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滽買的是黃米的粘糕、澆鹵的豆腐腦兒,還有兩個豬肉大蔥餡的死面包子。
蕭鳶在給蓉姐兒梳頭,蓉姐兒看著燕靛霞咧嘴笑,燕靛霞目光炯炯地瞪她。
蕭滽把兩包子遞給他:“別瞪了,眼珠子要掉下來。”燕靛霞冷哼一聲接過。
“哥哥,我要吃。”蓉姐兒舔著嘴唇迫不及待,蕭鳶接過粘糕掰一半給她自己拿著吃,再拿起調羹劃散熱氣,舀一勺嘗了嘗,有點兒咸。
蓉姐兒一面摳糕里的蜜棗吃,一面含勺豆腐腦,不用嚼,滑滑的會自己往喉嚨口跑,她吃的高興,眼睛彎成月牙兒。
燕靛霞不高興,低聲道:“這包子有股肉革氣,倒胃口。”
蕭滽咬口粘糕,點點頭:“顧佐那廝說難吃,我不信他,你說難吃,那應不假。”
“......”燕靛霞忽然有種不祥的感覺,這蕭家姐弟妹都不是省油的燈,他任重而道遠。
“開城門嘍!”有人吆喝,混著敲銅鑼的鏗鏘一聲,余音洪亮悠長,便覺地動山搖,人潮如流的往那半圓洞口擠去。
車夫將她們送進城便不肯多行,蕭鳶等幾攜著箱籠囊篋站在路邊,她瞟到不遠停著一輛簇新的青篷馬車,幾個錦衣仆從侍立等候,沈岐山和顧佐頭也不回的走近,其中個仆從連忙打起車簾,他倆撩袍隱沒于簾后,再也看不見。
蕭鳶心底生出一抹復雜難辨的情緒,京城之大,音訊不通,她有心躲避,怕是此生都很難再見罷!
這樣其實最好,前世里的兩人恩怨太多,若他是樹,她就是藤蔓,她把他纏死了,結果她也活不了。
倒不如一別兩寬,各自圓滿的度過此生罷。
她深吸口氣撇過臉來,燕靛霞也在和蕭滽告別,他問:“我尋到師兄后,要去哪里找你?”
蕭滽道:“你去東城崇文門,順城墻往東,過惠河寺至東南城角,有個蘇州胡同,胡同里有家名喚‘高中’的客棧,江南來京科考舉子,大都投宿在那里,你去那里找我們就是。”
燕靛霞默背記下,拱手作揖告辭,不一會兒便沒了影子。
“爺要用馬車麼?”有人熱情的來詢問,蕭鳶想想,朝蕭滽道:“我們先去你說的那家客棧落腳,待明日再去看邢夫人的宅子。”
蕭滽頜首,叫過車夫跟前來:“我們要去正陽門里,順城墻往西,過化石橋羽林前衛,至宣武門里里大街東邊的馮椿胡同,那里的‘高中’客棧。”
蕭鳶聽得有些糊涂:“怎麼有兩家‘高中’客棧?”
那車夫笑起來:“京城里叫‘高中’客棧的豈止兩家,二十家都有,皆為討個高中皇榜的好彩頭。”又朝蕭滽道:“這位爺倒對京城熟門熟路的很,且宣武門的高中客棧更有來歷,那里前后出過三位狀元,來京的科考舉子、都去那里宿住沾喜氣,是而房間格外緊俏,我聽聞今還有得空,要去得快些走起!”遂幫攜著將箱籠囊篋扛上馬車。
蕭鳶牽著蓉姐兒待要上車時,忽聽有人喊她:“可是蕭娘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