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gsx85當鼎爐的第三天85當鼎爐的第三天←→:
一直到天光將亮,蘇醉才帶著滿身血污回了房間。
胸腔血氣涌動,腦海中更是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靜,疼痛混著紛亂的念頭不斷閃過,他極力壓抑才沒有嘔出一道鮮血。
他實在沒想到——
這個世界,女主居然也有個系統。
而且一見面就表現出對他毫不掩飾的敵意!
一個故意刁難的主線任務已經足夠頭疼,再加上一個敵對方的系統和任務者,這次的世界規則真是生怕他能多活一天。
蘇醉緩緩壓下喉中腥甜。
說起來他能夠逃脫,其實還要感謝那道提示音。
電子音提示異常的一瞬間,女主似乎也被內容驚了一下,有片刻愣神,蘇醉抓住那一瞬間的機會,發動了早就準備好的傳送符箓。
直接轉移到了妖皇宮禁地之中。
杜靈很快追上,但在禁地之外猶豫片刻,還是沒有追擊進來。
她身上本就有舊傷,和實力相當于半步元嬰的妖族對拼,更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妖皇宮禁地的陣法十分兇險,連元嬰期都不一定能囫圇地走出來,她一個金丹后期,還身受重傷,權衡利弊之后,明智地選擇了放棄。
反正只要人還在妖皇宮內,總有機會再抓出那個“異常點”。
女主離開禁地之后,蘇醉又謹慎地繞了許多路,才敢回到自己房中。
也是他這次運氣好,傳送到禁地之后,幸運地沒有觸動任何陣法,不然以他現在的狀態,早就成了禁地內一具尸骨。
蘇醉重重喘了口氣,壓住身體內翻滾不休的疼痛。
他傷的不算太重,但神識和靈力都已經被使用到透支,那種被壓榨過度痛苦直接傳達到神魂上,若不是他意志力強橫,此時早已倒在地上不住翻滾哀嚎。
他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丹藥,服用之后調息片刻,才算緩過來一點,有力氣為今晚的事善后。
天邊已經泛起微弱的光,再過不久,天色就會轉亮。
沒有時間了。
夜里沒能抓到他的女主,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等到白天,必然會用最快的時間在妖皇宮內排查。
他和女主以及其他鼎爐住在同一個偏院,無疑會是第一撥被排查的人。
那枚耗費他所有心力搶來的千年龍鱗,正靜靜躺在他眼前,漆黑的底色上隱約浮現著晦暗的光彩。
蘇醉思索片刻,忽然解開衣襟,一手扒開左胸處還在往外滲血的傷口,將傷口撐開,另一只手將漆黑的龍鱗嵌入其中。
龍鱗剛一入體,便自然地和破碎的血肉長在了一起,其中力量迸發出來,催生血肉模糊的傷口長出肉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龍鱗未經過濾的暴烈力量以左胸為中心,朝著身體四散游走,隨之而來的還有幾乎要把他撕裂的尖銳痛感!
“哼——”蘇醉閉上眼睛,低低痛呼出聲,唇角被他自己咬出血印,視線中一片片白光閃過,疼痛幾乎使他陷入恍惚。
龍族并不是什么性情溫和的種族,這千年龍鱗難以駕馭,最好的法子是將其用心火煉化后緩緩吸收。
但那至少需要數月時間,蘇醉已經耗不起那么久了。
時間緊迫下,他只能選擇這個下策,將千年龍鱗直接嵌入身體,用血肉將其煉化。
這樣做的好處是省時省力,而且龍鱗融入他本體血肉后可以隔絕探查,也不用擔心被女主用特殊的法子感應出來龍鱗就在他身上。
但壞處也十分明顯,經脈血肉直接接觸這股暴烈力量,那種疼痛絕非常人能忍受。
這并不是一時的事,龍鱗一日沒被他的身體煉化完成,這種痛苦就會一直伴隨著他。
最初幾乎要將人壓垮的痛苦過去,神識和靈力在丹藥和龍鱗的補充下逐漸恢復,蘇醉漸漸平復下來。
龍鱗嵌入身體引起的痛感并沒有消失,但已經降低到可以接受范圍,不至于壓抑不住痛呼。
蘇醉再睜開眼時,眸光已經一片平靜,光看他平淡的神色,絕對無法猜出他的身體正在無時無刻被暴烈的靈氣沖擊。
這算什么,蘇醉想,比不上上個世界中鳳凰以身禁錮陰氣萬年痛苦的十分之一。
他們還真算是有難同當,同樣的痛苦,兩個人先后都經受了一遍。
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蘇醉扯了扯嘴角,余光忽然瞥見一摸白色的小小身影。
原來那小狐貍不知何時從萬年不肯挪開的床角下來了,正站在他不遠處,一雙異色的妖眸正定定看著他。
妖狐不曾口吐人言,蘇醉卻分明在那詭異的眸子中看出一絲擔憂之意。
他朝這有些傲嬌的小家伙伸出手,“嚇到了么?”
小狐貍看了看他伸過來的手,指節纖瘦,在只點著昏暗燈光的房間內蒼白得有些突兀。
它忍不住抖了抖耳朵。
隨即一雙手落到他頭頂,掌心殘存著淡淡濕氣,浸滿屬于人類的氣息。
——是疼痛到難以抑制時身上冒出的冷汗。
被摸了。
……這下連只有半截的尾巴也跟著抖起來了。
但終究沒有掙開那只僅僅虛覆在它頭頂的、滿是冷汗的手。
看著掌心下小小的身體,蘇醉心情奇異地好了起來。
即使不久前剛經歷了一場生死險境、即使痛意翻涌的左胸還在提醒著他前路的艱難,他還是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
在他發呆時候,另一只手也伸了出來,蘇醉雙手饒過小獸前肢腋下,將乖巧得仿佛家養小狗狗的小狐貍放到床上,“好乖。”
他轉身轉身將染滿血污和冷汗的衣物全部脫下,用了幾道清理的符箓,將衣物一把火燒干凈,屋內異常的氣味、痕跡也全部清除。
至于房間外的部分,他回來的路上就已經妥善處理。
僅著一條褻褲,蘇醉爬上床榻。
然后撈起自從被他放到床上后就一動不動的小家伙,一起卷入被窩。
小狐貍的耳朵咻一下立直了!
妖族對氣味非常敏感,蘇醉剛剛又是血又是汗的,對妖族而言幾乎是一個移動的刺激源,現在更過分了,直接不穿衣服就把他摟在懷里,屬于另一個個體的氣息毫無遮攔撲面而來,它渾身的血液都被這過分的親密激得顫抖!
十分不習慣這種距離的小妖獸反射性伸出爪子,想要撲騰,卻在觸碰到蘇醉鼻尖時堪堪停住。
蘇醉累極了,已經眸眼半闔,面上帶出一縷倦色,昏昏欲睡。
察覺到鼻尖微弱的癢意,眼睫撲騰了一下,隨手捉住那毛茸茸帶著溫熱的爪墊,揉捏了一把,聲音帶著疲憊過度的沙啞,“別鬧了,乖點,快點睡吧。”
小狐貍瞳孔地震,當場石化在蘇醉懷里。
過了許久,久到懷抱著他的人類早已睡去,它才活過來一般眨眨眼,明亮的異色瞳左右看了看,半晌終于做賊般垂下自己小小的腦袋,緩緩靠在人類胸前。
時隔近半個月,終于如同他們第一天相遇那般,依靠在他胸口睡了。
人類嘭嘭的心跳聲隔著薄薄一層血肉,帶著溫熱卻不容忽視的熱度,一直傳到它胸腔里。
龍鱗入體的罪沒有白受,如蘇醉所料,杜靈第二天試探過一輪人之后,果然再次找上了他。
姿容出眾的女修語氣溫和,態度誠懇,眼中寫滿了為他著想,“道友不要嫌我多嘴,只是人妖殊途,你與那位……修為地位也相差太多,飛蛾撲火,并非良配。若是真的放不下,先離開這里將自己修為提升上去以待來日,也不失為一條好選擇。”
蘇醉:“……”
女主這個后宮里塞滿了人妖魔所有種族、堪稱有集郵劈的八爪魚,居然在一臉認真地告誡他人妖殊途!
這畫面未免有一絲絲魔幻!
在心里暗暗吐槽一句,蘇醉面上滴水不漏,盡職盡責扮演著一個自不量力想吃天鵝肉的癩□□,露出一抹符合癡情設定的苦笑,“多謝你的提醒,只是情愛一事并非道理能夠說清,見到妖皇之前我不會離開。”
他順便不著痕跡地吹捧了一下女主,“道友天人之姿,想必遇到過不少愛慕你的男女,或許你對此也有自己的體會。”
杜靈想到自己還在師門時,便開始到處開的爛桃花,那些排著隊追她的師兄,頓時心有戚戚。
和戀愛腦講不通道理!
杜靈嘆息一聲,似乎是真心為他可惜,“你不要后悔就好。”
蘇醉也很誠懇,“道友放心,你我同為人族修士,我一定會為你保守秘密,絕不會向第三人透露你打算離開的的消息。”
反正跟在女主屁股后面當炮灰的又不是他。
杜靈微微一笑,“我自然相信道友你的品性。”
她不是相信蘇醉,是相信妖皇對他們的不在意程度。
他們住的這個院子偏的跟鬼屋一樣,連巡邏的侍衛都沒幾個,管事只管分發每日的食物用具,有人死了也毫不在意,比養豬還敷衍。
就算蘇醉跑到管事面前告狀有人想逃走,對方估計也只會冷笑兩聲。
妖皇宮內布滿陣法,危險極多,大部分動歪腦筋的人沒走一半就化作了其中的一道尸骨,可比什么侍衛好用多了。
兩人相視假笑,畫面一時間非常友愛。
杜靈,“那就不叨擾道友了。”
她本來就不是真心勸蘇醉回頭是岸,只是找個由頭打探,隨便又聊了兩句就道別了。
她有些煩悶地想,“這個也不像,沒有千年龍鱗的氣息,況且修為太低了。能解開那妖女門前法陣的,應當有至少金丹中期的修為。妖皇宮這么大,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時候,若是離開之前找不到就難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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