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的Boss都愛上我[快穿]

97 當鼎爐的第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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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人類聲音微啞,含著未散的渴意,他靠在宴河耳邊又輕又失神般地喃喃說話,宴河先是被他口中繾綣溫熱燙了一下,過了幾秒才緩緩意識到那話的內容。

——道侶契?

他眸光微動,妖眸瞳孔緊縮一下,卻沒有說話,而是微微撐起手臂,從緊貼著人類的位子移開一些。

他低頭看著被他抓住一只手臂的蘇醉。

蘇醉的眉眼精致,黑發白膚,是有些乖巧的長相,若是他想刻意賣乖,那么很少有人會不被欺騙,但宴河知道他遠沒有外表看起來這么乖順。他面上、脖頸上滲出的微微汗意,幾縷黑發被汗水沾濕,貼在他額邊、頸側,像蜿蜒的細蛇。

他似乎因為先前的動作有幾分走神,視線有些渙散集中不了,即使看向宴河,也依舊有一部分沉浸在感官中被拉扯住一般,有些霧蒙蒙的。

這樣近的距離,五感極其靈敏的妖狐可以輕易聞到空氣中飄蕩著若有若無的熱,以及無所不在的屬于另一個人的味道。

宴河覺得自己也跟著熱了起來,仿佛也要流出汗來,不知道是因為人類堪稱膽大包天的引誘,還是那句像是——在說愛他一般的話。

……道侶。

他頓了頓,抓住蘇醉小臂的那只手微微往下移動,劃過纖瘦腕骨、青脈微微突出的手背,最終落到有些不自覺蜷縮著的細長手指,一一揉了揉還在打顫的指節后,緩緩擠入指縫中與他五指相扣。

蘇醉被他指尖燙得呼吸急促片刻,抽了抽沒有能把手掌掙脫出來,他被不上不下卡著,很難形容是什么感受,只能朝著打斷他的人囈語,不知道求助還是抱怨,細眉皺起,“……難受。”

宴河將他額間沾濕的一抹發絲撥開,“忍著,等會幫你。”

蘇醉“嗚”了一聲,他覺得宴河變狗了,知道欲迎還拒吊他胃口了!

突然之間,他有些懷念從前干活努力話不多的狐貍,雖然折騰得狠了點,且大部分時候聽不懂人話、怎么罵他都不肯停下,但總比這樣折磨人好。

現在居然讓他忍著!

這說的還是人……狐話嗎?

宴河無視他的抱怨,聲音很低,含著無法掩蓋的啞意,像是在砂紙上滾了又滾,“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要和我結道侶契?”語調沉沉,似乎是在威脅,“……結了你就再也跑不掉了。”

道侶契是修士間最隱秘的一種契約,締結在神魂上的契約讓彼此心神相連,這不僅僅是知道,若是一方隕落,甚至會導致另一方的境界跌落、尋仙之道自此斷絕。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為,修士的伴侶觀念并沒有普通人那么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盤,為了避免被另一半影響修行大道,如今大部分修士已經不再和道侶結契。

——道侶契。

宴河忍不住反復在心中咀嚼著這個詞。

若是結了,此后天南海北,無論蘇醉帶著他的秘密躲到哪,只要他想,總能把蘇醉抓回來。

蘇醉攬著他脖頸的那只手已經隨著宴河起身的動作順勢移到他發間,聞言抓住他一縷黑發,輕輕一拽,迫使宴河重新俯下身。

蘇醉被磨得沒什么力氣,含著他耳尖咬了一口,力道太輕,不知道是咬還是含,總之黏黏糊糊的,“我知道,你不是一直想給我栓個鏈子嗎?給你栓。”

“或者,”他反問道,是明知故問,“陛下不想?”

宴河沒有回答,只是眸色漸深,一道神魂從他靈臺探出,以迅雷之勢探入蘇醉神魂中。

身后妖尾綻開,每一條都裹在了眼前人類身軀之上,柔軟又窒息,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獵物困死在早已準備好的牢籠中,如惡鬼纏身跗骨。

蘇醉修為比宴河低些,是被攜卷的一方,扎眼便淹沒在了神魂交融刻印引起的激蕩中。

他瞳孔緊縮,脖頸后仰,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么,卻沒能發出聲音,片刻眼角滲出一滴濕潤。

刺激太過,超過人類神魂所能承載的極限,他眼前恍然出現幻覺,一瞬間看見浩瀚星河,看見明月高掛雪夜紛紛,看見這世間山水巍峨,看見萬物死去又初生,看見他經歷過的那些世界……最后停留在眼前妖狐明亮妖異的眼眸中。

蘇醉在那其中看見自己,一個清晰的、眼角含淚的、失神的自己。

片刻后,他忽然被什么吸引住注意力,視線下移,停留在宴河頸前掛著的鮫珠上。

那顆原本泛著柔光的鮫珠,不知為何,忽然靈光大盛,原本內斂的光芒傾瀉而出。

更奇怪的是……蘇醉分明在其中感覺到了一縷自己和宴河交纏的神魂,按理說神魂被分離出哪怕細如牛毛的一絲也會劇痛無比,但他們兩人都沒有什么不適之感。

要不是系統被隱私模式關小黑屋了,得問一問這鮫珠到底怎么回事,或許去問將鮫珠哭出來的那位北域之主也可以……蘇醉迷迷糊糊地想。

宴河將他被攥得出了一手粘膩薄汗的手松開,薄唇勾起,似乎是笑了一下,“……這下倒是不用幫你了。”

他說完俯下身,趁著蘇醉還在怔忪、唇瓣不自覺微微張開的時候貼上去,咬住下唇重重含吮片刻后,舌尖擠入唇齒之中。

蘇醉腦子昏昏沉沉,倒是還沒忘了別的,偶爾的清醒中,一把抓住宴河因為情緒波動不自覺放出來的一雙狐貍耳朵:“別收回去,等會讓我親親。”

他想這一雙毛茸耳朵可是想了足足一個多月了!

今天說什么也要親到!

兩股纏繞在一起不分彼此的靈力從半闔的窗口逸出,飄飄蕩蕩,糾纏不休,靈氣蕩開擾亂了剛開始經歷花期的桃花林,滿樹花瓣簌簌而下,像是壓抑得極低的嗚咽,在深夜下了一場怎么也落不完的桃花雨。

一夜風吹過后,粉色花瓣落了滿地,枝頭花朵卻不見被摧殘后的萎靡破落,反而因為靈氣的滋養,許多怯怯的小花骨朵一夜間全部抽條綻開,肆意成熟,一時間風景更盛。

結契之后神魂雙修的感覺比從前更惹人沉迷,宴河幾乎是卡著兩個月的最后期限回到前線。

當然,這次同行的還有蘇醉,他和杜靈之間還有一筆恩怨沒有算完。

若是任務完成直接脫離倒也無所謂,既然暫時不打算離開,那還是清理干凈為好。

免得這位同樣有系統的女主不知道什么時候再給他挖個坑。

兩人先去和鮫人匯面,交接一下前線戰事的情況。

這次見面,北域之主已經恢復了以往的驕矜尊貴,全身無一處不精致華美,再也不是蘇醉印象中那條鱗片炸開的生魚片了。

短短兩月時間,戰事到并沒有太大變化,只是人族聯盟從魔修背叛一事中緩過來后,似乎懷疑起了妖皇最近不在前線,是遇到了什么麻煩——這倒也不算奇怪,人族中也有擅長卜算的流派。

于是人族聯盟最近小動作不斷,多少是個麻煩,鮫人為此煩的沒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罵完人族再罵戀愛腦的妖皇。

不過這時候宴河回來了,這個麻煩自然就迎刃而解。

“不止是迎刃而解,”蘇醉道,“還可以將計就計,我們來的時候遮掩了行蹤,人族那邊不會這么及時得到消息,我們大可繼續裝作妖皇不在,引他們莽撞進攻。”

鮫人思索片刻,點頭:“確實如此,不過需要好好謀劃一番。”

鮫人淡淡看了蘇醉一眼,妖皇的這位道侶雖然只是渡劫期,但只沖著那天連他都覺得匪夷所思的七九雷劫,就不敢輕視對方,此時倒也默認蘇醉參與這場本只有首領參加的商議中。

另外……

他不用特意查探,一雙天生浸染因果的靈眼掃過去,就知道眼前的以妖一人已經結了道侶契。

上次還要死要活,一副難以描述的恨海情天戲碼,這才過了多久,居然連道侶契都結好了?

這是什么他理解不了的奇怪情趣嗎?

鮫人越想越覺得心中古怪——

他在前線累死累活一刻不敢放松,那兩個傷患在床上滾得道侶契都出來了?

鮫人:“……”

算了。

反正不關他的事,坑完人族這一波他就回北域,再也不給這對臭情侶當工具魚了!

三人就如何坑害人族聯盟這事商議許久,終于琢磨出一個可行的章程。

正事安排妥當,蘇醉還記掛著鮫珠中有他和宴河神魂氣息一事,向鮫人詢問道:“不知其中可有什么說法?”

鮫人卻搖搖頭,“鮫珠雖然是我凝結出來的,但實際與我關系不大,鮫人的眼淚只是一個載體,七情六欲的源頭是妖皇,最終沾染的是妖皇的愿力,具體的功效是什么我也無從得知。”

他警惕道:“妖皇境界太高,我已經沒有心力再為他卜算這么深的因果,只知道應當不是什么壞事。”

雖然表達得很隱晦,但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別想讓我再干活!

蘇醉有些遺憾,不過終究也放下心,不是壞事就行。

他笑了笑:“總歸是欠了殿下許多因果,我與妖皇有心償還,不知……殿下對杜靈的靈髓感不感興趣?”

鮫人總算不是那副生怕麻煩上身的樣子了,微微坐直一些,深藍眼眸中流光閃過,“嗯?”

氣運貫身的天命之子的靈髓,這東西的價值不是一兩句能說清楚的。

尤其鮫人一族的天賦就是時間和命運,這種被氣運滋養出來的好東西對他們而言更有用處。

蘇醉得了半條便能扛過七九雷劫,雖然不全是靈髓的功勞,但多少有些助力。

鮫人便笑了,他容貌昳麗卻極少有展顏模樣,此時一笑如桃花拂面,滲出的卻是染血腥氣,“既然兩位好意,那就勞煩了,那人的靈髓我就先預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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