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挺能干啊!你們!”曹柘看著巨大冰窖里儲藏的大量尸體,稍稍夸獎了一句。
龔若琳道:“不足一千具尸體,犧牲者卻是百倍,千倍,如果這也算能干的話···!”
說著,她便苦澀的搖了搖頭。
曹柘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開始大量周圍的尸體。
尸體是用玄冰冰封住的,同時每一具尸體上,都貼滿了鎮尸符。
這些尸體主要分作兩類。
一類看起來就是常人模樣,少數呈現上古先民或是異類神怪的形狀。
另一類則要細小的多,類似一種長滿了觸須的肉瘤,應該擁有寄生能力。。
“千變在死后,會保持最后變化的形態,無論是內在還是外在,都察覺不到破綻。”
“事實上,如果不是這些千變主動出手,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本是異族。”
“至于這些惑心,主要是寄生在千變體內,這里的惑心尸體,都是在擊殺千變后,從千變體內挖出來的,很少是直接擊殺。”龔若琳作為講解,在一旁說道。
曹柘直接揮手,解除一具千變尸體的封印。
隨后上手在這尸體上觸摸。
骨骼、經絡、肌肉還有凝固的血液,甚至是體內未曾散盡的‘炁’,都顯示這就是一具修行者的尸體。
完全沒有半點異族的氣息。
曹柘伸手,在這尸體的眉心一點。
天罡三十六變之起死回生!
曹柘需要的不是一個死亡的尸體樣本,而是一個活體樣本。
千變的尸體暫時看不出什么隱秘,那就從靈魂著手。
散落在尸體里的靈魂碎片,正在快速的集中。
很快那原本僵硬的尸體,就開始有了活人的溫度。
斷裂的生命之線,也像是在曹柘的強大神通下,被強行續接。
‘尸體’猛地睜開眼,吐出了一口長長的寒氣。
隨后茫然且麻木的看著曹柘與龔若琳。
啪嗒!
曹柘卻松掉了手指的玄妙之光,揮袖將這‘尸體’重新封印。
“沒有靈魂!”
“或者說,殘余在身體里的靈魂碎片,都是‘借’來的!”
“千變之所以千變萬化,憑借的不是他們自身的變化能力,而是強大的侵占能力。”
“如果非要解釋的話,他們更像是···域外天魔。”曹柘得出了一個暫時的結論。
龔若琳聞言面色大變。
如果他們犧牲了那么多人,所殺死的都只是一些空殼,那就等同于,過去的全部努力,都要有大半被推翻。
“但是,我們在追捕千變的過程中,確確實實親眼目睹,對方數次更換外形與能力,如果是通過噬魂、奪舍一類的法門,侵占肉身的話,是做不到這樣的事的!”龔若琳說道。
曹柘道:“可以做到的!”
“你們忽略了惑心!”
“惑心既然能夠讀心,難道不可以反向將某些想法,通過暗示的手段,傳遞給你們?”
“或許,千變與惑心,不應該割裂來看!”
“重新假設···他們就是一個整體如何?”
曹柘三兩句話,就幾乎將眾多競賽者,于近百年里得到的‘經驗’與‘結論’推翻。
而曹柘做出這樣判斷的理由,并不只是因為眼前的尸體。
而是站在一個更高的角度,進行了整體分析。
首先,與當前世界碰撞的異族世界,只有一個。
來的卻是兩個性質完全不同的異族,那就只有兩種可能,第一這兩種異族源于同一個文明,就像人族與妖族,對內確實各有不同,對外實則為一體。
第二,所謂惑心與千變的割裂認知,是被誤導的,隨后通過一系列的演變,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實則從頭到尾,都只有一種異族。
萬界競技,爭奪的不僅僅是生存權。
更是某種極致圓滿,無限升華的契機。
在這種先決條件下,任何的文明之間,都不存在絕對的jing誠合作。
所以,所謂千變與惑心的相互協作,親密無間,理論上是不應該存在的。
說話之余,曹柘已經走到了一具惑心的尸體前。
當曹柘拿起那或許只能算得上是‘器官’的尸體時,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它并沒有真正的死亡。
而是在沉睡。
同樣一指起死回生點出,古怪如寄生器官的惑心,開始如心臟般跳動。
同時,冥冥中有某種神奇的物質,正在被吸收入其中。
曹柘的眼中,世界之門大開,婆娑之眼的光芒,透過了世界之門,籠罩在那跳動的器官之上。
無垠的虛空之中,在那混沌的潮汐涌動下,某些神秘陰暗的意識,正在通過這些古怪的器官,向物質界轉換下降。
當他降臨的一瞬間,便遭遇了曹柘對空間的絕對切割。
跳動的器官,剎那爆開。
物質界軀體的死亡,卻是一把驅逐意識回歸混沌的鑰匙。
“想跑?”曹柘一爪抓出,扭轉時空。
破碎的器官回歸完好,降臨的意識,則是在剎那間,仿佛遭遇了降維打擊,被壓縮成一張薄薄的‘冰片’。
這是由時光循環組成的封鎖,‘冰片’里的意識,只在兩個時間段來回跳躍。
他以為物質界的死亡,就能換來虛無的自由。
而現在,曹柘卻將他限制在了這種不生不死的限定狀態之中。
“看來,你們果然是上當了!”
“這些名為‘惑心’的器官,才是他們降臨的本體,而通過寄生,操控了當前世界的生靈,又結合心靈詭術與一些變化法門,蒙蔽了你們的感知,讓你們逐漸相信,存在一個名為‘千變’的種族,可以任意的變化形態,甚至是能力。”
“其實,變化不難,但隨意的無盡的模仿能力,甚至是超越原主,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那涉及到無窮無盡的知識與認知,除非他們能解讀整個人類文明,否則不可能做到,但如果他們已經解讀了整個人類文明,那么你們早已經消亡,不可能還在陰世組成抵抗。”
“至于為什么沒有被戳穿,可能是因為他們本身把戲玩的好,形成了思維定視,也有可能是因為推動這種認知的‘人’,本身就已經不再純粹。”曹柘把玩著手中的‘冰片’,隨后緩緩說道。
面對曹柘緩緩道出事實,龔若琳也陷入了深思。
似乎是在腦中,篩選、過濾某些人的可能性。
思維僵化、思維定視,有時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當某種認知,某個規則,某種習慣,被十萬人、百萬人認同,并且認為是約定俗成的時候,反對甚至是質疑的聲音,就會不斷的下降到冰點,直至消失。
曹柘不一定可以完全擺脫這種約定俗成。
但他是一個剛剛從百年剎那中走出來的人,那些‘習慣’的認知,并沒有影響到他的判斷。
這幫助他,看到了更多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