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有個綽號棕熊,其夫人是公認的母母夜叉。”
趙王端著酒杯同面帶幾分尷尬的寧遠侯捧杯,自顧自說道:“英國公大字都不認識幾個,父皇幾次讓他讀書識字,他都直接睡死在學堂上,后來北方漸平,父皇又給他找了有名的夫子,結果……”
寧遠侯拳頭抵擋著嘴唇,“家父當日陪足了夫子的醫藥費。”
沒錯,睡得不甚舒服的棕熊英國公把夫子給打了。
而后英國公更是叫囂著,不識字,他照樣打了勝仗,輔佐太祖得了天下。
而英國公夫人那也是傳奇一般的人物。
據說馬背上的功夫比英國公還好。
她曾憑著兩柄銅錘,錘得南朝將軍懷疑人生,南朝女子婉約柔美,身段妖嬈。
而英國公夫人穿上盔甲,你都分不出是公是母來。
英國公本就鐵塔一般,而英國公夫人也只比丈夫矮了一線而已。
這對棕熊夜叉夫妻,太祖曾笑言,雌雄雙煞,旁人招惹不起。
招惹開國勛貴,只會有勛貴出面錘人,可招惹英國公,雌雄雙煞一起動手。
英國公夫人在錘人方面一般跑得比英國公快得多。
也就是太祖過世,當今登基,英國公才老實安分上一些。
想當年,太祖在世時,英國公極是囂張,橫行無忌。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英國公雖然因為太祖病逝而老實,處于半退隱狀態。
可寧遠侯顧源卻是當今信任重用之人。
英國公同寧遠侯為父子,在朝中,一樣沒人敢輕易針對英國公。
何況太祖過世,兩宮皇太后還在,當年母夜叉英國公夫人對兩宮太后都有救命之恩的。
尤其是母后皇太后特別喜愛她,時常把英國公夫人叫去陪伴。
趙王醉眼迷蒙,望著寧遠侯,腦子里卻悔意風度卓然,宛若謫仙一般的顧熙。
“顧熙的文章,本王看得不多,當然也看不太懂,但是顧熙科舉時,被稱為龍虎榜,出現不少出色才子,顧熙當年就能名列前矛,可見他是會讀書的。”
趙王舔了舔嘴唇,“不說你,看看英國公其余的兒女,他們往外一站,誰會懷疑不是英國公的種?”
“還是有例外的。”寧遠侯說道:“大妹妹容貌出眾,娘說大妹妹像了外祖母。”
趙王不吭聲了,當今的后宮中,地位最高是皇后,可若說最得寵的人非顧貴妃了。
而這位顧貴妃就是英國公嫡女。
既然有顧貴妃這個例外,再多一個也不是不可能。
寧遠侯主動給趙王倒酒,“既然睿王殿下使人傳話了,我也只能聽命,在人前給顧熙說明真相,即便磕頭也要求得顧熙的原諒。”
他不帶任何的勉強,“到底我得到的比顧熙多。”
“哎,也不知你們是誰占便宜,誰吃虧。”
趙王搖頭說道:“沒想到阿澤同顧熙交好,更沒想到顧熙差點被滅門的事會鬧得這么大,還真是難為你了,倘若解決不好,還以為你同福寧做了什么呢。”
“被人算計了,有口難辨,只能默默承受,好在父親母親都是相信我的。”
寧遠侯悠長嘆息一聲,眼底一片迷茫。
突如其來的消息,猶如顛覆了他整個人生。
好在他憑著自己本事得到了寧遠侯爵位,又有嬌妻愛子,女兒極是出眾,得顧貴妃喜愛。
否則他的處境會更為不堪。
“你就這么算了?這可不是你的脾氣啊。”
“算計我的人,我是一定會查出來的。”
寧遠侯緊了緊手中酒杯,“不過眼下最要緊是把顧熙一家送去京城,父親六十大壽快到了,正好一家團圓。”
趙王嗤笑一聲,“你倒是好心孝順,處處為英國公考慮,也不知有幾人記得你的好,有幾人在背后嘲笑你,也罷,難為你了。”
“王爺說笑了,該是我的,旁人奪不走,不是我的,縱然是顧熙也搶不去。”
寧遠侯嘴角勾起,肅殺彪悍,高大身軀不動如山。
趙王醉了,拽過兩個歌妓婢女去后宅快活。
酒宴上,只有寧遠侯時而飲酒,時而欣賞歌舞。
然而他沒有讓任何陪酒的女子靠近自己一步。
“福寧公主?寧遠侯的妻子?”
顧熙努力回憶腦子的記憶,搖頭道:“當日在京城,沒有見過這位公主,同寧遠侯更是不熟悉。”
顧嘉瑤皺著眉頭,“睿王殿下定是知曉原因的,卻不肯明說。”
燭火下,蔣氏用顧熙做出來的炭筆在紙張上畫著畫樣子,時而抬頭看湊在一起商量的婦女一眼。
“現在可以買衣裙,等天冷了,我還可以賣毛衣坎肩,咱們的生意越來越好了。”
“娘……”
顧嘉瑤說道:“現在不是該查明真相,捉住幕后真兇嗎?”
蔣氏笑嗔:“該做得已經做了,睿王殿下又不欠咱們的,他說了實情是情分,不肯透漏也是人之常情,睿王殿下又不是咱們什么人,咱們現在還沒本錢讓睿王殿下另眼相看。”
顧嘉瑤揉了揉太陽穴,“您說得對,我們算什么?在睿王眼里怕是只比陌生人強一點。”
“而且福寧公主是睿王的姨母,那才是他的至親啊。”
他們一家的底氣還不夠,想要討回公道,極是不容易。
顧熙眸子微沉,“土豆秧苗可以給睿王殿下,由著睿王送到陛下手中,我只求能分潤一分的好處,睿王班師回朝時,我便隨著睿王一起上京,先求個官職,不論大小,總是朝廷命關,福寧公主再難派人來要咱們的性命了。”
“無故殺害朝廷命官,即便是福寧公主也承受不起的。”
“可是官場兇險,明爭暗斗的,又在開國之初,勛貴功臣橫行,此時為官太危險了。”
開國之后,哪個皇帝不殺一批功臣勛貴?
顧熙笑道:“危險同機遇并存,我以本事為官,如何都能讓你們有安穩的日子。”
“師妹——熱水燒好了。”
顧嘉瑤起身開門,石澤提著一桶熱水進門來,憨厚笑道:“不夠使的話,鍋里還有,我燒了不少的熱水。”
顧熙同蔣氏對視一眼,石澤這給瑤瑤端洗腳水已經很熟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