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璃等人面露喜色,蔣大爺覺得自己的親妹子雖然彪悍了點,對蔣家是極好的。
顧嘉瑤也很友愛姐妹,不似其他家年輕的女孩子生怕顯不出自己,只會同姐妹們算計來算計去。
“瓊姐兒的事……”
“大哥。”
蔣氏冷冷看過去。
蔣大爺立刻慫了,不敢再說不愿意蔣瓊和離的話,不自然咳嗽幾聲:
“我都聽你的,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大哥最好記的這話!若是被我知曉萬姨娘又在你耳邊吹枕頭風……”
蔣氏突然停住口,尋思了一會兒,說道:“大哥說萬姨娘也是個有福氣的?因她幫大哥你避免了好幾處災禍?”
蔣二爺眉頭緊皺,對萬姨娘娘并沒有好感。
可萬姨娘是長兄的愛妾,也沒他插嘴余地。
蔣瓊不安握緊拳頭,在娘家唯一的靠山就是大姑姑,萬姨娘特別會籠絡人,大姑姑若是被萬姨娘說動了……她在娘家再無容身之地。
蔣大爺為愛妾吹一波,愛妾能同妹子友愛相處就太好了。
蔣氏一邊聽,一邊點頭:“既然她是個有福氣的,想必也能得佛祖喜愛,現在蔣氏一族風雨飄搖,正是需要有福之人……”
“妹子說讓她做什么事吧,為蔣家為我,她都肯的。”
顧嘉瑤掃過大舅舅凸起的小腹,再看了眼大舅舅眼角眉梢的褶子,想到風情萬種的萬姨娘。
大舅舅是怎么說出這句話?
誰給大舅舅的自信?!
“也不用她赴湯蹈火,畢竟她可是大哥的心尖尖。”
蔣氏淡淡一笑,“水月庵供奉了一部經文,說是有祈福消災的功效,很多人家都選人去抄錄經文。”
蔣大爺有不妙的感覺,方才話說得太滿,此時反悔,他的妹子能把自己捏死!
“她的福氣也不是怎么……”
“不說福氣,如今就她最是清閑,她去庵堂抄寫經文最是適合。”
蔣氏一錘定音,根本不給蔣大爺反悔的余地,高聲吩咐:
“水月庵路途較遠,趁著城門還沒關,萬姨娘先趕緊出城,她需要的物什,過幾日我再打發人送去,明日正好是水月庵一月一次的法會,據說當日在佛前祈求最是靈驗,還有主持親自為香客賜福,萬姨娘不可錯過這等好機緣。”
蔣大爺:“……”
蔣二爺微微頷首贊同道:“我聽過水月庵的名聲,她去抄寫佛經,在佛前祈福正是適合。”
就是萬姨娘壞了蔣二爺為蔣璃謀劃的退路,雖然妻女比較愚蠢,他不好對教訓妻女,還不能趁勢送走萬姨娘?
蔣二太太剛剛張口,顧嘉瑤笑嘻嘻說道:“二舅母是舍不得萬姨娘?其實就萬姨娘自己一人稍顯孤單了,不如……”
她的目光掃過蔣璃,二太太渾身一哆嗦,蔣璃向二太太身邊靠了靠,她絕不去水月庵。
蔣氏同樣饒有興致,仿佛琢磨著再添一兩個人。
蔣二太太尷尬笑道:“表姑娘猜錯了,萬姨娘這次是為蔣家去祈福,我尋思著送她點什么物什,若是蔣家能渡過難關,她可就是功臣了。”
不輕不重反擊了一把,蔣二太太看了一眼蔣氏。
“休要胡說!”
蔣二爺瞪了她一眼,蠢婦!真真是愚蠢!
這個時候,她還敢暗諷蔣氏?
她是好日過久了,已經分辨不出誰招惹不得。
“咱們能有緩過半口氣,靠得是大姑奶奶,靠得是一家人齊心合力,人人都是蔣家功臣!”
蔣二太太接到丈夫的警告,弱弱點頭,“是,是,都是功臣。”
顧嘉瑤笑道:“她若成為二舅母中的功臣單抄寫經文是不夠的,不如為大舅舅舍身侍奉佛祖把,方才聽大舅舅說,她愿意為您做任何事的,她侍奉佛祖,蔣家一準不會忘了她,香油錢定是少不了的,助她早日立地成佛……”
“瑤瑤說笑了,說笑了。”
蔣大爺趕緊打斷,蔣氏明顯已經露出贊同的意思了。
他還是要幫愛妾爭取一下。
不過,蔣氏一意孤行讓萬姨娘出家的話,他怕是也只能同意。
愛妾比不上妹子要緊。
“大爺,萬姨娘不肯上馬車,已經鬧起來了,她要見您。”
“您不能這么狠心,大爺,她是您最心愛的人,怎能就這么……送去水月庵。”
門口在長隨后傳來女子的哭泣聲,“您快去見見萬姨娘,她就要死了……”
蔣大爺按著太陽穴,假裝頭疼,悄悄觀察蔣氏。
“門口是誰?還有沒有規矩了?”
“回大姑奶奶,她是萬姨娘身邊大丫鬟……”
“拉下去打五十板子,把蔣家爺們當作貓狗嗎?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蔣氏瞪了裝死的蔣大爺,“恃寵而驕,就是你把萬姨娘的心養大的,她身邊的奴才都敢命令你了。”
蔣大爺:“……”
“你們若是連萬姨娘都無法送上馬車,水月庵旁邊就是和尚廟,你們去和尚廟出家吧。”
蔣氏緩緩說道:“蔣家不留無用不忠的奴才,你們擦亮眼睛,誰才是蔣家真正的主子,我竟然不知一個小妾都能使喚大哥身邊的奴才了。”
“奴才能送走萬姨娘。”
長隨本來是試探蔣大爺的,畢竟萬姨娘著實得寵。
此時,他不敢再多嘴,指揮人把哭泣哀嚎的萬姨娘送上馬車。
隱隱聽著凄慘的哭聲,蔣大爺幾次想要起身,最終他卻沒有阻止蔣氏。
“大哥可是心疼了?”
蔣氏等到馬車出府后,再也聽不到哭聲,開口問道:“您在心里沒少罵我多管閑事吧。”
蔣大爺尷尬說道:“……那倒是沒有。”
他活膩歪了才會罵妹子啊
“只是有點舍不得她罷了,她有點私心,卻也不是壞人。”
蔣氏方才茶盞,眸子明亮:
“越是危難時刻,越是容不下拖后腿的人,萬姨娘腦后有反骨,繼續留下她,將來發出凄慘悲鳴的人就是我們了!”
“當世女子比男子更難,若是蔣家熬不過去,男子還有可能躲過搓磨,蔣家小姐太太不想被侮辱,只能以死保身,連去水月庵的機會都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