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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級詞條!
沈夜心頭一震,第一反應就是立刻吞噬掉它。
“吞噬,快!”
他在心頭低喝,飛快催促。
但是微光從虛空浮現,顯現出新的提示符:
“中州城深處的某種力量催化了你的力量,通過你的‘評價詞條’,以及你自身的預感,最終具現為詞條。”
“本詞條只具備提示作用,無法吞噬。”
沈夜的笑容頓時僵住。
自己的能力……借助了這里的法界力量,給自己做出了一個提醒。
還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情況。
——這算不算我自己的某種預感?
人家說左眼皮跳發財,右眼皮跳有災,我這詞條大概是異界加強版的預感。
要小心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工具人……
為什么是這個詞?
而且還是“提煉數千年人族存亡血淚史而具現的評價”?
沈夜陷入沉思。
南宮思睿卻瞇起了眼睛,開口說:“你頭上那光太弱,一下子散了,我看不清,你呢?”
“我也沒看見。”沈夜說。
南宮思睿等了等,抬頭望向自己頭頂。
什么也沒有。
“看來還是要我獨自去找啊。”他嘆息道。
“那你去吧。”
“嗯,回頭見,看我們誰先獲得這里的‘名’。”
“無所謂的事。”
“比一下唄,渾天門傳人。”
南宮思睿朝沈夜擺擺手,施施然沒入人群,很快就去遠了。
沈夜站在原地,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
然而他沒看到的是——
一顆深紅色的眼珠悄然浮現在他身后,微微顫抖了一下,迅速沒入地下,消失不見。
這時候十秒已過。
詞條消失了。
沈夜微微有些遺憾。
——總覺得事情變得非常不對勁。
這不是一場迎新聯歡晚會么?
到底會發生什么?
坦白說,就算宋清允再如何厲害,也不過是一名珈藍高中的學生吧。
她怎么可能弄出一個紅色詞條?
“找到伱了。”
一道女聲在耳邊幽幽響起。
沈夜猛然回過神,朝四周望去,卻什么也沒看見。
目光中忽然閃過一縷猩紅長線。
它來的快,去的也快。
如果不注意,甚至會覺得是錯覺。
但是這猩紅長線——
沈夜卻是十分熟悉。
他略一沉默,轉變方向,順著長線閃爍的方向走去。
穿過寬敞喧嘩的街道。
走進僻靜無聲的小巷。
巷子盡頭。
一名燙了卷發的女生站在那里,安靜而孤獨。
“幾天不見,你變強了。”
女生開口道。
她玩弄著手上的猩紅長線,目光中滿是打量。
一行長長的詞條浮現在她頭頂:
“大千世界的毀滅者,悲泣魔獄之主,詛咒靈王,號令一切靈魂墮落的星辰。”
……是她。
“趙以冰呢?”沈夜問。
女生沒有回答。
她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那塊表,自言自語道:
“現在是下午六點三十二分,還行,我還能跟你說幾分鐘。”
說完這句話,她才望向沈夜,露出笑容:
“我換了身體,現在叫做云霓,跟你是同一屆的學生。”
“云霓……”沈夜重復道。
想起來了,她似乎曾發送過好友請求。
但是自己因為不認識她,就拒絕了。
想不到竟然是悲泣魔獄之主。
“你找我有事?”沈夜問。
“原本想等到賭局結束后再給你一個驚喜的,可惜有些事情提前了。”女生說。
她抬起頭看了沈夜一眼,嘆口氣,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嗎?眾生死后要被稱量一生的作為,然后才會被決定去處。”
“類似上天堂或下地獄?”沈夜問,
“沒錯——但有一種情況,就算是十惡不赦的眾生,也不會下地獄,而是會獲得重新去投胎的機會。”
“這種情況就是——”
她雙手張開,做出爆炸的樣子:“世界‘啪’的一下毀滅掉,好人壞人都失去過完一生的機會,無法蓋棺定論。”
“你想說什么?我們的賭局出問題了?”沈夜問。
“反應還算不慢。”
女生收起手指上的猩紅絲線,說:“你可能活不到賭局開始的那一刻了。”
“為什么?”沈夜說。
“不可以說哦,”女生露出些許俏皮之意,“我現在跟它們是一伙兒的,所以不能說。”
沈夜略一思索,說道:“有事情會打斷一切。”
女生努努嘴,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就像在一場比賽中強制按下暫停鍵,又像是一場演出被突然中斷。”
“就在今天晚上,”沈夜越說越快,“你一定有所不甘心,才會在賭局開始前來見我。”
“為什么不甘心?”云霓問。
“我被別人干掉,或是我不再可能成為你的奴隸。”
沈夜繼續說下去:“一定有什么事情打斷了賭局,你覺得這是你的損失,所以前來給我提醒。”
女生低低的笑起來。
“你啊,難怪能成為那個什么真傳弟子,”她感嘆般地說,“對了,你玩過網絡游戲嗎?”
“玩過。”沈夜道。
“現在的你就像剛剛創建角色,準備大干一場的新人。”
“可惜你不知道,別人已經在游戲里經營了數百年,已經到了收尾的時刻。”
“有個詞怎么說來著——”
“生不逢時。”
“這不是故事,不是史詩,不是電影,而是現實。”
“所以你沒有時間成長了,你馬上就會被扼殺。”
“但我實在想得到你,想要你和你的靈魂,你的心甘情愿,你的死心塌地的效忠。”
“所以就這樣吧。”
女生將一張紙塞入墻上的縫隙,然后與沈夜擦肩而過,朝巷子外走去。
“你這是打算幫我?”
沈夜問。
女生停住腳步,嘴角微微翹起。
“我在兩邊都下了注,你們哪一邊輸,我都是贏。”
“當然,如果你現在愿意發誓效忠于我,以靈魂侍奉我,我倒是有辦法救你。”
女生看了他一陣,搖頭道:“可惜你不愿意。”
“那就這樣吧。”
她沖他揮揮手,慢慢走出了巷子。
巷子恢復了寂靜。
“兩面下注……”
沈夜重復了一句,走到墻邊,抽出了那張紙。
紙上是一張地圖。
中州城的地圖。
不——
仔細看的話,這是中州城的地下通道。
幾處地下密室之中畫著骷髏頭,用潦草的字跡寫著“危險”。
密密麻麻的通道之中,只有一條極其不起眼的、藏在眾多通道之后的細細小路被標記了箭頭,一直通向地圖外的出口位置。
在紙張的空白位置寫了一行字:
“順著宋清允的意志行事,也許你能獲得那么一絲活命的機會。”
沈夜來回看了幾眼,將紙張收起來。
他陷入了沉思。
幾分鐘后。
天空中有光亮飛來,照亮了這處陰暗小巷。
兩名仕女,提著燈籠,懸浮在半空。
“沈公子,總算找到你了——”
“我們家兩位小姐有請。”
沈夜回頭望去,只見這兩名仕女正是當初自己前往息壤中學途中所見的兩人。
一女道:“新生必須完成任務,并且在中州城地道里有所收獲,才會最終進入迎新晚會的現場。”
另一女道:“沈公子,托我家小姐的福,您可以直接去現場,她在等著你。”
“帶路吧。”沈夜說。
兩名仕女沖他微微一禮,齊齊轉過身,朝天空中緩緩飛去。
沈夜嘴角流露出譏諷之意。
這種時候還在考驗我?
腦子壞了!
他一抹指環,放出鬼火機車,先等那兩名仕女飛的遠了,這才跨坐上車,擰動油門。
機車爆發出憤怒的咆哮,沖上夜空,風馳電掣般追上了兩人。
“你們太慢了。”
他回頭朝兩人一笑,再次擰動油門,超過兩人,以更快的速度在夜空中穿行。
天空。
深處。
一座浮空島。
燈火輝煌。
高朋滿座。
沈夜注意到,許多世家子弟已經在這里休息了。
他們完全沒經過任何考驗。
呵——
這還真是無趣。
他圍繞浮空島轉了一周,把所有人看了一遍。
在那閃耀著淡淡光輝的噴水池前,有一名少女,如女神一般被人圍繞,正在與幾名同齡男女笑談論道。
宋清允!
機車的轟鳴聲突然蓋住了一切聲響。
鬼火在天空中拉升出長長的烈焰火線,刺破了這一場宴會的輕松和熙氛圍,重重落下來。
“沈夜哥哥!”
宋清允淡淡微笑,打招呼。
“你好,你說有事找我,我來了。”沈夜也笑著說。
當他們彼此交談,整個浮空島都陷入了寂靜。
所有人都望著兩人。
“是的——”
宋清允似乎想起了什么,放下酒杯,走到人群之后,推著一輛輪椅走回來。
輪椅上坐著一名樣貌與她相似的女孩,但看上去有些瘦弱和萎靡。
“我妹妹很頑皮,冒充我錄了一段視頻,被別人利用了。”
“我替我妹妹向你道歉。”
“妹妹,你有話跟他說嗎?”
宋清允低頭望向輪椅上的女孩。
那女孩與宋清允相貌一模一樣,但神情氣質完全不同。
宋清允神采飛揚,英姿勃勃,如同當空之皓月,人所仰望,無論在哪里都是被關注的焦點。
這位坐在輪椅上的妹妹卻很收斂。
她顯得寧靜而低調,甚至有點木訥。
女孩咬了咬嘴唇,抬頭望著沈夜,以柔弱的聲音說:
“真的很抱歉,我本來只是想鬧著好玩,沒想到惹出這么大的事,沈夜哥哥。”
宋清允也附和道:“我妹妹只是個普通人,根本沒有什么實力去殺人,還請沈夜哥哥不要跟她計較。”
這番話說完,四周漸漸恢復了熱鬧。
事情已經澄清。
一切與宋清允無關。
宋家是無心之失。
一個普通人的無心之失。
如果沈夜是打算來興師問罪,那么自然有這個普通人承受他的怒火。
這個普通人也只是個可憐的少女而已。
沈夜看著輪椅上的少女,心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