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干飯人

第903章 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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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預就換問題,“使君怎么看令狐盛父子?”

趙含章就嘆氣道:“都是將才。”

“令狐盛實乃守城良將,這么多年晉陽能守住,越石占六分功,令狐盛當占剩下四分。”趙含章道:“他穩重正直,就是太方直了些。”

“至于令狐泥,”趙含章道:“不失為一個好將才,武功高強,博聞強記,性柔奸,這樣的人,跟著正的主君便是一員可名留青史的良將;若遇上不好的主君,那便是一員邪將了。”

這和自己想的一樣,明預當即問道:“使君可是知道徐潤和令狐盛有隙?”

趙含章毫不避諱的點頭。

明預:“使君覺得徐潤留在此處會害了令狐盛,而令狐泥在此會害了晉陽和劉琨,所以將他們二人要走?”

趙含章道:“徐潤是個小人,偏劉越石是個任人唯親的人,今日先生也看到了,徐潤仗著劉越石的勢在城中為所欲為,以令狐盛的為人,他忍不了多久就會再次與劉越石進言懲處,晉陽之危暫時解除,焉知徐潤不會進讒言報復?”

歷史上,徐潤也的確進了讒言,直接說令狐盛有心扶持劉琨稱帝。

劉琨是西漢中山靖王之后,比起建立漢國的冒牌宗室劉淵,他才是正兒八經的漢室之后。

自從劉淵稱帝之后,他最怕的就是別人誤會他也有稱帝之心。徐潤顯然知道他的雷點,所以專門去踩了一腳。

而劉琨竟然查都不查,直接就處死了自己的部將令狐盛。

令狐泥僥幸逃出,知道父親家人全都慘死,當時就受不住了,他立志報仇!

可劉琨是晉陽城主,手握大軍,他孤身一人哪里能報仇?

令狐泥想了想,當即就單騎跑去投靠劉聰,把晉陽的城防、內務一一出賣,還和劉聰借兵,帶著大軍反殺回來,直接把劉琨從晉陽城中殺出。

最后劉琨自己在親衛的保護下跑了,但他父母卻死于亂兵之中,也直到此時,劉琨才后悔當時沒有聽母親的勸告。

但這里面最讓趙含章震驚的不是劉琨殺令狐盛,也不是令狐泥背叛晉陽,而是,劉琨明知令狐泥跑脫了,他竟然還維持著令狐盛在時布置下的城防,一點改變也不做。

讓令狐泥攻打晉陽時就跟打豆腐塊似的。

所以趙含章覺得他時而聰明,時而智商堪憂,為了不讓他重走老路,趙含章決定把徐潤和令狐泥都帶走,要是這樣他都能把晉陽丟了,那她就真的無話可說了。

徐潤回去,當天晚上就病了,且病得很重,幾乎起不來床,當天晚上便急叫了大夫,大夫說他是酒喝多了著涼,又腸胃不適,所以感染了風寒。

曾越第二天去接徐潤沒能接到,想到趙含章對此的重視,當即回去稟報。

趙含章一聽,略一挑眉,立即帶上范穎去看望他。

正巧劉琨聽說徐潤病了,也趕忙來看望。

倆人在大門口撞上,便一起進去了。

于是不多會兒,徐潤的床榻前就坐了兩個關切看望他的人。

裝重病的徐潤:……

他是真生病了,昨天晚上回來后特意讓下人打了古井水,他站在庭院里連著澆了兩桶水,就著濕透的里衣站了半夜,終于在天亮之前把自己給折騰病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身體太好了,這么折騰,雖然病了,卻不怎么嚴重,他只能買通大夫作假,把自己的病說得重一些,至少一二個月內不能啟程。

他想錯過趙含章離開的時間,以趁機留下。

他一定不知道,趙含章原本打算今天就送他離開的。

不過,他現在知道了。

曾越上門來接他時,他后背都濕透了,只覺得慶幸。

但此時趙含章坐在床前溫柔地看著他,他又只剩下膽寒。

徐潤無比的后悔,早知道趙含章一個攝政刺史如此較真,他當時說什么也不會假借她的名義斂財。

可誰能料到趙含章一個刺史心胸竟如此狹隘,為這么一件小事還親自下場。

不,不對,未必這樣的,可能是因為令狐盛父子。

想到他們父子,徐潤臉色就一冷,有許多的話想和劉琨說,他欲言又止的看著對方。

劉琨正想問他,就聽趙含章關心的道:“潤郎不必擔憂,雖然大夫說兇險,但我軍中還有厲害的軍醫,還有神藥,我一定會救好你的。”

劉琨目光一閃,立即道:“對,趙使君手上有神藥,一定能救你。”

趙含章道:“我這就送你去軍營,請軍醫救你。”

徐潤聽了一驚,連忙劇烈的咳嗽起來,勉強拒絕,“不,不必……”

一旁的大夫也瑟瑟發抖的道:“徐郎君現在不宜搬動。”

趙含章道:“放心,不會讓他勞動的,我讓人將車背好,讓人撐起棚子抬潤郎上車。”

她一臉不好意思道:“本來應該請軍醫上門的,但軍中有不少將士受傷,軍醫片刻都離不得,那神藥又只能軍醫注射,所以只能請潤郎移步了。”

劉琨一聽,心中疑惑頓消,同時有些許擔憂,趙含章對徐潤似乎太關注,太好了一些。

雖然他和傅庭涵沒交集,但那畢竟是傅中書的孫子,若因他之故讓他們之間的感情發生變故……

這下欲言又止的換成了劉琨,以至于他沒發現徐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趙含章表現得太好了,好到徐潤本人都要差點相信她了,但那種危險的感覺從未消失過,甚至她越溫柔,他就越害怕。

最后,徐潤還是沒能開口拒絕,也沒有機會和劉琨單獨敘話,就被趙含章的人接走了。

趙含章對他極致寵愛,曾越親自帶著親兵,用厚重的布幔給他擋著風和陽光,四個親衛抬著坐輦,將人從內院抬到外院的車上,然后送往軍營。

趙含章還親自送他。

如此寵愛,比之劉琨只多不少,以至于劉琨一直面露難色,對著趙含章欲言又止。

這一刻,劉琨終于領會到知己是女郎的不便之處,有些話不好出口呀。

對面要是祖逖,或隨便一個男的,他都能直言,讓對方注意一些,莫要負了正主原配。

劉琨一臉擔憂的目送他們遠離,想想這樣下去不行,當即問道:“傅郎君此時何在?”

“似乎在刺史府中。”

劉琨不悅,“趙使君在此處,他還在刺史府中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