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有詞曰:三月昏,花落更情濃,早蟬聲在綠陰中,風光此獨好。
沈岐山從五軍都督府打馬出來,踢噠踢噠到了蕭鳶家門前,勒馬跨下,抬手正要叩,卻瞧見門隙間有雙閃閃發亮的黑眼睛,是蓉姐兒,他不由噙起嘴角。
就聽得蓉姐兒啪啪奔跑聲,及興奮地喊:“阿姐,阿姐,沈老爺,沈老爺來啦!”
半晌無動靜,他蹙起眉,正思忖著是硬闖還是打馬回府,忽有拉閂聲,門開是燕靛霞,朝他拱手作揖:“沈大人請進。”
沈岐山頜首,邁入檻來,滿院子彌漫著燉臘豬蹄的香味。
“抱抱!”蓉姐兒笑嘻嘻張開小胳膊,他俯身抱起她問:“你阿姐呢?”
“在蒸飯!”蓉姐兒好奇地摸摸他的耳垂。
煙囪里一道炊煙裊裊,朦朧了落日余暉。
沈岐山走進廚房,見蕭鳶坐在灶前,正往膛里塞柴,柴有些濕,滾出一團灰煙來,嗆得她咳嗽。
“起開!”他沉聲道。
蕭鳶抬眼見是他,抿唇無言,起身讓開,把小板凳踢了踢,沈岐山卻不坐,蹲身擇了兩塊柴慢往火光里探。
蕭鳶也不閑著,就聽得油鍋煎滋滋地響,燉湯咕嘟嘟頂蓋,刀板切切剁剁聲。
沈岐山沒見過這樣的蕭鳶,滿身的煙火氣,蕭鳶也沒見過這樣的沈岐山,像個平常百姓。
卻都沒有說話,各干各地活兒。
桌上擺了一盤白雪雪油鹽炒的藕片,一盤碧瑩瑩炒韭菜雜著鮮嫩嫩螺螄肉,一盤金黃黃香椿煎蛋餅,一個青花白地的大深碗,盛著紅亮亮臘豬蹄子配那肥干干老筍,還有一大碗熱騰騰地粳米飯。香的蓉姐兒直咂舌頭,燕靛霞悄咽口水。
蕭鳶每人撥了碗飯,都餓了,除她外,都吃得津津有味,蓉姐兒吃得高興,一會看看燕靛霞,一會看看沈老爺,再歪頭看阿姐,問:“哥哥,哥哥呢?”
沈岐山說給蓉姐兒,其實是說給某人聽:“后日回來,你們在家里盡管等著,我會遣馬車送他到此。”
燕靛霞一臉驚喜:“蕭爺要回來了?”看他頜首,亦是十分高興。
蕭鳶把瘦肉剔出給蓉姐兒吃,余下一卷肥皮挾進沈岐山的碗里,沈岐山也無謂,臘豬蹄的肥皮是愈嚼愈香,很合他的胃口。
實沒想過這毒婦的廚藝如此精進。
蓉姐兒和燕靛霞吃完,拿著骨頭去喂張貴家的小黃狗,蕭鳶還在不緊不慢地吃飯,沈岐山執壺倒茶。
他開口問:“趙正春同你講明白了?”
蕭鳶淡淡地“嗯”了一聲,因低首垂頸,辨不出喜怒。
沈岐山把茶一飲而盡,再斟一盞:“這臘豬蹄子有點咸。”
蕭鳶被飯噎了一下喉嚨,原以為他會趁勢提納妾的事,她已做好應答的準備......卻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誰讓他吃那麼多的,能不咸麼!
蕭鳶不吭聲兒,還是忍不住悄悄撇起嘴角。
沈岐山從袖里掏出一張銀票,遞到她面前。
他這是要作甚?請看下回分解。
作者的話:祝大家元旦快樂,身體健康發大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