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是不是造假的啊?”韓媽如同電視里面的專家一樣又是檢驗紙質又是看落款,最后得出結論問道。
韓諾忍不住笑了,即便這副畫不是李思訓畫的,也是古人臨摹的,是古畫,可不是現代造假的。
“不是的,這副《江帆樓閣圖》構圖章法嚴謹,以山之一角襯浩瀚江波,以樹之青翠欲滴,烘托沁人心脾的清涼,運用散點透視法,聚萬千景象于一紙之上。具體創作中,畫家采用先勾線再填色的方法。用粗細、轉折略帶方筆的墨線勾勒山石輪廓,曲折多變地表現丘壑的變化,近粗遠細,熟練地表現出前后遠近的空間透視……形成意境雋永奇偉、用筆遒勁、風骨峻峭、色澤勻凈而典雅,具有裝飾味的金碧山水畫風格。畫風精密嚴整、意境高超、筆力剛勁、色彩繁富,獨樹一幟。正是李思訓流派的特點,現代人可仿不出來。我想,這副畫即便不是李思訓的作品,也是唐代之人模擬所畫,算是千年古畫了。”
韓媽抽了口氣:“千年古畫啊!這要多錢啊?”
韓諾:“不清楚。但應該能賣個幾十一百萬吧。嘿嘿,要知道我只用了兩百元買回來的。”
“兩百元啊!真便宜,即使這畫不是真的,這么漂亮也值了。到時候你賣不出去,我就拿去裱了,掛在我們家客廳。”韓媽還是不怎么相信畫是真的。至于幾十一百萬什么的,韓媽也不指望。自家有的吃有的穿有的住,不指望發橫財。
韓爸糾結于沒有聽過畫家的名字,問道:“李思訓是誰?”
“唐朝比較有名的畫家,被明代董其昌推崇為山水畫‘北宗’之祖。”韓諾給親爹解疑,“此人可以說是文武雙全。他算是李唐宗室中人,唐高祖李淵堂弟長平王李叔良之孫,原州都督府長史李孝斌之子,著名宰相李林甫的伯父。以戰功聞名于時。曾任過武衛大將軍,世稱‘大李將軍’。”
韓爸聽后咂巴咂巴嘴:“唐朝時候文武雙全的人挺多啊,臉詩仙李白都會擊劍之術,佩著寶劍游歷天下。”
韓諾點頭:“唐朝是最繁盛最有意思的一個朝代。對了,我明天去省城。”
韓爸和韓媽了解她的目的,女兒肯定是賣畫去的。
“要去幾天?”韓媽問。
韓諾道:“最多三天。”
韓爸:“去你三叔家住吧。他那里有空房間,而且離送仙橋近。”
韓諾搖了搖頭:“麻煩,不如我住賓館方便。”
如果韓爸和韓媽一起去省城,她會跟隨他們住在叔叔姑姑家中,但韓諾一個人的話,她更愿意住在賓館,少了那種到別人家住的拘束。
“隨便你。”韓爸韓媽明白女兒因為常年在外地的關系跟親戚們有兩分生疏,便不強求她。
第二天,韓諾一早前往火車站,買了到省城的車票。也許坐火車又快又便宜的關系,乘坐火車前往省城的人很多,雖然不是周末,坐票卻已經賣光了,走道上全部站滿了人,包括廁所門口都站著人。韓諾站在門口,隨著火車晃蕩了一路,終于到達省城,只等列車員一開門,第一個沖了出去。艾瑪,里面的味道老難聞了!
出了火車站,韓諾直接打的前往送仙橋古玩市場。送仙橋古玩城位于省城市區摸底河畔聞名遐邇的浣花文化風景區內。傳聞呂洞賓下凡到青羊宮廟會觀燈后,經此橋西去,因而得名“送仙橋”。
送仙橋古玩市場頗為繁榮,市場內古玩店鋪和露天攤位一家挨一家,像是“迷宮”一般,大有“不識廬山真面目,只原生在此山中”的感覺。韓諾不急于賣畫,而是先在古玩城中逛了起來。她先逛著各個小攤子,秦磚漢瓦、明清瓷器,象牙雕刻、佛教裝飾、宜興紫砂、河南三彩、各種玉器,鼻煙壺、煙斗、陶人、像章、圖片、連環畫、郵票以及時期的紅衛兵胸徽、造反派袖套、戰地小報等等小玩意因有盡有,讓人目不暇接。可惜,許多都是假的。至于真的,價格都比較貴,買下來后沒有太多的收藏價值。
韓諾扁了扁嘴,原本還想著撿點兒小漏,看來是不成的了,于是轉身進入那些正規的店鋪。一間間走過去,雖然有經營字畫的店鋪,但韓諾沒有將兩幅畫拿出來問價。她感覺以這些店的規模,吃不進去這兩幅畫。
在整個古玩市場溜達了一圈,韓諾終于選定了一家叫做“登臨閣”的拍賣行。不是因為這家的門面大,而是韓諾上網查了查,發現這家的信譽挺好,于是由豎著的兩個石獅子中間走進大門。
“你好,女士。請問你是買東西還是賣東西?”身穿旗袍的迎賓小姐走了過來,笑容可掬低接待韓諾。
“賣東西,兩幅古畫。”韓諾答道。
“好的,請跟我來。”迎賓小姐帶著韓諾上了二樓。這里一排的接待室,迎賓小姐將韓諾帶進一間比較小的接待室,給她奉上一杯熱茶,“請您稍等一會兒,我們的鑒定師等會兒就來。”
幾分鐘后,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走進接待室,自我介紹自己姓張后,便向韓諾索討需鑒定的古畫。
韓諾依然只先拿出《江帆樓閣圖》。
男子漫不經心的態度在看到《江帆樓閣圖》時已經收了起來,瞪大眼睛滿是不可置信地瞪著卷軸上的圖畫:“這,這是《江帆樓閣圖》?”
韓諾微微一笑:“是的。我不能確定這是否是李思訓的親筆,但能肯定這畫也是唐朝時代,即便是臨摹的,其臨摹的水平也非常高。”
男子根本沒有聽韓諾的話,全部心神投入鑒定古畫當中。白手套、放大鏡……為了不讓自己的呼吸噴到畫上,男子甚至戴上了口罩。這一舉動,讓韓諾對他的印象大好。
過了半個多小時,男子終于抬起頭摘下口罩。韓諾以為他已經鑒定完畢,開口問道:“怎樣?”
男子卻道:“我不敢肯定,需要再找幾個人跟我鑒定一下。你在這里多等一會兒,小夏,你招呼這位女士。”
說完,男子迅速地轉身出門了。
小夏,也就是迎賓小姐尷尬地笑了笑,道:“張先生是要對你的古畫負責,才不會這么輕易下結論。”
韓諾微笑道:“放心吧,我明白的。”
又過了幾分鐘,門外響起雜亂的腳步聲。門開后,幾個人走了進來。除了之前的張先生,還有幾個年紀跟他差不多大的中年人以及一個白發老者。
張先生給韓諾做介紹:“這位是原大師,對古玩字畫非常有研究,是我們圈子里面的權威。”
“你好,原大師。”韓諾禮貌地跟原大師打招呼。
原大師只是點點頭,便走到了桌子前面。韓諾揉著鼻翼笑了笑,不在乎原大師的失禮。這些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古畫吸引了,她能夠理解。
包括原大師和張先生在內總共五個人,看來張先生把登臨閣的鑒定師都拉來了。幾個人邊研究便討論,終于得出了結論。
“韓女士,你這副《江帆閣樓圖》是真的。”原大師眉開眼笑,跟韓諾說話時,態度好得不得了,一點兒也沒看出之前的冷淡。
韓諾含笑道:“那就好。還要多些原大師您的鑒定。”
原大師哈哈大笑,問道:“韓女士,你這副畫是要委托我們拍賣行進行拍賣呢?還是直接賣給我們拍賣行?”
一定要做成這樁生意,原大師心道,這樣就多謝時間研究這副《江帆樓閣圖》了。
自然委托拍賣行拍賣得到的錢會更多一些,但韓諾急需用錢,便直接將這幅《江帆樓閣圖》賣給了拍賣行,換了八百萬的人民幣——絕對賤賣了啊。
交易完成,原大師帶著一干鑒定師就要離開,被韓諾叫住了。
“原大師,我還有一副古畫,想請你幫忙鑒定一下。”
原大師和鑒定師們立刻停下腳步,雙目放光地瞪著韓諾。先前有一幅《江帆樓閣圖》了,下一幅應該不會差吧?
韓諾拿出了《虢國夫人游春圖》,攤開。
“嗞”接連不斷的抽氣聲。
“這是《虢國夫人游春圖》?!”原大師不顧形象低鋪了上去,其他鑒定師的反應不比他好多少。
韓諾退到一邊,含笑對迎賓小夏道:“麻煩,再幫我倒杯熱茶。”
小夏(☆w☆):“好的。”
最終,《虢國夫人游春圖》被鑒定同樣為真品。韓諾這一次沒有直接賣掉,而是選擇了拍賣。拍賣會將于下個月在香港舉行,原大師給了韓諾一張邀請函邀請其親臨現場。韓諾想了想,自己沒有什么事情,遂應承了。原大師態度親切地與韓諾握手告別,歡迎她下次再來。
韓諾~( ̄▽ ̄~)(~ ̄▽ ̄)~:“會的。”
垃圾桶帶來的好東西不要太少。絕對有跟登臨閣再次合作的機會。
迎賓小夏滿臉笑容態度不要太殷勤地送走“財神”韓諾。今天接待韓諾得到的獎金相當于她一個月的工資。
錢已經到賬,韓諾沒有再轉下去的心情,急忙找到附近的一家銀行,按照張明橋發來的銀行賬號將錢打了過去。未免三十萬不夠,韓諾又多打了十萬過去。
兩分鐘,韓諾收到了張明橋的電話。
“嫂子,錢打多了。”
韓諾道:“錢多點兒有備無患,你就收著吧。我不缺錢,這些錢用完了,你再給我打電話,我再匯給你。”
張明橋聲音哽咽,帶上了一絲哭腔:“嫂子,謝謝你,謝謝你。”
掛上電話,韓諾嘆了口氣。她早已從衛風的另外一個戰友口中知道了張明橋借錢的原因:張明橋的大哥大嫂出了車禍,大嫂當場死亡,大哥斷了兩條腿。張明橋的母親聽到這個噩耗倒下了,只剩下他年老的父親以及不過兩歲的侄子。救張大哥和張母需要大筆的錢,張家并不富裕,無法一下子拿出這么多錢。特種兵的工資雖然高,但張明橋的存款并不多,全部拿出來合著張父張大哥的存款,只有六十多萬,而救治兩個卻要一百來萬,張明橋沒有辦法,只能借債。但他的戰友們也不是有錢人,張明橋只能找上韓諾。他想的是衛風留給韓諾的那筆撫恤金,他不確定韓諾有沒有將那筆錢用完了,也不確定韓諾是不是會看在衛風的情分上幫助他,但他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沒想到韓諾果然如同衛風所說,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不但不問緣由低借錢給他,還怕他的錢不夠,多借了他十萬元。錢及時到位,張明橋的母親和大哥都得到了妥善的治療,脫離了危險。
除了張明橋,衛風的很多戰友都有遇到各種家中困難得不到解決的情況,現在手頭有錢了,也有了迅速賺錢的渠道。韓諾想著成立一個基金,專門幫助軍人們解決家中的困難。這個想法還是衛風想到的,可惜他人已經不在了,韓諾決定幫助他實現。不過,這事急不來。要辦基金會,其中手續以及管理什么的太麻煩,韓諾是個懶人,可不想被這些事情糾結住,她想著先找一個合作者,自己只出錢,把所有瑣事全部推給另一個人。
再登臨閣足足待了兩個小時,又在銀行待了半個小時,天色已過午,韓諾摸了摸空空的肚皮,找了一家小店,解決了午飯,便在附近的四星級酒店開了一間房間。她沒有想到事情辦得如此順利,采用半天時間就賣出了畫換到了錢并匯了錢給張明橋,接下來竟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了。不過既然來了省城,那就再玩兩天回去。韓諾沒有去周圍的景點杜甫草堂、青羊宮等地游玩,而是跑到省城最有名的步行街春熙路和批發市場荷花池,大腳大叫地花錢,吃的、穿的、用的買了一大堆,幾乎將其淹沒。東西太多,韓諾根本拿不下,最后也不做火車了,租了一輛小車,塞滿了半個車廂,讓小車將她送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