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紫金山上的第二次講道,已經過去了足足兩年零四個月。
又是一年深冬近年關。
武當山上同樣是一片銀裝素裹。
江湖上的喧喧擾擾,被重重的關卡,鎖在了山巒之外。
盡管每天前來拜師的人依舊是絡繹不絕,但是能真正通過七重關考核,入武當真武大殿的弟子,卻寥寥無幾。
更多的只能闖過三關,加入外院,選修三門二流武學后,繼續下山浪蕩江湖。
然而,有著整個江湖的輸血,優秀的年輕人,依舊源源不絕的加入武當。
即便是一再挑剔、篩選,武當真武大殿,也已然湊齊了三十六英才,十多位曹柘定義下的五品外景高手,入外景在江湖上便已然是無可爭議的一流。
自然,這些所謂的外景高手,都是在學習了曹柘所創的一流武功之后晉升的。
山里的世界清凈又自如。
連綿起伏的道宮,有近半已經建起。
這些建筑,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重要的是,有不少江湖上的外家高手充當志愿勞動力。
有這些高手幫忙,那些難以運上山的建筑材料,都變得比較容易,就被送上了山頂。
當然,鋼筋和水泥,在其中也起到了最重要的推動作用。
否則即便是有高手幫忙分擔重活,要想修筑這么大的一片宮殿,也需要至少七八年以上的光景。
大雪封山,山上的工地都已經停工。
原本的嘈雜消失不見,留下的只有人與自然相互和諧的寂靜。
閃爍著金光,泛著紫意的銅殿,坐落在原本曹柘悟道的山崖上,一旁就是他經常盤腿吐納的大青石。
此時的曹柘,一身白色的道袍,坐在云霧繚繞,雪色紛飛之中,周遭卻是一派暖意。
被反復提煉的一點真陽,在丹田之中已經壯大猶如鴿子蛋一般,生出璀璨金光。
只是須臾間,這真陽又化作液體,流淌入全身的經脈,甚至貼在了皮膚之上,充塞入肌肉之中。
曹柘的一只手猛然金光閃爍,然后變成原本的數倍大小。
一拳震出,遠處的云霧,破開了長長的空洞。
“還是不行!以真陽覆蓋身體,強行改變身體結構,進行實質性的變化,這涉及太多更深奧的問題。單憑內功、真氣還有鍛煉出來的精神力,都不足以解決。這不是我的問題,而是力量的基礎結構,所形成的限制。”曹柘搖了搖頭,然后繼續閉目冥想。
等到了中午,兩只小松鼠,卻托著兩個比它們身體還大的木盤,搖搖晃晃的小跑過來。
木盤上不僅擺放著松塔、人參、靈芝等珍貴的山珍,還有一些新鮮的水果,以及一杯芳香四溢,呈現羊脂白玉般色澤的蜂蜜。
山中多福地,有些隱蔽到常人難至的山谷里,由于環境特殊,能做到四季如春。
一些山中的猿猴部落,便多聚集在那里,釀制果酒,采集鮮果。
而曹柘作為這武當山上的百獸之師,自然時常有動物供奉的鮮果享用。
至于蜂蜜,是從御獸堂那里取來的。
一些弟子已經完全學會了小龍女的馭蜂術,且在這個基礎上,進行拓展,與更多不同種類的獸類溝通。
當他,他們依靠的還是歸納總結經驗,不像曹柘這么的輕松自在,可以與動物隨意交流。
吱吱吱!吱吱!
兩只松鼠沖著曹柘手舞足蹈一番,似乎是在憤憤不平的告狀。
“你是說,大花偷吃了你的表哥松松?”曹柘對其中一只松鼠問道。
那只松鼠立刻點頭,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曹柘卻搖搖頭道:“不!你說的不對!”
“你表哥是因為越過了我畫的安全線,自己貪玩走到了獵區,大花吃它是為了生存,而松松被吃是因為貪玩,追著一只麻雀,想要玩弄它。”
松鼠吱吱叫著,還要狡辯。
曹柘卻不再理會。
兩年多的修行,內力、體力、力量突破不多,只是全都增進到了一百四十幾點,瀕臨一百五。
唯有精神力,迎來了長足的進步。
隱約恍惚間,曹柘的意識不僅能覆蓋整個武當山山麓,更能與這天地之間的許多氣息變化,形成一種信息上的廣義交流。
也正是日以繼夜的模糊交流,曹柘才能撫平世界本能上對他的敵意,反而開始偏向于他。
武當山上多出了許多奇花異草,洞天福地。這就是世界主動向曹柘釋放的善意。
拿起一枚玉質的小鐘,曹柘輕輕搖了搖。
清脆的聲音,卻在武當山上下各處同時響起。
一些管事弟子的腰間,原本懸掛著的鈴鐺,也跟著曹柘的搖鈴一同作響。
錯落的人影,在松雪之間跳躍,很快就有十幾道身影,分別立在了曹柘身后。
為首的二人正是黃藥師與何足道。
黃藥師是曹柘認下的師弟,而何足道才是曹柘真正的第一名開山大弟子。
至于所謂的記名弟子,散落江湖···可謂是不計其數了。
“準備一下,通知下去,山下開始閉門謝客,山上陣法全開,同時儲備糧食,開設救濟通道,有信心從容進退于亂世的弟子,也可申請下山,劍救蒼生。”曹柘說道。
黃藥師不為所動,他雖沒有曹柘能掐能算的本事,卻有著多年的經驗,以及不俗的眼光、智慧。
從許許多多江湖上的痕跡,就能察覺到整個天下的變化。
何足道便代表一眾道人問道:“師父!可是亂象已顯?”
曹柘點頭道:“這是劫!有人避劫不出,這天便要逼他出手,以他的身份,這一次的大劫將從北方草原起,席卷半個中原,直到生靈涂炭,破解的方法其實也很簡單。”
曹柘說的那個人,當然是郭靖。
郭靖同他一樣,也破開了世界的界限,從直觀的力量層面,打破了這個世界所能容忍的極限。
區別在于,曹柘不僅有著更強大的能力,可以強行滯留,成為釘子戶。
且與世界達成了協議,幫助它提升整個世界的位格。
所以他哪怕是最大的威脅,卻不會有劫數沖著他來。
就像封神演義的起因是十二金仙身犯殺劫,但是在他們之上的圣人卻能高枕無憂。
“多做些準備吧!”
“信徒供奉的財貨,剿除匪患積累的銀錢,都不必在意,花出去便可,人命才是最寶貴的,其它都可以忽視。”曹柘對眾道人說道。
“還有···我要等會,往金陵一趟。”
“問一問郭靖,他到底是什么打算。”曹柘最后說道。
道人們默默記下曹柘的話,沒有人發表意見。
只是曹柘在起身縱云而去前,黃藥師突然問道:“如果他不肯,你怎么辦?”
曹柘聞言,有些矛盾。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何況從外部大局出發,讓郭靖保持優勢記錄,走到最后,確實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但是天發殺機,而郭靖不像他。
曹柘雖也破界限,卻快速成長到了天不敢動,只能各自相安無事的境界。
而郭靖破界限,很有可能是體或力破關,震懾不住此界,遲遲不做離去,天象自動,便開始對其排擠、清除。
“他不會!”曹柘想了想說道。
“但是我想替他想想辦法!”
“第三次結算之前,我想留一留他!”曹柘說道。
黃藥師點了點頭,毫不意外曹柘的決定:“你想光明正大的贏他,不帶任何的假設。”
“你還想他成為你后面的第二名,但是你不覺得···你想要的有點多嗎?”
曹柘微笑:“多嗎?”
“不多吧!”
說罷抬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席卷的云層,厚實的風雪,看著那發光之處,看著那炙熱的太陽。
這自由的世界,是一個充滿了限制的牢籠。
透過重重的阻礙,仿佛能看到一雙雙戲謔的眼睛。
蕓蕓眾生,不過是籠中斗獸,取悅于外而已。
“我遲早,掀翻了它!”曹柘心中定下決心,眼中泛著寒芒,口吐劍氣,嘯云而起。
身形跟著劍氣,化作虹光,往遠方投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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