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顧湖歡呼雀躍,沖進店鋪,顧江顧河相對穩重,“這……這么多好東西,不好吧。”
倘若看不到他們眼角眉梢透漏出的興奮同躍躍欲試之情。
還可以說一聲他們忠厚。
李掌柜傻眼了,“不,你們不能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我的鋪子有尚書大人的干股?”
在京城開古玩字畫的鋪子,背后都會站著一位文官。
即便背后的靠山不知道詳情,他的親人也能每月收到一筆紅利銀子。
英國公動作微滯,尚書?
六部中任何的一個尚書,他都是不愿意招惹的。
畢竟說不過啊。
他們圖一時痛快,萬一給熙兒帶來麻煩怎么辦?
“你們先別動手!”英國公不怕打仗,不怕死,就怕文人一張嘴。
李掌柜擦了擦額頭的汗,有幾分得意,怕了吧。
顧熙淡淡說道:“砸,賣贗品就該得到教訓,我就坐在這,等他背后的靠山過來。”
他自己搬了一把椅子直接坐了下來,悠然恬靜,絲毫不似來鬧事的樣子。
顧湖直接拿起珍寶閣上的精美瓷罐,扔到地上,“爹,咱們這次聽大哥的。”
英國公:“……”
顧熙眸子明亮,直視英國公,“您不相信我嗎?”
“相信!就是會不會讓你……”
“我的仕途經濟無需他背后的靠山提攜。”
顧熙一身的傲骨,“若是想做官,我未必就比尚書差。”
很好!
顧熙感覺自己的人設是保住了。
不是他不想做官,而是不屑!
“老頭子怎么越活越膽小了?熙兒都這么說了,就算是哪個尚書,哼,又能奈何英國公府?這些年是我們太低調了,讓他們認為我們好欺負。”
英國公夫人跺腳,卡巴吧,腳下的地磚直接碎裂。
顧嘉瑤盯著地上的碎磚,好嘛,又來一個。
“其實我們即便吃點虧也不想聲張,不是怕了他們,而是敬重讀書人罷了。”
英國公夫人霸氣的一揮手,“聽熙兒的,砸。”
李掌柜眼見著英國公府的老少爺們沖進來,一頓亂砸。
除了顧熙被挑選出來的幾件物什沒人去碰之外,其余東西化作了一堆碎片。
雖然其中有不少的贗品,可那也是他花銀子買回來的。
李掌柜眼前一陣陣眩暈,抓著小伙計說道:“快去,快去劉尚書府報信,有人……顧熙來砸場子啦。”
小伙計從后門離開,顧熙嘴角微揚。
他還怕劉尚書不到呢。
有原主所有的記憶,他記得當初在京城所有的事。
總會碰見當年的顧人。
那些因為顧熙孤傲的性子而得到好處的人。
有些事,也許顧熙至死都沒看明白。
可是如今占據這具身體的人在現代也是體制內的人,不說對官場很精通,但是比起單純的顧熙強上一些。
他又有幾十年的生活經歷,通過閱讀記憶,那些利用顧熙的人,也該付出代價了。
這些詳情,他沒有同妻女提起過,就是怕她們擔心。
顧熙有足夠的能力應對京城的人或事。
這次他回到京城,再也不會落荒而走了。
“完了,全完了。”
李掌柜一屁股坐在地上,如同死了爹娘一般。
“大哥都砸完了,您說還怎么干?”
顧湖一腦門汗,從來不知道砸東西這么爽啊。
果然跟著大哥是沒錯的。
顧熙說道:“準備筆墨,我現在很有揮毫潑墨的興趣呢。”
顧湖呆愣,“在這里?要不換個地方?”
“我等的人還沒到,離開反而不美。”
顧熙起身將披在身上的披風解開扣子,直接扔給顧嘉瑤。
在披風下,他穿了一件月白的外敞,俊美無匹。
英國公對著傻愣愣的顧湖屁股就是一腳,顧湖向前沖了幾步。
“熙兒讓你做什么就去做,哪來得那么多廢話?”
英國公對顧湖猶如冬天般寒風,嚴厲無比。
顧湖揉了揉腦袋,“完了,我同大哥二哥一樣,以前爹根本舍不得打我,難道我不是您寄托厚望的小寶?”
“有熙兒,誰要你個童生?”
英國公沒好氣翻了個白眼。
顧湖:“……”
不過,他還是屁顛顛去準備筆墨紙硯。
畢竟沒有父親在讀書上給他的壓力,他可以玩得更盡興,跟著大哥出門,嘖嘖,想想他都美得睡不著覺。
對比整日關在書房苦讀,他更愿意做大哥身邊的小跟班,去高大上的文會轉轉。
“熙兒還需要什么?”英國公盡力擺出慈愛柔和的一面。
可他剛硬的臉龐哪怕將肌肉都笑僵了,依然很難讓人親近。
反而顯得很不懷好意。
顧熙說道:“您不必忙了,坐下歇息一會,我……我給您寫一副字,將祠堂上的匾額換下來。”
他無力改變英國公一眾人的欣賞方式,有些特別辣眼睛的字畫還是要換掉的。
英國公的確是暴發戶,沒有幾代人無法成為名門。
不過觀念也是一點點養成的。
“匾額?不好嗎?我特意請人寫的。”
“誰給您寫的?”
顧熙仿佛很隨意的問道。
英國公脫口而出,“當朝次輔,我們還差一點做了親家呢,后來他的孫子染病幾乎一命嗚呼,怕枝兒守寡,登門退了親。”
顧嘉瑤問道:“次輔的孫兒病逝了?”
“據說次輔夫人去寺廟祈福時,碰見了一位高僧,給他孫子算了一卦,說是必須得陰時出生的女子才能讓他逃過這次死劫。”
英國公夫人在旁嘆息,“沒想到他們還真找到了陰時出生的女子,次輔的孫子病也好了,這次科舉許是能高中呢,只可惜了枝兒。”
“祖母,我不可惜,只是時運不濟罷了。”
顧枝兒大方敞亮,“同他沒有緣分。”
緣分?
顧嘉瑤點頭道:“緣分這詞用得真好。”
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了,總覺得退婚另有隱情。
顧家祠堂的匾額,顧嘉瑤也覺得不大妥當。
她同顧熙對視一眼,沒有證據之前,不易說得太多。
顧熙沾了墨汁,提筆在宣紙上寫字。
既然放在祠堂,就不易用狂草了。
圍在門口看熱鬧的人癡迷望著顧熙,揮毫時的顧熙比任何時候都要俊美。
讓人愛到骨子里去。
劉尚書到達店鋪時,見到全場鴉雀無聲的畫面。
顧熙緩緩抬頭,“老師,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