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天黑了,就連一絲絲的亮光也不見了,黑乎乎的湖面上看起來陰氣森森的。
白天這里環境優美,湖水碧波蕩漾的。
可一到了晚上,在這住的人都知道這里以前的故事,雖然信的不多,可到底是有點發毛,沒人敢來,自然的,這里晚上也就越發的陰森恐怖,沒有一絲人氣。
涂戈在四周看了看,遠遠地眺望了一眼湖水對面,之前還有在這附近散心溜達的游人也不見了。
她是頭也不回的催促了一聲:“你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小孩子的腦袋,找到了咱們趕緊回去吧,我這心里總有點不安,怕是有什么事要發生。”
涂余嘴上答應著,用腳丫子在地上試探的磕著,看看哪個石板被掀開過,如果是近期被人動過手腳的,那石板和石板之間的聲音都是不對勁的。
磕著,磕著,就在亭子的最中心,涂余腳下一頓,他忽然趴在了地上,用耳朵聽了聽,聲音很空蕩蕩的,石板下面的土應該是被人挖走了。
他連忙站起身,蹲在石板旁邊,從兜里掏出一把匕首,順著石板的縫隙一下子就翹了進去,沿著邊緣往起一翹,石板很是輕松的就被翹了起來。
涂戈連忙跟著蹲下身,將石板子拎到一邊,探頭一看,不深的涼亭下方被人挖空了,方方正正的放了一個小木匣子,涂余伸手打開匆匆看了一眼,正是那小男孩丟失頭顱。
他忙將小木匣子拿出來塞進自己的背包里,剛將石板重新扣回去,就聽見不遠處一陣‘突突突’的馬達聲。
十分鐘到了。
老頭將兩個人迎上了小船,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涂戈坐在船沿邊上心不在焉的聽著涂余和老大爺倆人說著話,眼睛余光處忽然瞧見有什么在水里快速的一閃而逝,她驚了一跳,連忙低下頭,凝神去看,卻什么都沒看見。
好像剛才看見的只是自己的錯覺。
但涂戈從來不相信錯覺,她只覺得自己這心從尸體被找到開始就一直都很是不安,‘咣咣’的直跳。
一直到船都靠岸了,她還出神的發呆,直到涂余拽了她一把,她才一個激靈的猛抬起頭,直勾勾的看著涂余:“怎么了?”
涂余不動聲色的撇了一眼正奇怪的望著他們倆人的老大爺,臉上微微一笑,“想什么呢?咱們到了,走吧,心愿滿足了,回家吧,我這衣服都濕了。”
涂戈點點頭,伸手拽著涂余的手指,從小船上躍到了岸上,笑了一聲:“車里好像有衣服能換,咱們走吧。”
說話間,她又回過頭,看著老頭笑著道一聲謝,便跟著涂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上了車,先將背包里尸體扔在后備箱,涂余又從后車座上翻出來自己的衣服,換上,涂戈這才抬起頭說道:“咱們先去把尸體給那家人送回去吧,他們應該等著急了。”
“行。”
按照涂戈給的地址,涂余一腳踩在油門上,因為那一家人就住在這附近,他們也沒走出去多遠,就到了。
在大門口做了登記,說明了拜訪的是誰家,門口保安大哥才把他們放進去。
車子在林蔭小道里穿梭著,涂戈忽然看見一個年輕人正順著道邊往前走,那濕漉漉的衣服,風一吹,還抱著胳膊直哆嗦。
“哎?師兄,剛才救你那小伙,他也是這個小區。”
涂戈驚奇的指著年輕人的拍了拍涂余的肩膀。
涂余伸著脖子看了一眼,并沒有踩下剎車停車跟他寒暄,只是一掃一路過的瞥了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有福之人。”
涂戈認同的嗯了一聲:“確實,心地善良,必有后福。”
車子一溜煙的跑遠了,很快就到了那家人的樓下,涂戈下了車,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這一回來開門的是一個女人,看樣子是這家的女主人。
因為之前孩子失蹤住院了,今天也是剛剛才出院,臉色又憔悴又難看,打開門看見門口站的兩個陌生人,無神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疑惑,“你們是...找誰嗎?”
涂戈道:“我們不找誰,我們找你,請問你丈夫在家嗎?”
“找我?”
女人驚訝的頓了一頓,聽見她后面的問話,連忙道:“在,他在房間里休息,你們...要進來嗎?”
涂戈點點頭:“上一次我們來的時候,你正好在住院,只有你丈夫一個人在家,所以你可能不認識我,不過不要緊,我來,是給你們送東西來了。”
說話間,涂戈順著女主人側過來邀請的手勢,順勢就走了進來,在門口換了鞋子,男主人聽見門口的聲音也已經出來了。
一眼看見涂戈,他還挺驚訝的。
上一次涂戈來,他其實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一直以為她就是來騙人來了,雖然有些事情一針見血的說的十分準確,可自己畢竟是經歷了無神論三十年的學習,怎么也不相信,這世界上會有一些超乎想象的東西。
“您,來了?!”
男人站在門口,請涂戈和涂余坐下。
涂余跟著涂戈坐在沙發上,直接就將自己身后的背包放在了茶幾上。
涂戈看著和男人并肩站在一起的女人,輕聲道:“接下來的事情如果你接受不了,你可以回避,我看你身體也不是很好,可能承受不了,不然,就有你丈夫替你轉達吧。”
“你是要說我兒子的事嗎?”
在關于孩子的事情上,媽媽的第六感都特別的機敏發達。
對于涂戈的好意,她不接受,只是搖了搖頭,牙齒狠狠的咬了咬嘴唇,“不,如果是關于我孩子的事情,我要聽,畢竟是我這當媽的不稱職,弄丟了他。”
說說話,她眼圈通紅的眼淚忍不住就淌了下來。
她連忙背轉過身,擦了擦眼淚,嘴中輕聲道:“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涂戈微微嘆息一聲:“既然你執意要聽,那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畢竟孩子丟失,不是你有意為之的,而是有心人的手段。”
男主人在一邊已經等的不耐煩了,他深吸一口氣,一把握住妻子的手,他嚴肅道:“涂小姐,你放心吧,是有什么發現要說嗎?我們能挺得住。”
涂戈一聳肩膀,表示自己已經提醒過他們了,既然他們執意不走,那就一起聽吧。
她伸手將涂余剛剛放在桌子上的背包往前推了推:“你們的孩子找到了,在這里。”
女人一聽,驚喜大于驚恐,她甚至是根本就沒聽清楚涂戈說的什么,一把掙脫開男人的手臂,撲倒桌子上就要打開背包。
涂戈一把攔在她前面,眼神微微一凝,直直的盯著她:“我再次提醒你,做好心理準備。”
女人胡亂的一點頭,迫不及待的將涂戈的手扒拉開,將背包拉開的一瞬間,她一聲慘叫,跌坐在地上。
指著背包手指頭顫抖個不停。
“這...這...這是怎么回事?!”
就連男主人看見面前的這一幕也是上下牙齒直打架,他臉色慘白不已,跟著撲到女人的身邊,手指按著她的肩膀,一個勁的安慰她,生怕妻子脆弱的神經再繃不住。
“先生,你說過的,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就是被分尸了也要尸首齊全,現在,我幫你找回來了。”
“找回來了?找回來了?”
男主人目眥欲裂的上前一步,看著自己幾天前還活蹦亂跳的兒子,如今變成這般模樣,身體上還被畫的詭異的圖案,他的眼底一片血紅。
“先生請您節哀,雖然我們這些外人接了你家的任務,幫你們找尸體,但我還是有必要說一句,你家孩子的尸體被人做了手腳,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我建議你,盡快火化掉,千萬不要在家里存放過久,否則出現什么后果,可能是你們不能承擔的。”
涂戈公事公辦的態度,徹底激化了男人的情緒,他咆哮一聲,欺身就要撲上來,他似乎因為兒子的死亡,已經癲狂了。
“我兒子還那么小,你們怎么就能嚇得去手?你們這些怪人,都是你們這種人害的我兒子,我要你們償命,拿命來。”
只可惜,男人想的挺好,順手抽出的水果刀在空氣中閃著冷光,可他根本就沒有幾乎近身,涂戈幾乎是站著一動不動,就看著他發狂,被涂余一腳兜在手腕上,手上一動,那男人都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他眼前的景象就已經天翻地覆了。
對付一個普通人,實在是太輕松了,涂余一只手捏著男主人的雙臂,絞在身后,疼的他本來就不正常的臉色是更加的慘白。
剛剛還被憤怒沖昏的頭腦也漸漸清醒了。
涂戈也不生氣,只是站在他面前,輕聲道:“因為你兒子不幸遇難,情有可原,我們也不和你計較,只是我還是那句話,盡快將你兒子火化了,不然后果不堪設想,就這樣了,我們先走了。”
說完,她還禮貌的跟他一頷首,給涂余使了個眼色,涂余將他手一松開,倆人就換了鞋離開了。
對于這夫妻倆會怎么樣,他們不知道,不過想也能明白,誰家的大寶貝死了能高興得了?還是以那種慘烈的方式被人虐待而死。
不過從尸體被找回來到現在什么事情都沒發生,她覺得有點不正常,往往最正常的事情,可在她看來就是暴雨前的寧靜。
這心里一直都很不安,索性她也不打算跟涂余離開了,今天晚上就在車里將就一晚上,等這夫妻倆將尸體火化了他們再走。
那夫妻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家樓下那兩個人根本就沒離開,也算是擔心他們的安危,打算在車里睡一晚上,保護他們夫妻倆。
也主要是因為,那小男孩被肢解的尸體上畫的招魂咒語,他們到現在還沒搞明白,也不見有什么動靜,還是說,已經招完了?!
不管是哪一種的后果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什么好事。
女人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她神情呆滯的抱著兒子被肢解的尸體,坐在地上,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眼中的絕望讓稍稍還有一點理智的男人心疼不已。
他很想走上前抱住女人,讓她不要那么傷心難過,如果兒子在天有靈知道他的媽媽這么傷心難過的話,他走得也會不安心的。
可勸慰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那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啊。
夫妻倆在客廳里一呆就是兩個小時,天色都已經黑透了,一直坐在地上的女人忽然從地上爬起來,快速的跑進儲藏室里,也不知道翻了個什么東西出來,沒一會兒就抱著個大鐵盒子又坐到了兒子身邊。
將兒子小心的從包里拿出來,拼在一起,然后,她從鐵盒子里翻出一卷粗麻繩,一枚粗針,嘴中還不停的念叨著,猶如魔怔一般:“我兒子那么漂亮,怎么能尸首不全的離開呢?媽媽幫你拼上,拼上你就不疼了。”
“拼上就不疼了。”
說著話間,女人嘴里還唱著安撫的歌曲,輕聲哼唱著,這在安靜的室內里,讓男人禁不住頭皮發麻,后背直冒冷汗。
“你別拼了,咱兒子怕疼,真怕疼。”
男人妄圖阻止女人發瘋,卻被女人陰冷的一眼瞪了回去。
男人手腳冰涼的看著女人溫柔的拿著針,在尸首間穿行著,他感覺自己的神經都快崩潰了。
就在他妻子將尸體拼上的一瞬間,他似乎感覺到了客廳里陰風大作,明明什么都看不見,也沒有東西被風吹翻,可男人就是覺得,一股由心底泛出來的恐懼感讓他渾身上下冒起了雞皮疙瘩。
那顧陰風仿佛是在吹著他的骨頭,本能的讓他想從這間房子里逃出去。
“你...你沒事吧?”
“媳婦兒?你別嚇我啊,我膽子小你知道的啊,媳婦?媳婦?!”
連著叫了好幾聲,女人皆是不回應,就在男人壯著膽子伸出手想要拍拍女人的肩膀,就在這時,女人忽然猛地抬起了頭,一雙本來溫柔似水的眼睛卻是由下往上的那么盯著他,就像在盯著什么獵物一般,男人都不敢動了。
女人忽然張開嘴,細嫩的女人特有音色竟然變成了一道粗狂的男聲,從女人的嗓子里冒了出來:“殺!!!”
樓下的涂戈和涂余幾乎是同時從手機上抬起頭,看著樓上的位置,異口同聲道:“真的,招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