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再近前,便是臥佛寺的山門。停駐十數馬車,燒香客皆步行往里走。
蕭鳶等幾也下了馬車,隨人流走有一射之地,近至正殿,但見青磚紅墻琉璃瓦,兩邊朱門釘金釘,抬眼便是彌勒佛,滿面堆笑迎遠客。
踏入檻內,兩邊畔有四大天王,增長持劍,廣目拿傘,多聞戲蛇,持國懷抱琵琶,有東西南北風調雨順之意。
再進二層門里,松木森森,翠蓋蓬蓬,地央石鼎內插滿線香,一片香霧朦朧,抬眼可望對面屋檐下,掛一大匾題“大雄寶殿”四個大字。
這臥佛寺說來奇怪,雖不見一僧一和尚,大殿禪堂卻寬敞整潔,佛祖菩薩身披金漆,端莊肅穆,因其神秘莫測,香火比起遠近寺廟猶為繁盛不衰。
蕭鳶從包袱里抽出所帶香燭,再分些給蕭滽和燕靛霞,各自拜過天地左右四方,再插入石鼎白灰之內。
她牽著蓉姐兒要進大雄寶殿內,恰有位夫人從里出來,兩個相碰差撞個滿懷,她抬起頭欲表歉意,那夫人恰也望來,視線相碰,各有一怔。
蕭鳶不曾想在這里會與沈諭衡的夫人蔣氏相遇,白馬過隙流光飛奔,彼此相見已為隔世,不由生出唏噓之意。
蔣氏則覺這婦人生得風流嫵媚,倒是難得一見,免不得多看兩眼,卻也很快收回目光,由丫鬟婆子簇擁而去。
蕭鳶再不耽擱,尋著兩個空蒲團領著蓉姐兒雙膝下跪,舒身跪拜橫三世佛,再掏出金剛寶卷,開始輕誦念讀。
這廂暫不表,且說蕭滽和燕靛霞在殿外等候,見得人潮如織,黑壓如云,蕭滽道:“還好沒聽你話,此處陽氣甚足,哪見兇險之處。”
燕靛霞依舊愁眉不展。
卻不想沈岐山也在此處逗留,等著大嫂蔣氏,不經意便瞧到他倆,暗忖他倆既然在此地,想必是陪蕭鳶而來。
蕭滽兩人卻不曾覺,在臺階坐會兒,蕭滽覺得無趣,看門內長姐還有得念經,遂起身穿過大雄寶殿,燕靛霞隨他后面。
三層門內有座七層佛塔,東西兩側是庫院和僧堂,從三交六椀菱花扇門往里瞧,擺設齊整卻空無一人。
蕭滽沿前廊往深里走,忽見虛掩一門,他上前推開,往里四看,有座法堂,因無香客而顯得空蕩蕩的:“走,進去看看。”
燕靛霞往身后環望,總覺嘈雜之聲漸無,四圍顯得詭譎靜寂,不安道:“還是回去罷,免得蕭娘子等急。”
“長姐誦經百卷,還早得很。”蕭滽邊說邊踏進門,只見百松千竹簇簇圍圍,無風無鳥鳴,萬籟俱寂。
蕭滽進了法堂,迎面高坐一對金剛,一個飛眉瞪眼顯狂怒,一個齜牙咧嘴露猙獰。左邊的拳頭舉頂骨節粗如珠,右邊的手掌曲裂筋脈橫似蟲,丑惡的甚是驚心動魄。
蕭滽繞到金剛身后,是一大片山崖陡壁,有老藤古蔓攀爬,原來這法堂竟是背倚大悲山。
他忽然指著一處道:“這是甚麼?”
燕靛霞隨而望去,頓時為之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