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長姐兇且媚

第貳貳叁章 趙姨娘細問蔣氏

沈岐山武將出身,忒是眼明手快,瞬間托住瓶底,往蕭鳶懷里一塞,沉起嗓音:“抱牢,摔了別想有安生日子過。”

蕭鳶原還吊心,聽他這話,反倒沒了慌張,咬牙回嘴:“做你妾,我就沒打算過甚麼安生日子。”

“彼此彼此!”沈岐山臉色愈發冷清。

蓉姐兒看看這個,再瞧瞧那個,癟起小嘴,眼里撲閃淚花。

沈岐山摸摸她的頭:“今是你阿姐大喜,不哭。”

蕩下轎簾,徑自去上馬,蕭鳶揩帕子給小妹擦臉,勉力笑起來:“哭甚麼,沈老爺說的對,今可喜慶的很。”

鼻子不覺發酸,眼眶泛紅,掩飾著撩開一線簾縫,恰看見滽哥兒挺直的背影,抿緊嘴唇,至少,至少弟妹都安好!

趙姨娘等幾人遠遠站在樓上瞧熱鬧,聽鞭炮劈里啪啦響徹整個宅子,也看不清甚麼,眼底只晃過一抹鮮艷的紅,心底頓時生起了刺。

她掐一枝桃花,慢慢往大夫人蔣氏的院子走,才走到門前正巧遇上,連忙上前福身笑問:“夫人辛苦,可是接進府麼?”

蔣氏由她跟來,“嗯”了一聲:“已經送往三爺新房里。”又道:“你先慢坐,我去換衣裳,一身的煙臭味。”轉身即進了臥房。

也就一盞茶功夫,蔣氏復又轉來,坐下接過丫鬟手里的燕窩粥默然吃著。

又是一片震耳欲聾的鞭炮響,趙姨娘歪頭聽了會兒,笑說:“不知情的,還當今日三爺娶正室呢!那大紅的轎子,像火般燒人。”

蔣氏心中惱火,冷笑道:“三爺往時沒察覺,如今倒是愈發沒個顧忌,風俗規矩一概不守,又是紅轎子又是放鞭炮,還騎馬去接迎,就差新娘子鳳冠霞帔一身了。也不怕人家背后指著脊梁骨笑話,我都無顏見誰了,老爺還任由著他混帳不管。簡直氣死個人。”又添了句:“瞧著,晚間還備下五六桌客席,請了朝堂同袍來吃酒,從早送禮的不間斷,常嬤嬤幾個收的手軟。”

趙姨娘附和說:“可不是,絕非我吃醋捻酸,再怎麼歡喜那姑娘,關起門隨便,可場面的規矩還得守。”她頓了頓:“再說句大不敬的話,到底未曾分家,況兄嫂若父母,這送的禮要收,也該大夫人您來收才是個禮數。”

“我一直沒看錯你,莫說另兩個,就連大爺那些個姨娘們,都沒你知我的心。”蔣氏面色稍霽,又嗤笑:“你還說姑娘,三爺納的是個孀婦,且拖弟帶妹。”

趙姨娘怔了怔,她前些日頭痛腦熱病著,只知三爺要納妾,詳情未曾得知,原思忖定是哪個小官想巴結奉承,把自個女兒許來做妾。

她問:“不曉是個甚麼來歷?”

蔣氏道:“聽聞是富春鎮老宅那邊人氏,傍隨進京趕考的兄弟而來,怎就被三爺相中要納進房,方才看過一眼,臉兒抹得紅紅白白,像唱戲的旦角兒。”

趙姨娘躊躇稍頃,又問:“她可是姓蕭?單名喚個‘鳶’字?”

蔣氏有些吃驚:“你竟與她熟識?”

這正是:打死結冤家來相聚,前世里姻眷又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