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的什么魂,涂余和涂戈還沒搞清楚現在也沒辦法下定論,他們只能憑借著一點點線索猜測出來,這小孩子的生辰八字可能和那個被招的鬼魂八字吻合,若是這樣,那這人其心可昭啊。
可能他早就知道這有什么鬼,特意招出來,想要做什么壞事?!
涂戈看了一眼已經頂在頭頂上的太陽,忍不住催促了一聲:“咱們快一點吧,已經中午了,若是不能在晚上之前把這尸體收回來,可就糟了,怕就怕,那孩子已經死了好幾天了,這招魂儀式都已經完成了。”
涂余點點頭,也是憂心忡忡的,“我盡量吧,看看能不能快點把這尸體找全了。”
倆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跟著灰燼再次往里面走去。
沒想到這山是真的大啊,簡直一望無邊際的感覺,他們倆人又走了好遠的路,才在另一處山窩窩里找到小男孩的另一只手。
與上一只相同的,這一只手上也是被畫滿了古怪的咒語,殘肢的斷臂下面又是一個小型陣法。
涂余連忙上前將那手臂撿起來,再次裝進自己的背包里,沒有絲毫停留的從山窩窩里爬出來,繼續馬不停蹄的趕著向下一個跑尸地點跑去。
在接連找到了雙腿之后,軀干和頭顱卻一直都找不到了。
他們在山上跑了將近兩個小時才終于在最深處找了小男孩的軀干,可是頭顱卻不見了蹤影。
天已經快要黑了。
涂戈焦急的看著漸漸西沉的太陽,道:“師兄,能不能行啊,今天還能找到了嗎?”
“不知道,這腦袋一直沒有頭緒是在什么地方,感覺這山頭已經找了個遍,可這頭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我的符紙灰燼也似乎迷失了方向。”
“怎么可能呢?”
涂戈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的師兄一個畫符屆的天才也找不到嗎?!
“我看,可能是黃符的力量可能不夠了,也有可能是頭顱被人安置在了更強大的陣法之中,隱藏了氣息。”
涂余皺了皺眉頭,語氣微微遲疑了一下,又道:“還有最糟糕的一種可能,就是陣法已經,啟動了。”
“那可真的是太糟糕了。”
涂戈不知道這算不算最糟糕的結果,如果真的如師兄的說法,這是一個招魂的陣法,那這一片的山頭上,無名尸骸可是多的數不勝數,而且大部分都是建國之前的,無名無氏的居多。
那些無人認領的尸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死的,前生又是什么樣的人。
招魂的那個人想要把鬼魂招出來到底要干什么?!
若是將那見過之前的鬼魂招出來,對于這個無神論社會而言,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我再試試吧,看看換一張符紙能不能找到那小男孩的頭顱。”
涂余一邊從懷中拿出一張紅色的符紙,一邊臉色凝重的說道。
涂戈嘆了一口氣,只能這樣了,那還能怎么辦?
如果鬼魂真的被招出來,那她也只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涂余讓涂戈站遠一點,手上如之前的動作一般,幾乎是一瞬間那紅符化為灰燼,在空中盤旋一陣,立刻朝著他們來時的路激射而去,速度快的是黃符的好幾倍。
涂戈和涂余立刻跟上,遠遠地墜在后面,看著剛才他們走過的路,一點一點的略過去,最后,竟是出現在了那最開始拋尸地點,連一絲停頓都沒有,那紅符灰燼就已經順著山的邊界朝著湖水中央飄去,一直飄到了湖水亭中心的涼亭之中,然后四散著落在了涼亭之中。
“在涼亭里?”
涂戈和涂余驚訝的相互對視了一眼,皆有點不敢相信,可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可已經是晚上了,從湖水邊到涼亭的小船早就停運了,涂戈就是會一些縹緲身法也不可能飄出去那么遠啊,更何況,師兄相對來說身法確實是差了一點的。
“現在怎么辦?”
涂戈左右看了看,湖面上光禿禿的,連個踏腳的地方都沒有,她有點著急的撐著欄桿一躍而上,站在上面目測到底有多遠。
“不行就游過去吧。”
涂余建議道。
涂戈十分嫌棄的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行,不行,這水實在是太臟了,我下不去腳。”
“那怎么辦?”
涂余這回也沒轍了,只能干巴巴的說了一句,“那也不能讓人把船送過來啊。”
涂戈一聽,腦袋瓜子靈光的頓生一計,趁著涂余一個不注意,直接將他扯過來,手上絲毫沒遲疑的一推。
涂余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推進了湖水之中。
冰冰涼的湖水還沒被初夏的陽光曬熱,瑩綠色的湖水下方都是碧幽幽的綠色水草,在水波擺動著。
涂余冷不丁嗆了一口水,剛想從水里爬起來,就被涂戈一腳又給蹬了下去,還一邊小聲囑咐他:“你游遠一點,游遠一點,裝作溺水的樣子,快點。”
涂余為難的在水里起起伏伏的,根本就沒辦法裝作不會水啊。
他從小就是有名的浪里小白龍啊。
涂余不配合,涂戈舉著拳頭瞪著他小聲威脅,“那么墨跡呢?你能不能裝裝樣子,你多裝一會,咱們船就有了,快點的,游遠一點。”
涂余心中是竊喜的,卻又裝作不情愿的樣子,一句話不說,現在水里淹了一口,卻根本就沒喝到水,腳下一蹬,他立刻飄出去好幾米遠,然后一邊裝模作樣的掙扎起來。
涂戈一看,配合的挺好嘛,滿意的微微點點頭,這才扯著脖子大聲呼救:“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掉水了,我哥掉水里了,誰來幫幫忙啊。”
晚上的公園人已經沒有白天人多了,可還是有不少人這邊溜達。
聽見湖水邊上有人求救,立刻就有人跟著跳進水里,想要游過去,把涂余拽上來。
涂戈這一看,急了。
誰要你跳水救了?!
我們是要船,船啊。
你跳進水里我們還怎么去湖中心啊。
而且這天也黑了。
涂戈只盼著涂余給點力,別著急出來,最好能騰一下,騰到公園管理員把船拿過來,那就完美了。
但是救人的那小伙子不知道涂戈啥想法啊,他就想著不能讓人淹死了,得趕緊往上撈啊,可這怎么越撈,那人跑的越遠是怎么回事呢?
難道那人會游泳?!
不可能,不可能。
會游泳怎么還能掉水里呢,可能就是掙扎的時候,水波把他推遠了,估計是在這樣的。
救人的年輕人肯定的在水里點點頭,那是更賣力的往涂余那邊游了,好不容易將人抓住了,想往上拽的時候,他怎么有種感覺呢?
感覺自己拽的不是人,是鐵塊大石頭,這咋這么沉呢?!
“大哥,大哥你沒事吧?”
救人的小伙子一邊焦急的拍著涂余的臉,一邊從后面勒住他的脖子,費力的往湖邊游去。
涂余瞇著眼睛看著原來越近的湖邊,他在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默念著:師妹啊,你這可不能怪師兄不爭氣了,屬實是這小伙忒熱情了一點,我要是再抗拒兩下,就該穿幫了,他可不想這么大人了,還被人教育批評。
就在小伙夾著涂余距離河岸邊還有五米的距離的時候,遠處終于傳來一陣吆喝聲:“掉水里了?誰掉水里了,有事沒事啊,上去了嗎?!”
只見一個老頭駕駛著小船,馬達聲在湖水中顯得格外明顯,在涂戈眼中卻是分外的親切。
船,還是加油的小船。
涂戈喜笑顏開的看著那小船飛快的接近過來,瘦弱的老頭強有力的胳膊一把揪著涂余的后脖領子,在那救人小伙齊心合力的幫助下,將他拖上了船,然后小船‘突突突’的開到了湖邊,眾人七手八腳的將涂余拉上了岸,按在地上使勁的做心肺復蘇,老大爺還十分熱心的撅起嘴巴,抬著涂余的下巴就要幫他做人工呼吸。
涂余睜開一條縫,看見一張大口嘴唇啾啾的湊了過來,嚇得他一骨碌就從地上爬起來,心臟‘哐哐’直跳的狠狠瞪了一眼躲在一邊竊笑的涂戈,訕笑道:“我沒事,真沒事了,讓大家費心了。”
“你這小伙子,好端端的往水里跳什么,把大伙都嚇壞了。”
那老大爺埋怨的拍了拍涂余的胳膊,正是那只已經腐爛的手臂,涂余卻眉頭都沒皺一下,依舊陪著笑臉。
“大爺說的對,不過不是往水里跳,就是想去湖中心看看風景,沒想到,不小心折進去了,讓大家費心了。”
涂余再次笑著鞠了一躬,對奮勇救人的小伙子也是好一番感謝。
涂戈擠上前,演技爆發的拉著小伙子的手,不停的說道:“哎呀,好人有好報,你以后肯定會有好報的。”
小伙子并沒有當一回事,只是憨憨的擺了擺手,轉身就離開了,一邊還將濕澇澇的外套脫下來,擰水。
涂戈看著小伙子離開的背影,眼神輕輕瞇了瞇,一絲精芒在她眼中一閃而逝。
周圍的圍觀者見沒什么熱鬧可看了,就也漸漸散去了。
只剩老大爺和涂余還在說話。
涂余道:“大爺,我們是外地來,聽說這公園中心有著不一樣的美景,尤其是湖水中心的涼亭里,特別的美,您能帶我們過去看看嗎?”
老頭奇怪道:“這大晚上的有什么好看的?”
涂余指了指西沉到只剩下一絲絲光亮的太陽,道:“我們來就是為了看這景的,明天就得回去了,大爺,您行行好,帶我們過去看看唄,看完我們就走了。”
老大爺琢磨了一下,本來不想帶他去的,可一看他期盼的眼神,還是確認了一句:“你確定你掉進水里沒啥事,不用去醫院?”
“不用,不用,我這體力好著呢,不就是喝了幾口水嗎?不礙事,不礙事,看了湖中心,我們就回家了。”涂余大大咧咧的擺擺手,不甚在意的說了一句。
“行吧。”
老大爺想了想,還是心軟的答應了,招呼涂余和涂戈上了小船,拽著馬達,位置一轉,朝著湖中心就沖了過去。
一邊沖,還一邊給涂余和涂戈這倆講起了這座公園的歷史。
“這公園后面的山你們沒去吧。”
涂余和涂戈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搖搖頭,表示自己沒去。
老頭笑道:“其實也不是怕你們去,而是那個大山啊,以前打仗的時候死了很多人,有的人連名字牌位都沒有,就被孤零零的扔在了山上,以前這山就叫亂墳崗子,大的很,一般的外地人進來,就會在里面迷路,出不來。”
“是嗎?那么嚇人嗎?”
老頭繼續道:“也不是嚇人,就是那些死在這片山上的無主孤魂無法落葉歸根,就想著求人幫助,能將他們帶回到家鄉,可你們想想啊,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怎么幫他們回家?那些不知情的游人上了山,就會被困在山上,出都出不來。”
“不過啊,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咱們國家好了,以前那些傳言也就都成了迷信,我們自然是要跟著國家的政策走了,現在都這么好了,誰還回頭想以前的事了?”
涂戈好奇的問了一句:“那大爺,以前的那些事真的就是假的嗎?”
大爺瞧了她一眼,笑了笑:“迷不迷信的,全看你們個人怎么看了,你要覺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你要覺得是假的,那就不可能成真,不過啊,這一片,就是湖水這一片在很久以前,可不是湖水,以前這里可是那些侵略者的生化實驗室,專門研究一些不可告人的實驗研究。”
“后山那些無人認領的尸骨都是他們扔出來的,就是你們想去的那個小涼亭,我到現在都記得,那就是生化實驗室的正中心,因為這里死了太多的冤魂,也老是出一些靈異事件,所以啊,這里就被用湖水填滿了,也算是洗滌這里曾經的血腥吧。”
老頭似乎已經陷進了回憶之中,絮絮叨叨間,湖中心的小涼亭已經到了,那老頭也不由的回過神來,自嘲的笑道:“你看看,這大晚上的我跟你們倆說這干嘛,怪嚇人啊。”
涂戈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搖了搖頭。
涂余卻道:“沒,大爺我們膽子大的很,不會害怕的。”
老頭嘆口氣,將倆人扶上涼亭:“你們現在這看啊,我十分鐘之后來接你們?省的老頭在,你們玩的不自在。”
說話間,他一抽小船上的馬達,小船‘突突突’的轉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涂戈嘆息一聲:“還是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