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垃圾桶通古代

第七章 姐夫餓暈

兩姐弟花了好一段時間將瓷缸中的東西分類整理好,早餐吃過了燒麥,兩個人都不餓。李易書回屋子里繼續讀書,李周樂拿起針線開始做刺繡。她手中的布和針線可以說是這個家中最值錢的物品了,李周樂有一手好的刺繡本領,在她生病之前,全靠著她刺繡的帕子賣了換錢養活自己與弟弟。只可惜,這個世道人力太廉價,她辛苦繡出的帕子,最多只能換十幾文錢。

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太陽出來露臉了,給嚴寒的冬日帶來一絲溫暖。李周樂打開窗子,讓陽光照進許多天沒有換氣的房間,霎時覺得房間里的空氣變得清新起來。李周樂透過窗子,看到村子里面的人都從家中出來了,男女老少結伴到其他地方去找能吃的東西。這群人沒有走幾步,一個少年就暈倒在地上。

“溫子夏暈倒了,溫子夏暈倒了。”溫子夏身邊的另一位少年嚇了一跳,尖叫出聲。

村民們急忙上前查探溫子夏的情況,滿倉叔有經驗,看了看,嘆氣道:“子夏這孩子時餓暈的。”

村民們全都沉默了,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時候給溫子夏一口吃的她就能夠醒過來。但現在這種狀況,誰家還有多余的糧食給其他人吃?

“哥哥——”兩個孩子撲向人群忠心的溫子夏。這兩個孩子時溫子夏的弟弟,一個年歲與李易書差不多大,一個只有五六歲。

村子里面要說誰家與理家一樣慘,就屬溫家了。溫家原本也是村子里面的富戶,但溫家兩老相繼去世,讓溫家的土地少了一半,但還是能夠一家人生活的,溫父為了兒子的前途,甚至花錢送溫子夏到李父的門下跟其讀書學習。溫子夏讀書很有天賦,十歲的年紀就通過了童生試。沒有一鼓作氣考上秀才是因為溫母難產而死,為了給母親守孝,溫子夏沒有參加接下來的府試

。三年后,溫子夏可以繼續參加科舉考試了,但朝廷興兵禍,科舉被取消了,朝廷征兵,溫父為了留下溫子夏,被軍隊帶走了。溫子夏擔負起照顧兩個弟弟的重任。一年后,溫父死訊傳回鄉下,溫家的生活徹底敗落了。溫家雖然有幾畝地,但溫子夏根本不會種地,全部租給別人種,每年收取一定租金,若是在風調雨順,收租的糧食省著吃能夠讓三個孩子吃一年。然而,這兩年老天爺不賞臉,旱災洪水輪流上陣,所有農民人家都沒有足夠的糧食,何況溫家。這一個冬季來臨前,溫子夏跟弟弟采了許多的野菜放在家中,但也不夠吃的。如今,他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

李周樂顧不上害羞,從自家跑了出來,畢竟溫子夏可是她的未婚夫,她們兩個也算青梅竹馬,對彼此都頗有情誼,怎么可能任溫子夏餓死呢!

“滿倉叔,麻煩你們將溫子夏抬到我家吧。我家還有一些吃的。”李周樂向村民們哀求道。

村民一聽這話,哪有什么不同意的——只要不讓自家出糧食——幾個中年男人和滿倉叔一起抬著溫子夏進入夏家,熟門熟路地將溫子夏放到了李家大哥的臥室。溫子瑜簽著溫子玨的手跟在他們后面。李易書已經從自己屋子走了出來,招呼兩只跟他一起去廚房燒火,將嬰兒拳頭大的饅頭分成兩半遞給兩兄弟,讓他們先墊一墊肚子。溫子夏將自己的口糧都留給了兩人,但本身野菜就不多,兩個人每頓吃得很少,而溫子瑜學著大哥將自己的口糧讓給弟弟,也有兩頓沒有吃飯了。

“饅頭!”兩兄弟眼睛亮了,口水泛濫,但他們卻沒有接李易書的饅頭。包括只有五歲的溫子玨都知道糧食的珍貴,自己吃了人家的糧食,別人就要挨餓了。

“快吃吧。我家還有吃的。”李易書將饅頭塞進兩兄弟的手中,然后蹲下燒火,“等會兒給你們吃更好吃的。”

溫子玨聽了這話,不再糾結了,一口將饅頭塞進了口中。溫子瑜卻沒有吃,轉身要往廚房外走,被李易書叫住了:“子瑜,你去哪里?”

“我,我把饅頭給大哥吃。”溫子瑜擔心自家哥哥。

李易書喊住他:“溫大哥吃不了饅頭,還是你吃了吧。家中還有粥,我熱好以后給溫大哥喝,他就能好了。”

“粥?”溫子瑜不相信。李易書家跟自家一樣窮,怎么可能還有糧食煮粥。

李易書站起身:“不信,你自己看。”

他將瓦罐上的木頭蓋子揭開,溫子瑜湊過頭一看,果然,里面裝著半鍋的稀粥,上層浮著一點兒油花,下面翻動著白色的顆粒。

“白米粥?”溫子瑜大吃一驚,“你,你怎么煮白米粥這么奢侈?你哪兒來的大米?”

“我前兩天進鎮子了一趟,遇到好心人,給了我一包他們吃剩的食物,里面有白米飯、還有一些菜和易塊肥肉,饅頭就是包在里面的,雖然只有那么小的一塊。白米飯由姐姐做成了粥,里面還放了油渣,可好喝了,等熱好以后,你們一家再喝一碗。”李易書把與李周樂一起想出的理由告訴給溫家兩兄弟。

“你的運氣可真好!”如同滿倉嬸一樣,溫子瑜非常羨慕李易書,但拒絕了李易書給他喝粥的好意。

李易書板起了臉:“你是不把我當朋友嗎?”

溫子瑜道:“當然不是。我和子玨已經吃了你家的饅頭了,怎么還能喝粥呢?那是你和周樂姐姐的口糧。”

李易書道:“我和姐姐還有其他吃的。”

溫子瑜道:“那就留給大哥吃。大哥為了我和子玨,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

李易書道:“有給溫大哥的食物。要你吃你就吃,若你們不吃東西,也跟溫大哥一樣暈倒了,不是讓溫大哥擔心難受嗎?”

溫子瑜:“……”

李易書繼續道:“你放心,我們家的食物夠我們吃的,姐姐前兩天在翻母親嫁妝的時候找出一件好東西,若是賣了,能夠賣好多糧食,足夠我們度過這個冬天

說不過李易書,等到粥熱好后,溫子瑜乖乖地接過李易書遞過來的粥碗,低頭喝了一口。好好喝,這是他出生以來喝到的最好喝的粥。

“你們慢慢喝,我把這碗粥給溫大哥端過去。”李易書端著一碗粥走出廚房。

“我們跟你一起去。”溫子瑜和溫子玨非常擔心溫子夏,跟著李易書一同走出廚房。然而碗里的粥太美味了,他們舍不得放下,于是手上端著碗出來。

村民們早已經離開了,他們還要趁著天色早,趕到更遠的地方尋找能吃的食物或者前往縣城找活兒做,賺取口糧。李周樂正溫柔滴給溫子夏喂水,溫子夏已經清醒過來,但因為饑餓,非常虛弱。

李易書將粥端了過去。李周樂接過粥碗,用勺子舀起粥,一口一口地喂溫子夏。

溫子夏吃了第一口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驚訝而虛弱地問道:“這是白米粥?”

李周樂嗯了一聲。

溫子夏驚訝:“你們哪來的白米做粥?”

李周樂將忽悠滿倉嬸和溫家兩兄弟的理由又講了一遍。

溫子夏閉口不讓勺子進入自己口中,腦袋微微一偏,道:“這么好的東西留給李易書吃吧,我吃野菜粥就好。”

李周樂板起臉:“我們家沒有野菜,只有這個。你不吃也得吃。”

溫子夏:“……”

溫溫柔柔的未婚妻固執起來很懾人的,至少他就不敢撩虎須。

李易書和溫子瑜偷偷地笑夠了,開口道:“溫大哥,你就聽我姐的話,趕緊將粥吃了。我家還有口糧,你要趕緊把身體養好,但不子瑜和子玨要靠你養,以后我姐姐也得靠你啊!你若是把自己的身體餓出了問題,你叫我姐姐以后做寡婦嗎?”

兩個拳頭一起砸到李易書的頭上。

溫子瑜:“不準詛咒我大哥和我大嫂!”

李周樂:“臭小子,胡說什么!”

溫子玨捧著自己的碗走到床邊,仰頭對溫子夏道:“大哥,粥好好喝,你快喝。不夠的話,我碗里的都給你。”

溫子夏看著自家小弟又擔心又舍不得的樣子,心頭暖洋洋的,笑道:“不用,你喝你的。大哥喝這碗粥足夠了。”

說著微微張開嘴,任李周樂將盛滿粥的勺子喂進嘴巴里。

真的,很好吃!感覺到無比美味的味道在嘴巴里炸開,從口到心,全都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幸福與愉悅。好多年,沒有吃到這么好吃的東西了。

屋子里其他人都理解溫子夏的感受,他們也被那美妙的口感征服了。雖然只是一碗再普通不過的粥,卻是他們許久都沒有吃過的。

李易書將溫子瑜和溫子玨拉出房間,把空間留給大姐和溫大哥,他們已經好久沒有見面說話了。溫家兩兄弟小口小口地喝著粥,雖然舍不得將其喝完,但就只有這么一碗,沒過多久,他們還是將粥都喝完了。溫子瑜從井里提上水,將碗洗干凈,隨著李易書進到他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