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愔抱著魚缸向南院的池塘走去,這玩意太重了,剛才還是用馬車運回來的,崔鶯鶯和蘇沫兒本來還打算出去玩,現在都是嬉笑著跟在李愔身后向池塘走去。
抱著魚缸,李愔沿著臺階下到池塘邊,慢慢把金魚全部倒進了池塘中,兩女則是在蹲在一旁看著入水的金魚,這些金魚到了水里還有散開,而是聚在一起不肯散開。
“殿下,這些魚叫什么?長得很奇怪,但卻真的很漂亮。”崔鶯鶯問道。
李愔把最后一條金魚也倒進水里,說道“這叫金魚,是一種觀賞魚,品種很多,這還只是其中一部分種類,還有上百種我沒有拿來。”
“幾百種?”蘇沫兒很吃驚,一般的大戶人家養幾條金鯉魚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沒錯,把他們放在這里慢慢養吧,等明年他們就可以繁殖出許多小金魚了。”李愔說,轉口問道:“你們剛才準備去什么地方?”
崔鶯鶯挽住蘇沫兒手,道:“我們準備去百花潭游湖,殿下去不去?到益州這么長時間,殿下還沒有去過那里吧。”
崔鶯鶯這一說,李愔倒是想起自己還真沒有去過和長安曲江池齊名的百花潭,于是道,“走吧!”
崔鶯鶯也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李愔真的去,歡喜道:“真的嗎?太好了!”,蘇沫兒也是眉眼帶笑,顯然也是很高興。
李愔去讓金大謙把紅孩兒牽來,兩女則是乘著馬車,一行人向益州城北而去,這百花潭位于益州西北角,湖面十分廣闊,河水清澈,各種水生類植物非常豐富,當然這最出名還是滿池子的荷花。
前往百花潭的路上,李愔時不時見到商旅打扮的人路過。一些金發碧眼的波斯人,胡人都可以見到,這路上的人流的密集程度比他剛才益州的時候多了不是一點半點,看來他鼓勵商業的政策效果還是顯著的。
他之所以鼓勵益州的商業發展是以為益州的情況已經和大唐其他地方不一樣了。新的經濟作物種植必然要向外輸出,沒有這些商人的參與是不行的,他并非不知道農業的重要性,但一味的搞農業只能讓百姓吃飽肚子,但是卻無法讓百姓富有起來,只有商業才能讓益州的百姓口袋中有余錢,而百姓有了余錢才能在益州消費,這就又促進了益州的商業發展,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當然李愔也專門設置了一個類似后世工商管理的機構,這個機構就是市易司。專門負責規范商業行為,打擊投機倒把和欺詐的商人,同時也保護商人的利益,而這也無形中讓商人更喜歡在益州做生意,因為他們的權益在益州能夠得到保護。而不向在其他地方,一個縣令就可以勒索他們大筆錢財。
李愔觀察著益州城的改變,蘇沫兒從窗簾中看到李愔的表情道:“殿下是否也是感受到了如今益州城的變化,以沫兒看,這不出兩年,益州的就可以趕得上長安了。”
“是啊,這益州現在百姓安居樂業。商賈云集,真是一派繁榮景象,我剛來益州那會兒,父親擔心我在會受苦,現在看來父親的擔心是多余了。”崔鶯鶯說道。
聽著兒女的話,李愔的心中也有一種成就感。自己這一年的忙碌終究沒有白費。
三人聊著天就到了百花潭,現在正值六月中旬,天氣還很燥熱,可是到了這百花潭三人頓覺一股涼意襲來,十分舒適。
崔鶯鶯和蘇沫兒下了馬車在幾個婢女的陪同下走到湖邊。而李愔則是走在她們的身側。
此時的百花潭湖面畫舫穿梭如川,沿著百花潭有不少石凳和石桌,不少文人墨客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飲茶論詩。
湖畔之側楊柳依依,綠意盎然,湖中碧綠連天,波光粼粼,真是一幅盛景,李愔站在湖邊望著百花潭全景,心中也為之一動,心情突然舒暢開來。
李愔正欣賞著美景,一個婢女過來告訴他崔鶯鶯找到了一艘閑置的畫舫,讓他過去,李愔抬眼看向兩人的方向,抬腳走了過去。
上了畫舫,船家劃著船帶著三人向湖中而去,三人在船頭,崔鶯鶯和蘇沫兒各自坐在一側,指揮著船家,一會兒去采蓮子,一會兒去采水棱子,歡聲笑語。
“殿下,給你!”崔鶯鶯把撥出來的蓮子放在李愔的手上,足有幾十個,蘇沫兒則是把手中的蓮子和崔鶯鶯分享。
李愔捏住一個蓮子放在口中,味道有點甜,有點澀,更多是一股清香,純天然無污染,李愔吃著蓮子,心想生活在這個世界也不錯,雖然沒有那些高科技,但回歸到了原始自然的狀態。
他正吃著蓮子,崔鶯鶯突然站了起來,問道:“殿下,你有沒有聽見簫聲。”
“我也聽到了。”蘇沫兒拿著一只剛摘下了蓮蓬站了起來,“這簫聲甚是悅耳,只是為何如此凄婉。”
李愔仔細聽了聽,像是從不遠處一艘畫舫中傳出來的,那簫聲清揚悅耳,只是似乎暗含淡淡的哀婉之意,忽然一個人的面容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他怔怔望向那艘畫舫。
“殿下,你怎么了?”見李愔的表情不對,崔鶯鶯開口問道。
李愔回過神來,道:“沒什么!”
在李愔望著的那艘畫舫中,一個蒙著面紗的白衣女子緩緩放下手中的玉簫,她身邊站著一個碧綠裙衫的丫鬟,待白衣女子一曲奏完,她道:“小娘子,貨物已經采購的差不多了,我們還是盡快離開益州吧,這里畢竟是六皇子的封地,眼線密布。”
“嗯,我知道,明天我們就回蘇州吧。”白衣女子低低說道,“姑姑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她讓我們先行一步,說是她和徐軍師還有一些事情要辦。”丫鬟說道。
白衣女子點了點頭,“讓船家靠岸吧。”
崔鶯鶯和蘇沫兒在湖中玩了一會兒忽然指著岸上一個拿著卦帆的道士,道:“殿下,我們去看看面相吧。”
李愔無所謂,反正也會陪兩人出來玩的,全憑兩人做主。
上了岸,三人向那個道士走去,走到近前看清了那人的樣貌李愔微微一驚,這個道士當真是仙風道骨,雖然須發皆白,但臉色紅潤,氣質高雅。
此時,道士正在給一個士子看相,那士子問道:“道長,你可否能給我算算今年是否能夠金榜題名。”
“不能!”道士打量了幾眼士子,開口道。
那士子聞言面露不愉之色,“老道士可是莫要胡說,否則我回來砸了你的卦帆。”
道士搖了搖頭,“老道士從來不打誑語。”
年輕士子哼了一聲丟下幾個銅錢離開。
李愔笑道:“你這道人倒是有趣,他人算命都說一些吉利話,或是一些模棱兩可的話,你倒是竟說一些不吉利的話,怪不只有寥寥幾個人來算卦。”
老道士偏打量了一眼李愔,道:“成都王殿下又何必取笑老道士。”
崔鶯鶯和蘇沫兒聞言俱是一驚,齊聲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為我們見過面!”李愔剛才之所驚訝就是因為認出了這個老道士,這道士不是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火山令袁天罡,以前在長安舉辦祭天儀式的時候,李愔也見過他,只是李愔不解的是,這個袁天罡為何會到了益州。
這袁天罡的名字崔鶯鶯也聽過,蘇沫兒更就不必說了。
“殿下,接下來肯定會問為什么老道士會到益州吧?”袁天罡縷著花白的胡須道。
李愔點了點頭。
“殿下應該知道太子殿下引進了一個道人給陛下,這個道人自稱純陽道人,如今深得殿下信任,前些日子他更是表演了一些奇怪的法術,手入油鍋而不傷,隔空引燃符紙,讓陛下更是驚為神人,讓他接管了火山令,老道明白自己是呆不下去,便退隱歸鄉了。”
蘇沫兒聞言,對李愔點了點頭,顯然肯定了袁天罡的說法。
歷史上對袁天罡的記載是神乎其神,其中尤以他的相術聞名天下,但是李愔有時候懷疑這不過是武則天故意為了自己登上皇位找個正當理由,故意把袁天罡的相術夸大了,從而把君權天授坐實了。
李愔繼續道:“那道長有何見解?”李愔自是指的那個什么純陽道人蠱惑李世民的事情。
袁天罡道:“老道夜觀天象,見紫微星暗弱,七殺,貪狼星顯,這貪狼星乃禍亂之星,這七殺乃預示亂世奸雄將出,不出幾年,這天下必將大亂,殿下貴為皇親國戚那時也將身不由己,還應早作準備。”
李愔聽了袁天罡一席話,心中滋味難以陳說,若他生在古代他也許就會信了,可是他生在現代社會,讓他相信什么紫微星,貪狼星的確有些說不過去,他眼睛一轉,問道:“偶遇即是有緣,袁道長不妨給本王看看面相如何?”
袁天罡搖了搖頭,“殿下是不相信老道士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