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表姐也被趙王帶進京城,在隨行的親眷之中。
然而顧嘉瑤從未碰見過淑表姐。
蔣氏根本不會讓淑表姐纏上顧嘉瑤。
一路行來,顧嘉瑤不是時時刻刻陪著蔣氏,但是蔣氏不會讓任何無關緊要的人騷擾顧嘉瑤。
慕容薇說道:“那我打擾您了。”
“如果你娘想對她做什么的話,不必顧忌我們。”
顧嘉瑤聲音依然死板,一五一十陳述事實,“沒人會為她出頭,她已經成親,也成年了,該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慕容薇說道:“我不是來說她……算了,我先走一步。”
其實她很好奇顧嘉瑤的。
畢竟睿王雖然沒說什么,但是誰都看出睿王對顧嘉瑤的特別。
以前能讓睿王另眼相看的女子仿佛只有招小姐,以及寧遠侯的女兒。
可睿王對她們也是僅僅一瞥而已。
睿王對顧嘉瑤破例過多少次?
慕容薇已經算不清楚了。
每次用膳時,睿王都會下意識邀請顧熙一家,而來陪睿王一起用膳的人,永遠只有一個人——顧熙。
睿王不是情緒輕易外露的人,可是慕容薇就是能感到睿王的失望之情。
慕容薇對顧嘉瑤更多了幾分興趣。
可惜,顧嘉瑤并不想同她親近。
顧嘉瑤躲睿王的態度很堅決,路上,不下馬車。
在府城歇息時,她也只留在安頓好的屋中,若無必要也從不去看看府城的風土人情。
她在整個隊伍中存在感特別低。
很容易讓人忽略。
已經有人不少人說顧嘉瑤性情木訥孤僻。
可是,慕容薇不認為顧嘉瑤是個沉悶的性子。
“孫小姐。”顧大管家跑到馬車旁,“大少爺同趙王殿下起了爭執,蔣夫人又同南安侯太夫人出去遛彎……我只能來向孫小姐求救了。”
顧嘉瑤聽話下了馬車,帶上當住大半面容的幃帽,一句話沒說跟隨顧大管家。
“還不是趙王殿下故意刺激大少爺?”
“我爹不是爭強好勝的人,更不會在意趙王殿下的話。”
顧嘉瑤始終淡淡的,仿佛沒有多余的情緒。
顧大管家狐疑問道:“孫小姐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我去叫大夫給您看看?”
在廣州時,顧嘉瑤活潑機靈,穩重明禮,在父母面前嬌俏可愛,同石澤有說不完的話,怎么現在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沒病。”顧嘉瑤眸子漆黑,淡淡說道:“有病的人不是我。”
顧大總管:“……”
莫名有股高深莫測的感覺,透著淡淡的看破世俗的高人款。
記得太祖身邊總少不了這樣的人,后來都被證明是一群騙吃騙喝的騙子!
英國公也被騙過一大筆銀子,為此差點被英國公夫人生撕了。
因此國公爺最討厭高人了。
孫小姐……顧大總管為難差點揪光了自己的胡子,千萬別在國公爺面前裝高人呀。
趙王以前看不上顧熙,可是自從對顧熙印象改觀之后,他反而時常提著酒瓶子找顧熙飲酒。
一路上,趙王經常被顧熙堵得跳腳怒罵,可偏偏過不了一天,趙王又湊上去。
趙王喜愛美色,無女不歡,曾經為美人做過不少荒唐事。
他對顧熙的熱情堪比以往追求美人。
“父親。”
顧嘉瑤福了一禮。
平坦的草地上,鋪陳一塊厚厚的氈子,顧熙就坐在上面。
他的手悠然搭在屈起的膝蓋上,英俊到令人窒息的臉上染上一抹酒醉后的紅暈。
慵懶而矜貴。
顧大總管看呆了,而趙王此時哪里似嘲諷刺激顧熙。
趙王正捧著卷宗小聲同顧熙說話。
這是霸道的趙王?
“瑤瑤?”方才悠然又灑脫的顧熙看到女兒,立刻站起身,“我就是小酌幾杯,不礙事。”
身后腳步聲響,顧嘉瑤回頭,不期然對上睿王慕容澤那雙漆黑的眼眸。
即便有面紗遮擋,顧嘉瑤依然感到一股灼熱。
“睿王殿下。”
顧嘉瑤行禮。
慕容澤越過顧嘉瑤,坐在了氈子上,選了一個最佳角度,顧嘉瑤無處可藏。
趙王張大嘴,“阿澤?”
慕容澤抬起眼瞼,“何事?”
“沒有!沒事。”
趙王連忙搖頭,輕聲問道:“你還好吧。”
慕容澤從來不屑坐氈子上的,連皇兄都沒給過面子。
慕容澤嘴角微揚,“很好,比以前好。”
趙王:“……”
“瑤瑤。”顧熙從趙王手中接過卷宗,“你看看吧,你說誰有錯?”
顧嘉瑤拿過卷宗后,一本一眼說道:“陛下有過命令,出京宗室王爺不得干涉地方政務,不得調派命令州府縣衙的任何官員。”
“皇兄是有過這道旨意,但是只要阿澤想管的事,地方官員還敢僭越去陛下面前告狀?就是再給他們兩個膽子也不敢的。”
“規矩就是規矩,圣旨不可違背。”
“我說你個小丫頭怎么變得這么刻板?沒你那個師兄在,你連話都不會說了?”
趙王莫名后背一緊,糟糕,被阿澤盯上了。
“瑤瑤,你先看卷宗,王爺不是插手地方事務,只是這個案子啊,既然知道了就要做個結案。”
顧嘉瑤本能想拒絕,不過還是看了卷宗。
畢竟父親身上的正義感依然存在。
父親可以為了妻女而放棄一些東西,但是能幫一個人又不損害自己時,父親也是會伸出手的。
顧嘉瑤看了卷宗后,抬起頭:“這樁案子是怎么到了趙王手中?”
“有何問題?”趙王一臉狐疑,“本王聽說顧熙在斷案上很有本事,就讓人找了幾個卷宗,本想刁難你爹,結果顧熙只憑著卷宗上的證據以及證詞,就能判斷出兇手。”
趙王拍了拍顧熙的肩膀,“等回京你為皇兄鑒定完書畫后,本王保舉你去大理寺做官,有你坐鎮,冤案會少很多吧。”
他這也算是為國選才,人盡其用了。
以后那群文官不會再對他唧唧歪歪,說他除了會打仗,就是個吃喝嫖賭的混混。
“管家為了小主人,推自己兒子去頂罪,最后兒子死了,主人不僅不感激他的奉獻犧牲,還怕他傷害自己的兒子,便殺人滅口……”
顧嘉瑤淡淡說道:“都不是好東西!一個死有余辜,一個畜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