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可以跟二姐一起陪在娘身邊的,可她那點可憐的不甘與自尊讓她跨不出大門。
為什么,她會有這種孤獨感?
明明身邊這么多人,卻好像與她無關。
她無聲的落下了眼淚。
她不知道這些眼淚為什么而落,只知道,這意味著成長。
后山的小河里倒映著兩個身影,尚富琮跟瀟如塵兩個靜靜的釣著魚。
魚簍里有幾條大小不一的魚,靜靜的躲在角落里一動不動。
“小五啊,喊爹來釣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爹說。”
尚富琮終于憋不住了,瀟如塵不跟他說,反而讓他更加好奇。
“爹你怎么知道的?”
瀟如塵假裝很驚訝,夸張的看向尚富琮。
“呵呵,你的小心思還能瞞得過爹嗎?”
尚富琮提起魚鉤,又重新放下。
瀟如塵笑了笑,什么都沒說,而是從懷中把那些田契跟房契拿出來交給了尚富琮。
接過田契跟房契之后,尚富琮眉心微微皺了起來,隨后又無奈的笑了笑,然后收進懷中。
“你二姐若知道這些都是你做的,定會感激的。”
“我并不需要二姐感激,我只希望二姐嫁到林家不要受委屈。”
瀟如塵說完,安靜的盯著水面上的浮漂。
尚富琮看著瀟如塵的側臉,深吸了口氣,輕輕笑了起來。
父女兩個什么都沒再說,卻似乎都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日子過得飛快,冬月了,尚蕓還有幾天就出嫁了。
尚家忙得很,忙著把尚蕓的東西都裝箱,嫁妝也好,平常的私人東西也罷。
而最忙的莫過于碧蓮了。
她不僅要忙著每天必須做的事情,還得忙著教阿麗跟三月一些規矩。
最重要的是教授她們如何對主子忠心。
阿麗跟三月很聽話,很乖巧,雖然才來尚家,卻也跟著忙得腳不沾地。
出嫁前的晚上,尚蕓坐在房內,尚茜坐在她身旁,瀟如塵跟葉玨攸也在房內。
天冷了,屋內放著一個小小的炭盆,些許微弱的炭火溫暖著這個小小的房間。
葉玨攸取出一個盒子,放在尚蕓的手里。
“蕓兒,這個你拿著。”
尚蕓驚訝的看著葉玨攸,問道:“娘,這是…?”
這是什么?這個匣子不大,也不精致,更加輕飄飄的。
里面到底裝了什么?尚茜也很好奇。
葉玨攸溫柔的笑著,有點慚愧。
“這里面是田契跟房契。”
“田契跟房契?”尚蕓跟尚茜異口同聲的問,她們是驚訝。
瀟如塵嘴角動了動,看向葉玨攸。
還以為那些東西尚富琮會私底下拿給尚蕓呢,沒想到讓葉玨攸拿過來了。
“怎么…會有田契跟房契?”尚蕓激動的問道。
“這個啊!”葉玨攸看向瀟如塵,深吸了口氣。
“這些都是小五置辦的,給你的嫁妝。”
瀟如塵低下頭,本就不想讓尚蕓跟尚茜知道是她買的,結果…還是知道了。
尚蕓跟尚茜兩個瞠目咋舌不可置信的看向瀟如塵。
地契還有房契,這可都是大金額的花銷,小五有那么多錢嗎?
尚茜從尚蕓手里拿過匣子,急匆匆打開一看,好幾張契約,一一攤開來。
幾畝水田,幾十畝水田,幾十畝旱田,北城商鋪,還有幾張銀票。
這些契約都蓋著官府的官印,真實有效,絕對不是弄虛作假的。
她手一軟,契約掉回匣子里。
緩緩抬頭看著瀟如塵,尚茜面無表情,嘴角微微動了動。
“小五…你對二姐真好!”
說罷,她把匣子交還給尚蕓。
“三姐,若明天出嫁的人是你,我也會盡一切為你準備嫁妝的。”
尚蕓低著頭,一手托著匣子,一手在匣子上撫摸。
為了她在北城能過得好,小五竟然悄悄做了那么多。
若是葉玨攸不說,她們肯定都不知道小五做的這些事。
還不知,私底下小五默默的做了哪些事情是她們不知道的。
“小五,謝謝你。”尚蕓說著抬起了頭,眼里有淚花閃爍。
“二姐,你明天就出嫁了,是高興的事兒,不能哭。”瀟如塵抬手拉了拉尚蕓的手。
葉玨攸也抬手把尚蕓的眼淚拭去。
尚茜垂在身側的雙手輕輕握緊,隨后松開。
有些時候,她…確實不如小五。
她也想做點什么,只是什么都做不了。
心中的惆悵將她包圍,又愛又恨的感覺令人痛苦不堪。
“收好,這些是你的,以后到了林家,掌了事之后,便要學著打理這些產業。”
葉玨攸輕聲吩咐,她以前也是這么過來的的。
“我知道了娘,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經營的。”
尚蕓雙手緊緊抓著匣子,心中充滿不舍與感激,原來嫁人是這種感覺啊。
既想跟丈夫白頭偕老,又不想離開家人,作為女人,在這方面總是難以兩全的。
“二姐,阿麗機靈,三月老實,都是好丫頭,她們以后是你身邊的人,你要好好待她們,這樣她們才能好好的忠心于你。”
瀟如塵也提醒,對于下人,她深知只有對她們好,她們才能對自己千百倍好。
人心都是肉長的。
下人也是人,你對她們好,她們自然會千倍百倍對你好。
“我知道,只要我在林家一天,就會好好待她們的。”
初冬的北地已經特別寒冷,房內的小炭爐溫暖著一屋子的人。
她們似乎都不想睡覺,過了這一夜,尚蕓就不再是尚家的人。
淳淳的聊天聲音從房內傳出,直到天邊泛白,直到新郎官的迎親隊伍來到三樹洞外。
喜慶的樂聲吵吵鬧鬧,鑼鼓喧天。
林畢博身穿大紅的新郎服,騎在紅棕色的高頭大馬之上,英姿煥發。
周子恒作為新郎官的伴郎,穿著一身深碧色的錦袍,臉帶微笑站在林畢博身旁。
尚家的大門緊閉,林畢博從馬上下來,在身邊人的簇擁下,來到尚家大門口。
用力拍門之后,他喊道:“新郎官林畢博前來迎娶新娘,請岳父岳母小姨子們把門開開。”
“姑爺,我們可不是您家岳父岳母小姨子們。”碧蓮興奮的聲音從門內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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