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晏萩找到了南平郡主，在她身邊坐下。

“怎么樣累不累？”南平郡主問道。晏萩午后會小睡，今天要進宮，沒有睡。

“不累。”晏萩笑道。

內侍大聲通報，“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殿里所有人紛紛起身，緩緩跪下，在內侍的喊聲中磕頭。圣上雙手一抬，“免禮，平身。”

眾人站起來，圣上和余皇后在寶座上坐下，道：“賜座。”

接著酒菜如流水般地端了上來，食盒里都放了熱水，因而菜端上桌，還冒著熱氣。南平郡主讓宮女舀了碗燕窩八仙湯給晏萩，“先喝點湯暖暖身子。”

晏萩捏著小銀勺一勺一勺往嘴里送湯，喝完湯，拿筷子指著魚肉，宮女幫她夾了塊魚肉，又順便把魚刺給挑出來。御廚的手藝，真不錯，這紅燒魚煮色香味俱全，嫩嫩滑滑的，又沒有腥味。

吃得七分飽時，重頭戲上場，拜壽獻禮，首先是太子一家，太子扶著挺著大肚子的太子妃，帶著三個兒子和兩個女兒，給皇后磕頭賀壽，并送上壽禮。

內侍拿著長長的禮單念道：“萬壽鎏金鑲嵌集錦寶鼎一尊、雙玉靈芝獻壽桃一盤、天仙祝壽合景玉屏風一架……”

不是金就是玉，要不就是珊瑚和瑪瑙，還都緊扣壽字的應景禮物。

太子妃送得禮則是各種錦緞做的衣袍和鞋襪。

太子一家退下后，輪到楚王一家，內侍照舊念禮單：“南極壽星仙山圖、松鶴延年瑪瑙壺、萬壽紅玉香熏爐、群鳳捧壽瓶……”

楚王妃送的禮和太子妃一樣，也是衣袍和鞋襪。這些兒媳敬上的衣袍和鞋襪，余皇后會擇喜歡的顏色和花樣穿上那么一兩件，但大多數壓箱底，或賞賜給身邊親近的人。

圣上共有十個兒子、十一個女兒，長大成人的兒子有七個，女兒七個；成親的就太子、楚王、秦王和瑞寧公主，瑞寧公主在守孝，缺席壽宴，第一個出來獻禮的公主是五公主瑞壽公主，她呈上的壽禮是：吉慶玉如意一柄、萬壽長春玉墨隔、壽星玉山子……

兒女們都獻禮結束，就輪到各大王府，勛貴中，也就安國公府和余皇后的娘家懷恩公府有當面呈上壽禮的殊榮。

“臣妹恭祝皇嫂福壽安康，萬事順意。”澄陽大長公主朗聲道。

“皇妹客氣，皇妹快快請起。”余皇后雙手虛扶道。

現任懷恩公是余皇后的長兄，年事已高，正月里突然病倒，至今還起不了身，獻禮的是世子，也就是余青青的大伯父；余世子領著妻子兒女弟弟子侄等十余人上前叩拜，“臣攜闔府家眷恭祝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平身。”余皇后笑道。

獻禮結束，就到了獻藝的余慶節目了，首先上場的是儀嘉郡主，她要撫琴，在宮人擺琴架時，她提出，“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邀請無咎哥哥與我共同演奏一曲？”

很客氣的邀請，這對一向高傲的儀嘉郡主而言，是件很難得的事。儀嘉郡主也知道傅知行不是那么好相與之人，因而特意在皇后千秋節上提出這個要求，她想傅知行不會拒絕。琴簫合奏，珠聯璧合，必會成為美談。雖然她比傅知行年長一點，但她是皇族女子，不用象民間女子那樣十六七歲就出嫁，五姑姑都快二十了，才下降呢。

“你沒有這個榮幸。”傅知行毫不客氣地拒絕，且不說他的性子，不會給儀嘉郡主這個面子，就算他溫和好相處，也不會上儀嘉郡主這個當。他對儀嘉郡主又沒情意，若是晏萩要和他合奏，他到是挺樂意的，只是以晏萩那慵懶的性子，怕是不愿學琴。

傅知行的話讓殿內變得十分的安靜，晏萩捂嘴竊笑，趙王撫額，傅知行對別的女子還真的不屑一顧。澄陽大長公主翹起了唇角，嗤笑道：“自取其辱。”

太子妃則嘲諷地道：“癡心妄想，不自量力。”

“郡主若是怯場，那就別逞強了。”德妃和賢妃是對頭，落井下石打擊賢妃的孫女，她非常樂意做。

“德姐姐說得這是什么話，儀嘉怎么可能會怯場？儀嘉只是想讓皇后娘娘的壽宴更出彩一些，才會提議請傅公子一起的。儀嘉，傅公子既然不愿為皇后娘娘獻藝，那你就獨自撫一首琴曲吧。”周賢妃給儀嘉郡主一個臺階下，又順便陷害了一下傅知行。

澄陽大長公主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直截了當地道：“賢妃娘娘，你要幫你孫女兒圓場，也沒必要拿我孫子做伐子吧？”

“皇妹，賢妃酒喝多了，亂說話，你別在意。”余皇后趕忙和稀泥。今天是她的壽宴，百官在場，皇家人鬧騰起來不好看。

“好。”澄陽大長公主笑著舉起酒杯，遙敬余皇后一杯，這事算是揭過了。

儀嘉郡主垂下眼瞼，掩藏里眸中的幽怨，走到琴案前坐，開始撫琴。晏萩對這種純音樂，不怎么會欣賞，看其他人的表情，大概知道儀嘉郡主撫得還不錯。一曲撫完，儀嘉郡主站起身沖著玉臺福身道：“孫女祝皇祖父萬壽無疆，祝皇祖母福樂綿長。”

“免禮，儀嘉的琴撫得不錯，賢妃教得好，賞。”圣上笑道。

周賢妃趕緊站起來，行禮道：“謝皇上夸獎，謝皇上賞。”

儀嘉郡主退場，合宜郡主上去，看著幾乎是滾著上臺的小孫女，圣上嘴角微微抽搐，扭頭對皇后道：“梓童，是不是該讓合宜節食了？”

“是、是該節食了。”余皇后雖然覺得孫女兒胖胖的很可愛，但也擔心孫女太胖，影響到健康。

合宜郡主給圣上和余皇后行禮后，道：“皇祖母，我要跳舞給您祝壽。”

余皇后愣了一下，“合宜，你要跳舞？”不是太敢相信。

“是的，皇祖母。”合宜郡主笑道。

樂聲起，合宜郡主跳起了折袖舞，只是胖胖的她，跳不出飄然轉旋回雪輕，嫣然縱送游龍驚之勢。也沒有煙蛾斂略不勝態，風袖低昂如有情之姿。

秦王妃感覺自己沒臉見人了，抬手按著額頭；秦王卻覺得，“舞跳得好不好有什么關系？心意到了就夠了。”

當合宜郡主跳完舞，說出這番話時，圣上感動了，“合宜想要什么賞賜？”

“皇祖父，我想要那個能做三十六種魚羹的廚子。”合宜郡主毫不客氣地道。

“好，就把那個廚子賞給你，讓他多煮點好吃的給你吃。”圣上笑道。

余皇后看向圣上，剛還說讓孫女節食，現在又賞個廚子給她做好吃，這還怎么節食？

圣上感受到余皇后的目光，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孫女還小，胖一點就胖一點，等大些應該……應該會變苗條的，圣上只能寄希望于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