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鳶不曉踢到哪兒,聽沈岐山悶哼一聲,鞋底便踩到地。
她使勁推他肩膀一把,扭身要跑,哪想他動作更迅捷鷙猛,健壯胳臂箍住楊柳腰肢再一推,便抵進橋柱深沉的暗影里。
蕭鳶覺得腰要斷了,背脊觸著凸凹不平的柱面、蹭地生疼,不及怒叱憤罵,他便像座山似的倒下來。
她雖聲名狼藉也不是隨便能期負的。
“無恥!”抬手便給他一爪子!欲要再抓時,被攥住手指圈上他的脖頸;屈起膝蓋就踢,卻被他結實大腿固住,一身鐵打武藝可不吃素。
蕭鳶渾身動彈不得,只覺要窒息,索性狠命一咬,彼此嘴里洇了血腥味兒。
“.......阿鳶!”忽聽他連喘帶息一聲喚,嗓音粗嘎,似火燒,灼人心。
蕭鳶怔住,不待捕捉已從耳邊掠去,唇齒分離,他直起背脊,指骨挾抬起她的下巴尖,不容掙扎。
晚煙消散,月色升上來,打照橋洞雪亮,映得婦人面龐如半透明青玉,唇瓣嫣紅的似要滴血般,還在深淺嬌息,凌亂的嫵媚。
“我問你,肚兜繡畫里的男人是誰?”沈岐山肅聲質問:“那處生紅痣的可不多見。”
“是我早逝的夫君。”蕭鳶抑住心跳,抿了抿嘴:“我想念他,不自覺就繡上了。”
她不慌不亂,語氣很平靜,隱隱透著些許哀傷。
沈岐山一錯不錯緊盯她,心底竄過一抹懊惱,酒后果然易失智,他以為...以為她.....
這世間能重生者有他已是大罕,怎還能肖想其它!
慢慢收回手,他語意嘲諷:“你們倒恩愛!”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蕭鳶抬手整理發鬢:“我不念他還念誰呢!”
好個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啊!這話從她嘴里說出來怎麼這樣可惡。
他倆前世情份豈止百日.......沈岐山噙起一抹笑容,目光愈發陰沉,心腸瞬間冷硬若磐石,可恨的毒婦,這一世他獨不會讓她好活。
蕭鳶卻在暗忖不能白被他親去,想了稍頃,拿帕子蘸蘸眼角:“我一個失夫孀婦,活著本就凄苦,如今又遭沈大人欺負,清白盡毀,還怎有臉茍活于世!”
“清白盡毀?”沈岐山不禁笑了,她既然知曉馬運來臀股有痣已非黃花,更況和柳孟梅等富家少爺雞雞狗狗、污七八糟事兒還嫌傳聞少麼。
無根不長草,無風不起浪,他原是不信這話的,才生生著了她的道。
沈岐山側身讓道,瀾瀾河面,嘩嘩水聲,愛活不活。
蕭鳶不高興道:“我有一雙弟妹要養,這條命輕賤不得。縱與誰有首尾,圖得也是你情我愿,而沈大人今日之行,我可千萬般個不愿,看來只有報官一途呢!”
“你要去報官?”沈岐山滿臉無謂:“要走就趁現在,否則嘴唇的肥腫消了,無憑無據你拿我無奈何!”
蕭鳶怒得很:“窮不與富斗,民不與官斗,我個可憐婦人,哪敢與沈大人較真呢,只是錯就是錯了,您總要讓些好處的。”
沈岐山看她片刻,忽而似笑非笑道:“十兩銀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