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顧熙偏愛寬袖長袍,執著于月白色,睿王慕容澤鐘情玄黑外袍,唯一不同今日慕容澤沒有在外袍下再穿軟甲,腰間掛了一塊玉佩。
少了令人心驚膽顫的懼怕。
不過還是睿王依然是不好親近的人。
顧嘉瑤斂衽行禮,“見過睿王殿下。”
安分乖巧,卻也透著難以掩飾的生疏。
之前,顧嘉瑤曾對石澤巧笑嫣然,仔細叮嚀囑咐,甚至擔心他對石澤動手。
倘若他不知道,還能當作顧嘉瑤只是讓他耳鳴減輕的人,隨意放在身邊也就是了。
偏偏他見到自己同石澤在顧嘉瑤的待遇差別。
他忍不了!
慕容澤腳步微一僵,直接坐在主位,看了一眼幾乎沒有動過的眾多糕點,“你不喜歡?”
顧嘉瑤似笑非笑說道:“我不喜歡被人硬塞糕點。”
慕容澤眉頭微皺。
顧嘉瑤心頭警鈴大作,再次提醒自己不可太過得罪慕容澤。
這可不是她寫的瑪麗蘇,女主怎么做都不會被嫌棄。
在陌生的世界中,顧嘉瑤沒有放縱自己的資本。
她老實開口解釋得到黃稠的經過:
“此物藏在馬鞍之下,我也是直到回府后才發現這塊黃稠,猜測是騎過我的駿馬的人偷偷藏下的,本是打算立刻轉給趙王,沒想到睿王殿下消息靈通,找上門去,我想著把黃稠給您同給趙王殿下也是一樣。”
紅五已經退了出去,整個大帳只有慕容澤同顧嘉瑤兩人。
慕容澤又端坐不肯移動分毫,顧嘉瑤只能捧著黃稠走到慕容澤面前,低眉順目,雙手托著黃稠恭恭敬敬遞上。
顧嘉瑤本就膚白勝雪,此時又淺淺涂了一層脂粉,在不夠明亮的大帳中,她白得仿佛都能發光。
一縷烏黑的秀發垂下腦后,發稍微卷,平添一抹俏皮嫵媚。
不是石澤,他不可能知道顧嘉瑤愛笑愛鬧,一個庸俗到不屑一顧的話本,她都能演化出新奇的觀點。
沒有她,他不知鉆石代表著愛慕。
沒有她爹,他不知種子的重要。
只是短短幾個月功夫,慕容澤經歷許多不曾有的心緒起伏。
“你在我面前一定都要都這么謹小慎微,安靜木訥?”
慕容澤心頭猶如打翻了醋壇子,何時他需要去羨慕石澤?
顧嘉瑤有一雙好看的眸子,在石澤面前尤其靈動。
或是嬌嗔,或是生氣,變幻莫測。
她溫柔望著石澤時,猶如跌入溫泉之中,當她追打教訓石澤時,又好似碰觸了火焰一般。
慕容澤第一次后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然而石澤已經不由他控制了。
“王爺把黃稠拿去吧,好在這只是整塊黃稠的一角,上面的字并不多,又是寫的草書,不看全貌很難明白寫了什么。”
顧嘉瑤繼續低垂眼瞼,頭皮一陣陣酥麻,勉強維持平緩的語調,“來之前,我爹有過交代,我們全家向上蒼佛祖發誓,此事絕不會向外泄漏半句,而且這么幾個字,想來也是無關緊要的。”
慕容澤抿了抿嘴唇,從她手中拿過黃稠,看清楚上面的字:“吾兒,天命?”
他唇角已有了幾分譏誚。
顧嘉瑤裝作茫然無知。
“這塊黃稠……”
“王爺請慎言。”
顧嘉瑤連忙向后倒退了幾步,“民女是倒霉碰見了此事,差點被脅為人質,虧著師兄。”
慕容澤耳尖動了動,她說師兄的語調格外不同,何時他也能得到石澤的待遇?
“……師兄擅長飼養訓練駿馬,以口哨喚回駿馬,男人沒能逃脫。”
“更倒霉是他竟然還給我留下了這塊黃稠,一準是他對我的報復。”
顧嘉瑤眼里帶著祈求之色,“您看我已經這么倒霉了,王爺就不要讓我再有性命之憂了,我是什么身份?怎配聽王爺說黃稠的事?”
她重新端正面對睿王的謹慎恭敬,“趙王殿下一準很愿意見您,更愿意同您商討此事。”
慕容澤勾唇一笑,“事已至此,你也見到了黃稠,此事瞞不過趙王,我同你說清楚了,總好過你做個糊涂鬼。”
那惡劣調侃的語氣竟然出自睿王的口?
顧嘉瑤怒氣翻滾,既覺得委屈又暗恨慕容澤,冷笑:“敢情我把黃稠交給你還做錯了?您非要我的命,是不是?”
慕容澤一下子站起身,邁開長腿上前幾步,逼近顧嘉瑤,他的身影能完全罩住顧嘉瑤。
顧嘉瑤不服起抬頭同慕容澤對視。
慕容澤說道:“你不把黃稠交給我,你等著趙王找上門去?這塊黃稠雖然只有一角,卻讓陛下耗費所有廠衛滿天下的搜尋,不僅陛下想要,趙王想要,甚至連南朝的余孽都想得它,把黃稠藏在你的馬鞍下的人,在見趙王時,成成功逃脫!你說他會不會去尋這塊黃稠?”
顧嘉瑤打了個哆嗦,依然強硬說道:“我感激王爺幫我家解決了一樁難事,可是您不能勉強我——我聽不該聽的秘密,接到黃稠只是被動的,您把黃稠的秘密告訴我,豈不是讓我更難脫身?”
慕容澤說道:“你在我身邊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跟我一起去京城,你也無需再退讓委屈。”
“在我父母身邊,我從來不曾受過委屈,我雖然沒有多大的本事,也沒高貴的出身,性情更說不上好,可是我寧可依靠父母,也不會靠著睿王殿下。”
“逃脫的男人來尋黃稠,我娘應該能逮住他,趙王殿下登門討要黃稠,我也會說黃稠已在王爺手中,如何取信趙王,我再另想辦法。”
顧嘉瑤手指掐入掌心,穿越后的麻煩不斷,不得自由的憋屈郁悶再次被慕容澤揭開了。
哪怕她在父母面前表現得再歡快輕松,說著這個時代的好處。
卻無法說服她自己忘記曾經的她是如何的任性肆意,哪怕碰見睿王這般的一代二代們,她不高興完全可以拂袖而去,或是披著馬甲去微博扒一扒。
狗屁的穿越!
顧嘉瑤抹了一把眼角的淚,不知不覺她竟然哭了?!
慕容澤心頭似壓了一塊石頭,聲音略帶沙啞,“……我只是想保證你同你父母的安全,并非想禁錮勉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