好像一點不緊張。”
敏妍奇怪道:“有什么好緊張的?表姐緊張什么,可以跟我說說。”
于靜寧猶豫著不知道怎么開口。
于靜怡道:“我知道,是上次魯國公夫人找二伯娘說過話,大姐就心事重重的了。”
敏妍看向于靜怡問道:“魯國公夫人說了什么?”
“也沒說什么,就是向二伯娘訴苦,說什么公婆規矩嚴,夫君跟她剛成婚兩年就離了心,十年抬了十二房小妾……”
這些都是于靜寧于靜怡不經意聽來的,也是魯國公夫人只顧著傷心,另一人只顧著安慰,沒察覺兩人在一邊。
敏妍聽了,卻不在意的笑了,“我當什么大事,表姐你該不會就擔心這個的吧!”
于靜寧雖沒說什么,可那意思卻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