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對臻美人很憐惜欣賞,甚至隱隱有幾分疼愛的男人,為了睿王拋下她離開了!
臻美人卻沒有再落一顆眼淚。
燕文帝已經走了,她就算是哭死也沒用。
眼淚是她最好的武器。
這一點她在南朝做公主時就知道了。
否則她憑什么成為南朝最受寵的公主?
那些比她漂亮,比她讀書認真刻苦的姐妹,沒一個能比得上她!
光哭還不成,倔強同脆弱得結合好。
尤其是對燕文帝而言,太過柔順的女人是無法吸引他的目光。
在被俘虜北上那段日子,她整日都擔驚受怕,畢竟押送她們這些亡國公主郡主的士兵眼里都是色瞇瞇的。
她想過逃跑,也有她曾經的愛慕者潛入進來想帶她離開。
他說,天涯海角,他都陪著她。
她思索良久卻拒絕了。
跟著一個逃犯有何前途可言?
浪跡天涯?
她怎能忍受那樣的日子?
她說,她要為父報仇,要為南朝報仇。
這句話感動他,他不再強求。
臻美人自覺沒有欺騙他,的確她是要報仇的。
于是在姐妹們或是淪為勛貴玩物,或是被送入教坊司做花魁接客后,只有她憑著曼妙的舞姿,以及一手被父親手把手教出來的書畫功夫,得到了燕文帝的看重。
再加上南朝歸順過來的朝臣對她的吹捧,她被燕文帝納入后宮,成為一名美人。
這一切不是平白得來的。
有幾次她差點就如同姐妹一樣了。
可是她機智躲過,慢慢在燕文帝心里占據一個位置。
燕文帝后宮的妃嬪雖然不少,但是真正能斗得卻不多。
皇后是個面慈心狠的女人。
卻沒有精妙的宮斗技巧。
一心都在算計顧貴妃,把顧貴妃當作最大的對手。
仿佛皇后斗敗了顧貴妃,她就可以生出太子,坐穩皇后的寶座一般。
皇后根本就沒把臻美人放在眼里,以她亡國公主的身份,就算德寵,美人的封號也就到頭了。
甚至等燕文帝新鮮勁兒過去后,臻美人好一點也就在冷宮中度過余生。
臻美人就是看明白皇后的性情,才假意做了皇后手中的棋子,幾次三番針對顧貴妃。
她看似聽話,仿佛一切都在皇后掌握,實則臻美人憑著皇后的支持,可是做了不少的安排呢。
至于顧貴妃?
一個魯莽驕傲到跋扈地步的可憐人。
顧貴妃是燕文帝最愛的女人,其實不過都是假象。
臻美人想到此處,痛快一笑,臉上的耳光印仿佛都淡了。
等到顧貴妃知道燕文帝一切都是欺騙時,她會崩潰吧。
臻美人還真想早日看到那一天。
“主子,您好點沒?”
墨荷把外傷膏涂抹在臻美人臉上,“顧貴妃太跋扈了,她的人下手也狠,您以前哪受過這樣的罪?”
“你也說是以前,如今我們處境艱難,被打幾巴掌……也比不過我心中的痛。”
臻美人拽著墨荷坐在自己身邊,頭輕輕靠在她肩頭,哽咽道:“能陪我的人只有你了,我……我不在乎被打耳光,而是心里難受,你說,我是不是……是不是不孝女?”
“父皇在天之靈怎么看我?”
“主子是犧牲小我,為了復國大業,陛下會明白主子的,一時的污名算什么?以后等主子手刃仇人后,世人只會稱贊您大仁大義。”
墨荷心疼主子,輕聲安慰:“旁人不知,我卻看到主子走到這一步有多難,受了多少的苦,忍了多少的委屈,這一切本不該您這樣金尊玉貴的人承受的,我寧可您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回不去了,以后若是可以……完成復國大業,我也會找個寺廟落發出家,在父皇靈位前懺悔一輩子。”
臻美人抽了抽鼻子,“你不必勸我,這是在我入宮前就做出的決定!”
“我還不知您的心思?怎會勸您呢,以后您出家,我也定當跟隨的,常伴您左右。”
墨荷異常堅決,“世間的臟污太多了,您這樣出塵絕俗的人就該歸隱佛門,早日踏破虛空。”
臻美人:“……”
說好的勸說呢?
她一直把墨荷帶在身邊,就是相中了她的耿直忠誠。
畢竟在北燕后宮有個肯為自己犧牲一切的人太重要了。
何況墨荷還有個身份,她的哥哥可是復國的英雄,在她哥哥身邊聚集了不少以志復國的人。
這樣的資源,臻美人怎么能放過呢。
偶爾臻美人也可以借助墨荷的嘴向外散步她如何忍辱負重,如何的迫不得已侍奉燕文帝。
曾經心儀過她的男人們定然會明白她的痛苦。
自然而然給她幫助。
南朝雖然被滅掉,但是相比一統天下的大燕,底蘊一直還在。
如今大燕也都有意無意效仿南朝。
這就是臻美人的機會!
“這一次祭祀典禮,我只能成功,墨荷,這是我反擊顧貴妃的好機會,你一定要幫我。”
“您說吧。”
墨荷點頭,“讓那群燕蠻子看看南朝的舞姿,南朝的美!他們縱然模仿也學不來的神韻。”
臻美人在墨荷耳邊說出了自己需要的一切東西。
墨荷連連點頭,墨荷出落得并不差,尤其是笑起來時甜美干凈,后宮中有幾個管事太監都對墨荷頗有好感。
甚至管事宮女也很喜歡墨荷。
為自己的主子,墨荷寧可被管事太監卡卡油,調戲一番,也要拿到主子需要的一切。
主子已經這么艱難,隱忍了,她的犧牲對主子的犧牲著實不算什么。
練武場,燕文帝急得團團轉,“阿澤,阿澤。”
已經完全沉浸在瘋狂武道中的慕容澤根本聽不到。
“陛下這么下去,睿王怕是要受暗傷的。”
“朕知道!”
燕文帝抿了抿嘴角,“這群侍衛都是飯桶,沒一個能扛住阿澤!”
身邊人不敢搭話,不是侍衛飯桶,而是瑞王太強。
“不行,朕親自去。”
“陛下不可。”
一群人跪下攔住燕文帝。
燕文帝盤算什么人適合,寧遠侯?不成,阿澤的一拳都扛不住。
趙王?
也不成,一盞茶就能被阿澤打趴下。
趙王已經算是頂尖的戰力了。
燕文帝嘆氣:“去請英國公夫妻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