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家中,如果說安禾能和哪一個說上點話,那肯定是安禾的大哥,安田。
別看他們有那樣的父母,愛慕虛榮,為了兒子寧愿委屈女兒,讓女兒小小的年紀就在劇組里跟組,小小的年紀就練了一身的社會,只為了掙錢,給他們衣食無缺。
而在這個家中的特例,就是她的大哥,安田。
安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父母過于市儈,過于會算計,從小他就特別的木訥,老實,不喜歡說話,雖然為人善良,可總被人欺負。
就連他們單位的人都沒人知道,安禾和安田這倆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會是親兄妹。
小的時候,安禾以為是因為哥哥,才會造成她這樣的生活,可隨著一點點的長大,她發現,安田從來不會說愿意不愿意,就是曾經說過不愿意,可也會被人強按著頭說答應。
但是,以前她不知道啊,她只以為是因為哥哥,爸爸媽媽才那樣剝削自己。
后來才發現,與其說是為了哥哥,還不如說是為了他們的虛榮心,為了他們可笑的面子,為了讓他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為了兒子,才不得不剝削女兒。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的自以為是直接造就了,兒子性格木訥,女兒和他們離心。
兩個孩子從小到大就不對付。
可能是安禾單方面看不順眼安田,安田想跟妹妹好好相處,可奈何他不知道該怎么說,最后越發的沉默寡言,越發的木訥,娶了個父母安排好的媳婦,潑辣,野蠻,蠻不講理,安母還以為這媳婦厲害點好,能守得住家產。
試問,他們有多少家產?!
那家產不過也是壓榨了安禾這么多年一點一點攢出來的。
現在安禾要結婚了,安父安母相視一眼,都在那琢磨,能不能最后再榨點錢出來,好給他們養老啊。
想到這里,安父清了清嗓子,收了一臉的諂媚,帶上了一絲未來岳丈大人的姿態:“是這樣的,小易啊,我們家女兒可是我培養許多年才養這么大的,你們這突然說要結婚,我這都沒做好心理準備呢,女兒就要離家了。”
說話間,安父裝模作樣的揉了揉眼睛里并不存在的眼淚,抽了一聲。
那副惺惺作態的模樣,讓安禾都覺得辣眼睛,她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易宵也沒搭話,只是微笑著看他表演。
這沒人接茬并不妨礙安父繼續表演,他抹完眼淚,輕咳一聲,仿佛強壓著心中的不舍一般,繼續道:“我這女兒啊,樣樣優秀,長得也好看,小的時候開始就有不少追求者呢,我都沒同意,就是因為我還舍不得她,不想她早早就嫁出去。”
聽到這,易宵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安禾,那模樣仿佛在說,媳婦厲害啊,小時候就有追求者了?!
安禾白了他一眼,暗暗舉了舉拳頭,眼看著安父還要再說什么,安禾不想聽了。
她嗤的一聲笑了,直接打斷了安父醞釀好的情緒:“爸,你想演戲嗎?我可以幫你安排一下,就你這演技,一出場就是影帝啊。”
安父話都出口了,馬上就要談到彩禮錢了,忽然被安禾這一打斷,愣是憋在了嘴里,沒說出來,他頓時惱羞成怒的立起了眼睛,要不是易宵還在這里,安禾都有種他要給自己一嘴巴的錯覺。
“怎么了,爸,你不是這許多年不工作,都忘了工作的感覺了吧?!哎呀,對了爸我都忘了,你多少年沒上過工了,是十年,還是二十年來著?!”
安禾微笑著,說著讓安父萬分羞恥的話,他都有種自己是被扒光了扔在人群中的感覺。
這么多年了,他可不就是靠著安禾在生活?!
年紀輕輕三十歲的時候就已經過上了養老一般的生活,從安禾被電視臺選上去之后,他就再也沒干過活,家里的一切開銷都是安禾在支持。
就連現在安禾掙到的費用,一大半都要交給家里。
要不是留點錢,安禾需要應酬,他可能一點錢都不給安禾留。
現在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安禾都覺得十分的好笑。
安父這一回徹底怒了,他猛站起身,剛想怒斥安禾大不孝,一直坐在一邊沒吭聲的安田突然抬起了頭,看也不看劍拔弩張的氣氛,他有史以來,說的最長的一句話,就是為了妹妹的彩禮錢,不被他爸獅子大開口。
就算人家有錢,那也是人家掙得,你獅子大開口,不怕左鄰右舍的嗤笑嗎?!
“妹夫,娶我妹妹可以,但是得有彩禮錢,當然了,我們也不會獅子大開口,按照我們這當日的習俗,你給十萬的彩禮就行,房子得有,車得有,當然你肯定不用我說早就準備好了,這我就不提了,那十萬的彩禮你直接給我爸媽就行,買首飾的錢你給我妹妹就行,不用交給我們,然后你不是說要我們一起跟你去見你爸爸們,雙方一起吃個飯,定一下流程,那咱們什么時候走?!”
這話一說出來,不光是安禾驚呆了,就連大嫂,還有她侄女,安父安母似乎都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聽他說這么多話,一眾人驚訝的看著安田,一句話說不出來了。
被這么多人看著,安田的臉有點熱,但是為了妹妹,他還是硬著頭皮道:“你也別嫌我跟你要的多,可能在一般家庭要錢,要房要車的,那就是獅子大開口,我也是按照你的能力提的,如果是一般家庭,我可能就適當的提一提得了,但你倆結婚,那肯定是你們自己過得,彩禮不光是走個過場,也是為了看看你到底重視不重視我妹妹。”
安父安母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聽著安田自作主張的錢都要好了,他們就差沒把這個兒子揍一頓了。
大嫂也是急的直眨眼睛,恨不得當場揪他耳朵,說他腦子是不是讓驢踢了。
可安田就跟沒看見一樣,一口氣說完,舒服了。
易宵輕聲一笑,原本還想替自己媳婦打抱不平的心思也收斂了不少,最起碼,在安家,還是有一個人對媳婦好的。
安田對媳婦好他能看出來,自然也就于安易叫他一聲哥:“十萬塊錢,哥你是在打我的臉嗎?不是對安禾重視不重視,是我們易家也沒辦法拿不出這點錢啊。”
頓了一頓,他又道:“如果讓別人知道,我易宵花十萬塊錢就把媳婦娶回來了,那不光是對安禾的不尊重,也是讓我們易家沒臉的,就算不是十里紅妝,那也差不了多少的。”
安父安母一聽,眼神頓時就火熱起來,這得給多少啊。
易宵死諷刺的撇了一眼那愛財的夫妻倆,彩禮錢必須要給的,就定算他們生她一場,養她一場的辛苦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