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不由得露出慈母笑來。
倘若顧嘉瑤對石澤沒有好感的話,此時早就反唇相譏了。
他們雖是嬌養女兒,卻沒有把女兒養成包子軟弱的性子。
“以前在碼頭我一次,扛幾箱貨物都不費力,還能走很遠的路。”
石澤臉龐微紅,許是因為有霞光的原因,他并未似以往多加掩。
而且他看到顧嘉瑤眼中的心疼。
“下一次,小師妹同我一起飲酒,我一準把你保護好,背你回家。”
所以別同別的男人一起飲酒,別讓別人看到你嬌憨又迷人的醉態。
石澤回味起昨日小師妹趴在自己背上時,心頭甜甜的。
“以后你把背麻袋扛貨物的力氣用在練習騎射上頭。”
偉人說過,工作不分貴賤。
可顧嘉瑤受不了石澤歡快在碼頭做苦力!
還要忍受監工的欺凌。蔣氏只是力氣大,騎射上教不了石澤。
“娘,咱們是不是請個有功夫的人?府上也要護院。”
顧嘉瑤總不能直接說給石澤請個師傅!
這就開始心疼上了?
還說不確定喜不喜歡?
蔣氏笑瞇瞇道:“讓你爹教他。”
“君子六藝,騎射也包含其中。”
石澤接話,眨著星星眼兒,“能同師丈學習六藝,不是我祖墳冒青煙,而是我祖墳都炸了。”
顧嘉瑤扶額,忘記石澤是顧熙的腦殘粉。
“我爹……成嗎?”
顧嘉瑤不確定問道:“君子六藝中騎射別是花架子吧。”
蔣氏還沒言語,石澤說道:“小師妹不記得師丈在騎射上贏了昔日的廣州總兵?當時城中都轟動了,現在外面還在說師丈當日射箭的風姿。”
“我盡量做到不給師丈丟臉。”
石澤信誓旦旦。
蔣氏笑道:“你有這志氣就好,你一定比你師丈強。”
進了客廳,坐上已經擺好了碗筷,石澤說道:“我去幫師丈端菜。”
讓師丈做菜已經是很大的罪過,石澤斷然比不敢罪上加罪!
他歡快的跑出去。
顧嘉瑤輕聲感嘆一句,“腦殘粉真可怕。”
“是你小看了你爹!”蔣氏坐下,同樣輕聲說道:“你爹的拳腳功夫可是不錯哦,教石澤綽綽有余,不過我卻不想石澤走武途。”
“你們那個年代不都是當兵光榮?”
“那時候軍隊總比地方上好一些。”
蔣氏眸子閃了閃,“現在天下初平,叛黨不少,周圍的藩國尚未歸順,刀劍無眼,石澤的性子過于耿直,容易被人當作踏腳石。”
“不如讓他安安份份讀書,即便將來走不通科舉,也可經商。”
“不過這一切還要看石澤自己的選擇!”
蔣氏也不會太過勉強他。
以女婿的角度考慮,蔣氏是不會把女兒嫁給當兵的。
這也是她的私心和堅持。
“好吃,好吃。”
石澤吃得一臉的幸福,顧熙揚起嘴角,又給他添了半碗稀飯,“多吃點,你正長身體,年輕人消耗大。”
顧熙自然高興,做好的飯菜自然想讓食客欣賞。
狼吞虎咽的石澤讓顧熙越發喜愛。
顧嘉瑤瞧出石澤的激動,在飯后石澤去洗碗時,對顧熙說道:“方才他心里一定是這么想的,好激動,好激動,竟然能吃到顧先生親手做的飯菜!”
“您就是給他一個窩窩頭,他也會說好吃。”
顧熙哈哈大笑,“瑤瑤這是吃味了,不嫌棄我做得飯菜不如飯店單點的好吃?”
顧嘉瑤臉上一紅,“我昨兒給您挑的書,您能看懂嗎?”
顧熙:“……”
“那些都是相對簡單易懂的關于魏晉名士的書,記載不少的當時名士所作所為。”
顧嘉瑤笑瞇瞇道:“您可要好好看,別把人設崩了。”
互相傷害啊,來啊。
顧熙撫平袖口,俊臉一派傲然,“你說得那些書?我已經記住了。”
“什么?”顧嘉瑤愣住了,隨后就她就聽到父親隨意背誦文章,還真是她昨日買回來的書上的文字。
她當時看著都費勁,父親竟然流利背誦出來?
顧嘉瑤頹然道:“我不是在做夢的話,就是您原本就看過。”
有原主的記憶真幸福!
蔣氏似笑非笑說道:“我沒同你說過你爹有過目不忘之能?”
“看來是我忘說了,他年輕時比現在更厲害。”
顧嘉瑤直到出門時,還沒從打擊中清醒過來。
難怪她考大學時刷題背題時,父親總是在她書房門口轉圈圈。
她為偷聽到父母密探說自己笨而生氣好久呢。
許是當初父親都想替自己背題了。
顧嘉瑤又想起大舅酒醉后的話,姐夫若是能替考,咱家的孩子個頂個清華北大啊。
“小師妹,你這是怎么了?”
石澤眼見著顧嘉瑤錘自己腦袋,“你頭疼?”
蔣氏和顧熙相視一笑。
顧嘉瑤蔫蔫說道:是我太蠢了。”
她到底是怎么把學霸爹當作只會打小麻將的老頭?
她怎能有勇氣說出,她爸能上軍校,是借了那個時代的光?
顧嘉瑤羞恥啊。
當她考上重本而洋洋得意自己青出于藍時,舅舅他們看她會同看不爭氣的孩子一樣吧。
“師兄,你一定要同我爹好好學。”
顧嘉瑤鄭重說道,在這個時代,她是沒機會再科舉了。
高考刷題的記憶太痛苦,而古代科舉的入取比例更是令她絕望。
她無意女扮男裝去走科舉路,把希望寄托在了石澤頭上!
石澤點頭,“我早說過能學到師丈三成,我就很滿足了。”
“不,你得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顧嘉瑤暗暗下定決心,監督師兄學業!
“以后爹娘再說起以前的事,我一定認真聽,再也不會不耐煩了。”
啪啪啪的打臉,顧嘉瑤自己的臉蛋兒都背扇腫了。
昨日她才打了孫小姐的臉,外人沒辦法打她的臉。
她卻被親生爹娘傷得不輕。“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們也不照照自己的德行,將軍府不缺吃喝,用不上你們來獻殷勤。”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味道。
顧嘉瑤讓馬車停下,撩開車簾,果然是一心護著孫小姐的那個丫頭!
“師兄當日打她還是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