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柘聽著這位常城隍的慷慨憤慨之語,卻擼著肉串,始終沒有什么言語。
常城隍的意思,他聽出來了。
也不知這位城隍從哪里來了把握,又或者單純只是想有棗沒棗先打一桿子。
言辭之中,多少帶著點煽動之意。
只是這些言語,終究只是片面之言罷了。
曹柘又不是三歲小孩,豈會全部當真?
王朝皇室有氣運守護,亦有天意眷顧,除非是到了王朝滅亡、改朝換代之時,否則哪有那么容易,被妖魔所乘?
換而言之,如果那位萬太后果真是妖魔一道,定是一尊蓋世兇魔,然難纏至極。
曹柘雖無懼,卻也絕不會無腦的一頭撞上去,直接開片硬懟。
倘若再給他十年發育,那還差不多。
見曹柘始終神情冷淡,并未義憤填膺,常城隍鬼老奸猾,豈會不知曹柘心中所想?
原本激烈的言辭,逐漸收斂了一些,便又復說道:“此事,終究是人間之士,你我皆已非世間之人,但且當做是發一些牢騷吧!”
隨后話鋒一轉,開始聊一些奇聞異事。
甚至是修行上的話題。
城隍走的是香火神道,與修仙者的打坐練炁,截取萬化生機又有不同。
不過在修行法術,淬煉法力上,倒是都有共通之處。
只是陰神畢竟依舊為鬼物,故而如雷法一類,至剛至陽的法術,多半陰神都無法修煉,能練者十分罕見,億萬陰魂之中,都不見得能遇到一個。
常城隍雖生時為人杰,死后為鬼雄,卻也并沒有這樣的天賦。
曹柘倒是可以傳授其陰雷之法,卻沒有這樣做。
非是吝嗇法門,而是一切贈予,都不該輕易付出。
一夜閑聊,吃吃喝喝。
不知不覺,便已經晨曦微吐,夜盡天明。
城隍率著親衛踏著晨露離去。
火堆的余燼處,正升起裊裊青煙,參與的酒肉香氣,與清晨的朝露氣息混合在一起,依舊令人頭腦清醒,為之舒爽。
紅玉忙碌了一夜,此時正躺在一張熊皮上,抱著尾巴呼呼大睡。
田鼠妖很自覺的負責收尾,收拾滿地的殘渣。
馮生用草莖當做牙簽,在嘴里撥弄著,然后對曹柘問道:“大神!太后這個大BOSS,咱們打還是不打?”
“要是打了,這前十年的頭幾名,可就是咱們的了。”
“試問天下,在十年間,還能有誰干出這么大的事情來?”
曹柘冷笑道:“你怕是光記得和尚吃肉,瞧不見和尚挨打吧!”
“這位常城隍盤踞金陵如此香火旺盛之地,經營了四百多年,手下精兵強將甚多。卻對這位萬太后如此忌諱,拐彎抹角的想讓咱們出手對付,充當馬前卒。那這太后,能是好招惹的?”
“凡事不能只聽一面之詞,咱們得多從幾個方面,再找找線索之后,再談其它。”
朱家王朝在天庭也是有人的。
而且曹柘夜觀星象,也并未看到群星墜落,將星降世,紫薇星雖有些晦暗,卻也依舊閃耀。
這說明朱家王朝氣運未斷,國祚還未到盡時。
放在神雕世界這類低武開端的世界,競賽者們掌握了先進的戰斗力和生產力,改朝換代并不算難。
但是在如今這個有神、有仙、有佛、有妖、有魔、有鬼的世界里,人間的王朝更迭,都與天庭中的某些博弈關聯在一起。
凡是改朝換代之時,都會有潛龍藏于草莽,將星落凡應劫。
若無天時對應,凡人妄圖強取。
那便總會遭遇到各種挫折,便是糾集了十萬強兵,也有可能突然就在兵營里爆發一場瘟疫,又或者遇到的對手,正好各方面都克制,使其寸步難行。
曹柘貿然出手對付萬太后,他再強也會遭到王朝氣運壓制,十分的手段,只怕也難發揮出三四分來。
“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你去找那條井龍,如果他有危險,你便救他一救。”曹柘對馮生說道。
馮生聞言先是一喜,有種被委以重任的激動,隨后卻又很尷尬道:“那個···大神,我修煉的時間還短,雖然稀里糊涂的有了一顆內丹,但是法力卻還淺薄,一些法術應用也都還很生疏,怕是遇到危險,罩不住啊!”
曹柘早有準備,遞給他一幅親手寫的字道:“遇到危險,你便只管打開它。”
“到那時危機自解。”
“還有,記得小心謹慎行事,凡事不要沖動,更不要強出頭。”
馮生接過曹柘遞過來的那一卷字帖,立刻拍著胸脯保證道:“好的!大神!我一定沒問題的大神!”
說罷馮生便顛顛的去了,雖形象不佳,此刻挺胸抬頭,卻顯得精氣神很是可觀。
等馮生走遠了之后,田鼠妖期期艾艾的走過來,似乎有話要說,卻又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就說吧!”
“現在吃的東西多了,我瞧不上你身上那幾兩肉,不吃你了。”曹柘說道。
該說不說,田鼠妖這段時間在小隊伍里任勞任怨,雖然不出彩,卻永遠是干活干的最多,吃的最少,休息的最少的那個。
資本家看到了這樣的勞動力,也得感動的流淚。
更何況是曹柘?
田鼠妖小聲說道:“那個···我并不是想要詆毀馮公子,只是···只是他的性格,似乎有些···不太穩妥,將這樣的大事交給他,難道不擔心搞砸嗎?”
“要不然···小妖我遠遠跟上去,看看能不能與他相互照應一二吧!”
曹柘卻笑道:“搞砸?”
“我便是要讓他搞砸啊!”
“不為了搞砸,我派他去做什么?”
“那條井龍不老實,之前故意接近,又欲言又止,分明是想引我們主動上鉤,然后再牽著咱們的鼻子走。”
“既然如此,那貧道就把馮生給他送過去。”
“這叫亂拳打死老師父,井龍以常理布局,偏偏卻遇到了馮生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那不管他有什么計劃,都被打亂了。等他真的沒有了依仗,自然只能全心全意的來投奔咱們,到那時···還能多聽到一些真話。”
田鼠妖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曹柘。
仿佛是沒有想到,曹柘在吃吃喝喝之時,竟然還想了這么多。
“怎么?以為貧道只會提著劍就亂砍,然后喝酒吃肉?”曹柘對田鼠妖問道。
田鼠妖低頭道:“小妖不敢!”
“不過,要是馮公子遇到危險怎么辦?”
曹柘道:“我給他的字帖,可沒那么簡單。還有···他雖看似孤寡一人,實則家族在陰司內很有能量,常城隍不會不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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