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宅通古今

115、獵殺者14

河岸上幾十個騎士懶懶散散的劃拉著水面,花費很長時間才會合力撈起一具尸骸,有時候誰一偷懶,共同打撈的尸體又會掉入水中,為了防止河水飛濺到身上,他們躲避的動作倒是麻利迅速。

簡直是白長了一副健碩的身軀,比起珍妮家的小杰米還不如。在收撿珍妮爺爺的尸骨時,還是小杰米哭著幫他爺爺穿好了鞋。

朱蒂對這些騎士抱有很深的敵意,自然看他們哪里都不順眼,但她懂得顧全大局,只要神明不計較,她可以放棄仇恨。

而今朱蒂冷笑一聲,暗罵給臉不要臉!

她快速跑過去,跟個小猴子一般竄起來,伸手把其中一人的防護用品摘掉了。

巧合的是,摘的正是之前帶頭煽動的那人的口罩。

那人頓時嚇得捂住嘴巴連連后退,避開了河邊堆積的幾具尸體,等到回過神,當即目眥欲裂的看向了罪魁禍首。

“你這個……”罵人的話根本沒來得及脫口,朱蒂跳著腳一巴掌扇在了他臉上。

女孩的個子不高,但從小干活,手勁很大,直接把男人的臉扇出通紅的五指掌印,她得意洋洋的啐了一口,“我早想這么做了!”

這隊騎士在小鎮居民面前作威作福慣了,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他們可以刻意把仗勢欺人和高高在上的姿態偽裝起來,但神明不在場的地方,往往會故態萌發,指使著平民給他們送飯送水,捏肩捶背。

通常性情懦弱的,畏懼權勢,還是會被他們得逞,但部分看透騎士本質的人,也不逞強,能跑都跑掉了。

如此狀態下,讓騎士們對不斷流失的切身利益越發患得患失,急切的想要找回威嚴。

當下這騎士一瞇眼,即沒選擇咒罵又沒選擇動手報復,而是神情陰鷙的一腳飛踹上去,企圖將人踹進護城河。有他在,想爬上來那是做夢。

神明沒有明說,但卻透露過排斥驚擾亡靈、死而復生的事情,所以意外淹死,想必神明也不會心生責怪和探究。

在河邊貪玩的小孩,腳底打滑是常有的。

即便把真相袒露到那群賤民面前,他們有膽子用這種不起眼的瑣碎事打擾神明嗎?

殺雞儆猴,一箭雙雕。

這人的想法很周全,偏偏過于自大,他忘了‘神明’之所以敢默認自己為神明,那肯定是有實力依仗的。

他狠狠一腳,并沒有達成預期的效果,因為腳似乎是真的踹上去了,可鞋底滑過了什么,整個人雙腿發飄了,剎不住閘的直接栽進了腥臭的河中。

選拔成騎士后會有游泳訓練,只是他游是能游,問題是過于猝不及防,猛地一口河水灌入喉嚨,急的他又嗆又惡心,恨不得把污濁的河水全部吐出去。結果一時分神,忘了合理擺動手腳,加上不停有阻礙行動的浮尸飄過,沒有立刻溺水已是幸運。

等他好不容易扒住岸邊,一只粗糙的小腳毫不留情的踹到了他的鼻子上。

他眼前一黑,痛苦的松了手,再次滑進河中苦苦掙扎。

岸上眼瞅著一切發生的騎士們噤若寒蟬,他們看的非常清楚,他們的同伴真的踢在了朱蒂身上,而朱蒂竟然紋絲未動。

他們馬上想明白了,得到神明喜愛的人,怎么可能沒有神明的護佑。

而朱蒂也不笨,她冷眼看著那個企圖殺死她,卻在河中苦苦掙扎的人,眼底沒有一絲的同情,若非神明,現在在河水里的就該是她了吧?

雖然是她先挑釁的,實際上她的行為不會給他帶來任何損失,按規矩,接觸尸體的人是必須回醫館重新調理身體的。結果這人明知如此,卻心眼狹小的想要一舉弄死她。

朱蒂原先不明白為什么神明讓她到騎士團面前囂張一把,如今完全理解了,神明是給了她報仇的理由,也讓這些鼻孔看人的騎士知道,在神明的眼中他們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若懂得感恩,神明可以容忍他們的存在,若依舊看不清形勢,那么神明手下的一個小小女孩都能要了他們的命。

沈洛禾安排了人將鎮子外的尸體全部火化,在遠離河流和耕地的位置深層掩埋骨灰,這塊區域成為了小型墓園。

從河里撈出的尸體亦然,有人認領的單獨火花埋葬,沒有人認領的堆在一起,統一焚燒,并在墓地上安置無名碑。

小鎮一整天都處于生機勃勃的狀態,最先發現鎮上異樣的是蓋倫的騎士團。

城內全面爆發瘟疫,如同末世降臨,秩序坍塌,康納森和教士就是在城中亂成一團時偷偷跑了。他們要去神殿尋求幫助,治療自己感染上的黑死病。

蓋倫借用為領主堅守崗地,維護領主尊嚴的借口,留了下來,有騎士團鎮守,至少城內沒有亂到肆意掠殺的地步。

在蓋倫得知小鎮恢復平靜后,他選擇暫時隱瞞,沒有第一時間派人出城打探。

萬一之前是康納森信息有誤,黑死病其實一直在城內蔓延,因城門關閉,有效的阻隔了瘟疫往鎮上擴散的腳步。

如今若是貿然出城,反倒容易連累了小鎮居民。

蓋倫站在吊樓,看著索博特手下的人在河里打撈尸體,他握拳輕咳一聲,輕蔑的移開視線。他可不相信索博特會有這么高的覺悟!

“騎士長你看!”斯諾指著護城河岸,驚訝至極,“有個小孩把一個騎士打了!”

蓋倫蹙眉觀望,眼睜睜看著那騎士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掉入了護城河。

“糟了,那個孩子要倒霉了!”

斯諾喊道,身為貴族,他同樣是傲慢的,傲慢到讓他不會產生欺壓弱小的卑劣念頭,所以他們根本看不上平民騎士團,不是因為身份等級,而是他們的作風使然。

斯諾揉了揉眼睛,看著護城河上發生的一切,忍不住倒吸一口氣,“她怎么敢?”

“如果有依仗,就沒什么不敢的。”蓋倫失神的低喃。他猛然轉身,問斯諾,“當時混入城中的馬夫真的感染了病毒?”

“是的。”斯諾一臉鄭重,語氣悲痛,“蘭特押他出的城,出城后他就吐了口腥臭的肉塊血。蘭特似是有所察覺,回來后把自己關在房中,當晚開始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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