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富琮這桌，齊格飛跟韓墨修坐在對面，尚富琮跟林畢博還有周子恒把他們兩個隔開來。
從齊格飛進門之后，尚富琮都是畢恭畢敬的，只是怎么看齊格飛都是一個表情。
除了偶爾擠出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外，一直都是面癱的模樣。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除了韓墨修。
雖然不能完全了解齊格飛，但比起其他人，韓墨修對齊格飛的了解絕對甩了他們好幾條街。
所以兩人中間隔著一桌飯菜，想的事情卻相差不遠。
之前韓墨修說的事情一直在他心里揮之不去。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轉眼冬天來了。
他忘不了每年的冬天，他去求父皇讓他去見母妃所經歷的艱辛。
也忘不了每次見到母妃時，母妃痛苦難受的模樣。
若說他自己別無所求，那么為了他的母妃，他也得有所求。
只是，奪嫡之路千難萬險，并不是嘴上說說就能成事的。
他再次看到韓墨修的眼神，變得有些異樣，似乎某種別的東西在他心中滋生著，只等破繭的那一天。
韓墨修默默的吃著飯菜，胃口很好，感覺好像許久沒吃過這么可口的飯菜了。
今天不僅是尚蕓回門的好機會，或許還是他跟齊格飛攜手合作的好機會。
更是解開了先前哽在瀟如塵跟他心中的那根刺，并沒有說話，只是因為一個眼神。
其實沒什么，能夠經常見面且每次見面都能好好問候一聲，總比一直躲避著她來得好。
一頓回門酒過后，尚富琮這桌的人都有些微醺。
這可是到了北地之后，眾人繃緊了神經度過的每一天里不曾有過的。
微醺，開心，喜慶。
一切都那么順心順意。
待桌上的飯菜都吃得一干二凈，真的是吃得一干二凈之后，瀟如塵協助碧蓮她們把碗碟收到廚房。
尚富琮喝得有點多，說話聲音有點響亮。
“畢博，從今以后你就是我尚某的半個兒子啦，可得好好對我家蕓兒。”
“岳父請放心，小婿一定會好好對蕓兒，一輩子對她好。”
林畢博也喝多了，一聽尚富琮那么說，立刻就站了起來，嚴肅的指天發誓。
“好好，來來來，喝茶，喝茶，都是自己人別拘束。”
尚富琮邊說邊給眾人倒了茶。
這是瀟如塵剛剛煮好的功夫茶，在南京府的時候，她跟姐姐們就學過泡功夫茶。
幾乎所有南京府的貴女都學過，都必須會泡功夫茶，她以前是尚候府未來的少夫人，自然也學了。
“娘，爹喝多了，可怎么辦？”瀟如塵憂心的看著尚富琮。
葉玨攸也皺著眉頭嘆息：“誰說不是呢！這么多客人，可怎么辦！”
“我瞧著畢博也喝多了…”尚蕓同樣無奈的輕輕搖頭。
葉玨攸忙安撫道：“無妨無妨，今日你回門，畢博也是因為開心才喝多的。”
瀟如塵夸張的看向葉玨攸，這也太偏袒了吧！
娘剛剛還埋怨爹喝多，二姐夫喝多怎么就成可以原諒的了。
那邊一直沒多大表情的齊格飛突然朝韓墨修說道：“韓公子，借一步說話。”
借一步說話！
這意味著什么韓墨修心里最清楚。
跟在他身后來到三樹洞外面的空地上，還是上次那個位置。
“王爺有何指教？”韓墨修恭敬的朝齊格飛鞠躬問道。
就算心里再清楚，臉上嘴上也不能表現出來。
“韓公子上次的建議，可還算數？”齊格飛面無表情聲音低沉的問道。
韓墨修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問：“王爺指的是？”
齊格飛臉色斂起，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韓公子真是健忘，這才多久就忘記的事情想必韓公子也不會真的放在心上。”
稍微停頓了一番，齊格飛繼續惋惜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便作罷，就當我今天耽誤了韓公子的時間，抱歉。”
韓墨修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卻被韓墨修攔下了去路。
“王爺請稍等。”
兩人無聲的對視了幾秒鐘之后，還是韓墨修嗤的一聲笑了。
“既然王爺看得起，那么我韓某必將竭盡全部，替王爺辦事。”
齊格飛冷冷的笑著將手搭在韓墨修的肩膀上，說道：“也為你自己辦事。”
是的。
韓墨修挑眉，卻并沒有說出口。
有些事情說出口后，就不好玩了。
他也將手搭在齊格飛的肩膀上，壓低了聲音說：“互利共贏。”
沒錯，就是互利共贏。
齊格飛是個不得寵的皇子，在朝中無權無勢。
韓墨修是個商人，別的沒有，錢最多。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千古名言，至真的道理。
只要韓墨修用他的錢來支持他，他便能收買朝中所有能被錢收買的人。
但前提是，齊格飛得先用他的身份，替韓墨修奪回韓家的家產。
密謀這件事情，雙方各自從中取利，只不過怎么算，都是齊格飛劃算一點。
韓墨修只不過奪回了韓家的家產，可齊格飛得到的卻是整個天下。
這樣，韓墨修真的甘心嗎？站在一旁的沙錯心中不禁懷疑。
兩人達成了初步協議，那么接下來，就是他們的第一次合作之路。
第一次合作，當然就從這次北城事變開始。
冬月了，周子恒跟牡丹姑娘的婚事提前，看來朱老爺已經等不及了。
“你們兩個怎么出來了？”
瀟如塵從巷子里出來，看到他們兩個站在一起卻各自安靜不說話。
這樣的畫面怎么看都覺得有問題。
齊格飛跟韓墨修兩個齊齊側過頭看向瀟如塵。
上次韓墨修約齊格飛奪嫡的事情，瀟如塵一清二楚。
這次該不會又在密謀這件事情吧？瀟如塵心中想著。
“你怎么出來了，不用幫忙照顧你那二姐夫嗎？”
韓墨修挑著眉問，在二姐夫的“二”字上，還特地加重了音量。
齊格飛難得的勾起嘴角笑了笑。
平常看到他笑總是特別假，很難得有這么真實放松的笑容。
“我二姐夫自然有我二姐照料。什么時候輪到我了！”
瀟如塵鄙視的抱著胸，朝韓墨修切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