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人間后,曹柘便不再去管瑣碎之事,而是最后一次,開始用腳步,再次平凡的行走于人間,去看看人間的風景,去嗅一嗅人間的煙火氣。
有時候,并不是曹柘要將自己立的太高。
而是當他做了那么多非同一般的行為后,已然無法在堂而皇之的做一個‘凡人’。
他得到了整個世界,幾乎人人的敬仰,卻也失去了作為一個普通人,享受平凡生活的權利。
當然,這并不能算是一種可悲。
如果算的話···那就顯得太矯情了!
曹柘歷來不喜歡矯情的人!
他喜歡直接做!
此番步履凡塵,一不為修行,二不為悟道。
只是每次當他對前路,稍稍感到迷茫的時候,他就會如此去做。
因為有時候,答案可能就藏在腳下。
要做的只是低頭去找。
修仙修仙,仙字拆開,便是人與山。
人是入世,山是出世。
學習與領悟,是交替而行的。
對曹柘而言,步履人間便是學習,回到山上修行,便是在領悟。
仙已自在心中,其實又與修行的什么法,走的是什么道無關了。
就像佛,那可以是一門修行,一種屬性,也可以是一種覺悟,一種態度。
不同人,不同境界,不同狀態,所見便為不同。
這一次,曹柘不再是與眾生結緣。
而是在與眾生解緣。
那原本嚴密的眾生大網,開始被他,隨著行走的腳步,慢慢的抽出一條條的絲線。
原本復雜、扭成一團的大網,也被他解開了一個個的死扣。
覆蓋著眾生,監察這一切的大網上,漸漸的出現一個又一個巨大的空洞。
許多年前,曹柘給眾生編織了一張網,用這張網他算盡了天下蒼生,更借用這張網,聚集眾生之力為己用。
如今,曹柘卻又主動的抽去這張網,因為他正在試著放手,將眾生的命數,還給眾生。
如果他不這么做,或許多年之后,這張網會生出靈。
曾經幫助天下眾生,更快獲得成長,守護眾生的網,也將變成吃人的魔,毀滅世界的罪惡源頭。
“曾借蒼生七十載,修得幾許換命錢。”
當最后一根主線被抽離,雖無人可見,但是整個世界都像是陷入了一種‘散亂’的狀態。
而在這散亂之中,漸漸的又將要生出新的秩序。
只是這秩序···卻也不再是由人所刻意掌控。
而是充滿了各式各樣的意外,更多出了許許多多的可能。
此刻,曹柘的手背上,多出一片網狀的印記。
這是眾生大網最后的殘留,是在消除了‘因緣’之后,所無法被完全抹掉的痕跡。
既然出現過,就不可能當做完全沒有出現。
這印記,既是曹柘的負擔,偶爾讓他感覺到灼燒般的疼痛,也是他的‘牌’。
當他放下化解‘因緣’的執著,眾生的大網會在一瞬間全面鋪開···仿佛從未被收走。
只是···畢竟換了人間,故而也就只有一瞬之力而已。
“只是對我而言,一瞬亦可為永恒。”曹柘走在街道上,甩著道袍,腳步輕快。
他已經從很多地方,聽到了人們關于他的討論。
朱長松正在召集天下人,于武道山前,舉行‘封圣大典’。
他們要將曹柘‘封圣’。
這是亙古未有的。
古往今來多有圣賢,但是幾乎圣賢皆是后世之人追溯所封。
為曹柘‘活著’封圣,這是朱長松的想法,卻也可以算是蕓蕓眾生自發生出的意愿。
只是以往沒有人牽頭,所以也就沒有得到一致的認同罷了。
“封圣嗎?”曹柘心中覺得古怪。
“如果依照網文里的設定,圣人可是修行的終點,一切的起始與終點。而我距離這樣的境界,還差了不知道多遠的距離。”
“當然,從人文的概念上來講‘封圣’沒什么稀奇的。”
“樂有樂圣,棋有棋圣,茶有茶圣,武俠世界里,更有劍圣、刀圣···。”
“我曹柘,如何又當不得一個圣字?”曹柘隨后又想。
“只是···這就算是離場總結?”
“太小家子氣了啊!”曹柘嘆息一聲。
將活動交給朱長松,既是鍛煉,也是考驗。
曹柘對周小年有期許,未必對朱長松就那般刻薄,沒有留給他可能。事實上,無論將來主事的是周小年還是朱長松,曹柘都認可。
只要他們能穩住大盤不亂,就是合格的繼承者。
只是朱長松,還是令他失望了。
“既是要封圣,為何只敢封一人?”
“一日封百圣,以我諸多弟子,門下眾徒,代行天下之圣位···又有何不可呢?”曹柘暗道一聲。
隨后低語幾句。
大楚皇宮之中,正在打坐聚氣,采天下眾生之靈機,滋養剛開辟之肉身小世界的楚帝張百忍,得到了曹柘的傳音。
面上雖露出一絲異色,卻完全沒有半點的勉強。
“既然要走了!”
“那就更徹底一些!”
“收天下之兵,鑄造百圣之像。”
“以百圣之像,鎮我大楚永世神朝!”
“如此···豈不更妙?”張百忍回應曹柘道。
曹柘聞言哈哈笑道:“此法尚可!尚可!”
他們倒也不怕將世界弄得一團糟。
曹柘等競賽者jing英,本就已經涉及了整個世界方方面面的權利階層。
一瞬間將所有競賽者抽空,造成世界的混亂,是無法避免的。
與其說,曹柘與張百忍的‘計劃’,會導致世間出現混亂。
還不如說,他們本就是在以亂制亂。
在離開前,提前將某些亂象引發,從而消減了混亂的源頭之力。
等混亂再次如巨浪拍打來時。
世界內的各種框架與體系,早已恢復了些許元氣,不至于被一擊拍的徹底散架。
“還是小酒館,這一頓我請!”張百忍對曹柘發出了邀請。
曹柘欣然應允:“好!”
小酒館門口,曹、張二人碰頭。
然后一道進入酒館內,對坐下來,然后招呼老板上酒菜。
隨后便是閑聊。
“舍得嗎?”曹柘對張百忍問道。
張百忍端起一杯酒,先敬了曹柘一杯,然后才說道:“當然舍不得!”
“但是,相比起舍不得···我更加的激動與亢奮!”
“演了這么久,入戲太深了,我也想醒一醒,還有···苦修多年,不曾試劍,這次返回現實,我想試一試,我手中的這把劍,究竟能斬下什么樣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