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柘看著王森,可以看清,在王森身上,已經疊加了大量的法術。
同時王森的兩側袖袍之中,實則已經藏著數件法器,隨時準備暴起攻擊。
此人號稱石佛,卻精通佛道兩派法術,更是徐鴻儒的半路師父,不說水準一定強過徐鴻儒,至少不會比徐鴻儒弱。
然而,沒什么用。
此時的曹柘要殺他,不費吹灰之力。
但是,曹柘偏是要讓他服氣。
故而站在城樓上,目光穿過了整個戰場,隨后對下方的所有人問道:“我這個決定,你們答應嗎?”
聲音掃過戰場,一瞬間無人應答。
王森臉上的笑意,幾乎快要收斂不住,他覺得曹柘這一波,必須要被打臉了。
“答應!”最先喊出聲的是一群跟著曹柘學過武的競賽者。
這些競賽者們,耳濡目染下,多少跟著曹柘,打開了見識和格局。
不再只是計較個人的得失。
改朝換代的機會,目前來看就這一次。
這樣的機會讓給了原住民,那就是巨大的資源浪費。
而張生···很多競賽者都知道,張生也是競賽者。
雖然競賽者之間存在競爭,但是從大范圍的立場上來看,卻又一致。
畢竟,這不是單純的種族內部的內卷斗爭,在外還有萬族威脅。
這個時候,人類族群中,能夠有強大的、優秀的人站出來承擔壓力,也是很多普通競賽者的底層心愿。
緊隨著這些競賽者之后,喊出‘答應’的,卻竟然是那些輔佐各方諸侯的文臣、武將。
很湊巧,無論是那些滿腹才華,不得施展的‘文人’,還是那些戰場兇悍,攻城拔寨的‘猛將’,他們多數都可以算作是曹柘的弟子。
如今曹柘有令,又是大勢所趨,他們當然欣然景從。
王森以為自己手握重兵,所以還有談判的機會和資本。
實際上這些資本,竟有過半,是曹柘給的。
當這些來自不同勢力的文臣、武將,紛紛高喊出‘答應’的時候,王森的臉色已經徹底的發生了變化。
盛千綸也同樣表情猙獰。
他也是競賽者,為什么這些人不支持他?
為什么夫子不支持他?
此時王森看著自己最信任,也最倚重的一名部將,聲音艱難而又干澀道:“癡虎!你也要背叛我嗎?”
那名身材魁梧,提著兩把金剛锏的壯漢,扭身說道:“大帥抱歉!俺的本事都是師父教的,師父讓俺聽誰的,俺就聽誰的!”
王森捂著心口,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最后,響應號召,齊齊吶喊出‘答應’二字的,是大量的士兵···特別是王森麾下的士兵。
這些士兵發聲在最后,卻最為真心。
張生過往所做的那些事,并不是毫無意義。
對于底層的士兵而言,張生反而是他們最認可的領袖。
因為唯有他們的生活,才與張生的所作所為,真正的息息相關。
江山誰做主,對這些底層賣命的士兵而言,其實都差別不大。
因為坐地分金,裂土封王,論功行賞的時候,很難分到他們的頭上。
即便是大勝之后,能得兩畝薄田,便已經算是上官有情有義。
何況聞香教的軍隊中,不少人本就是被脅迫入伍、入教。
屬于被壓迫者。
而張生的所作所為,最得民心,也最讓這些底層的士兵們信任。
當所有的聲音,眾口一致的匯聚,然后變作一個名字時,王森便已然知道,無論他再做什么,都是無力回天。
此時,太監持著慶弘皇帝的禪位詔書,爬上了城墻。
先是沖著曹柘行禮,隨后高聲說道:“慶弘帝已自縊身亡,留下禪讓書一封,即日起傳位張生,凡昔大明所屬,當誠心歸化,不可生事···。”
尖細的聲音,氣力悠長的在城頭上,念著慶弘皇帝最后的禪位詔書。
一旁處,響起了一些最后大明老臣的哭號聲。
他們在哭,卻沒有拒絕。
因為這對他們而言,已經是最好,也最容易接受的結果了。
一個他們沒有怎么聽說過的‘張生’,成為了被夫子點名的幸運兒。
總好過王森、盛千綸之流,竊據江山。
故而最后的一腔怨憤,便只化作了這一陣陣哭號。
王森舉目望向四周,卻見許多士兵,已經主動向張生的方向,放下兵器跪倒。
繼續站立的,只有在曹柘門下,修行過的那些武者。
他們的脊梁依舊是頂天立地。
既然連夫子,他們都不跪,那自然也不會跪被夫子點名的‘皇帝’。
“張生!這個皇帝!你當的好嗎?”曹柘對張生問道。
張生深吸一口氣,隨后說道:“我有信心!我可以做好!并且沒人能比我做的更好!”
“好!有信心,就好好干!”
“想一個漂亮一點的國號,然后···富國強民,做到你承諾的!”曹柘說道。
張生鄭重點頭,在一群部將的簇擁下,走到了所有人前。
此時城門緩緩打開。
城中最后的精銳守將,全都跪在張生身前,奉上了兵符。
隨后又有太監,奉上了傳國玉璽。
如此順利的接管,等同于張生,直接獲取了來自大明王朝最后的遺產。
當他接過玉璽的那一刻,屬于張生的命格,在一瞬間發生了徹底的蛻變,由蛟龍化作了真龍。
整個國家凌亂的氣運,也開始向著張生緩緩匯聚。
王森長嘆一口氣,下馬跪地,拜倒在張生身后。
之后是盛千綸,以及大量其他的反王諸侯。
他們未必真心服氣,還想尋找機會,再行謀反。
只是,他們卻不會再有機會了。
睿王當初有些話說的不錯。
如果是大明國君禪讓皇位,受天認可。
那么這樣的改朝換代,是不會為天所不承認的。
張生隨著人群,緩緩入城,即將坐鎮皇宮,與各方商議,立下新朝。
而曹柘,已經跨過了萬里山河,回歸了他的山中。
此番曹柘強勢插手。
只因為他念頭通達。
既然是當仁不讓,那便無須客氣,也無須有太多的顧忌。
以最符合他心意,最符合他想法的方式,去改造這個世界。
做皇帝很累,也很浪費時間。
那就找一個合乎他想法的人,將他放到皇帝的那個位置上去。
以后無論是誰要當皇帝,不是因為他合適,而是因為曹柘要他當他才能當。
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