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計劃就會有意外。
就在沈奕的橫掃行動不可避免的面臨種種計劃外因素時,臨時小隊這邊也迎來了他們的第一次計劃外因素。
有所不同的是,胖子他們遭遇的意外比沈奕遇到的還要大……
荒野西側的荒郊上,一行五人正在瘋狂奔跑。
直到為首的胖子喊了一聲:“警報解除!”
所有人這才同時停下腳步,一頭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媽的!”胖子跳著腳大喊:“這下完蛋了!”
在一口氣跑出數十里地后,胖子歇都沒歇就開始跳腳大罵起來。
他到是還精神十足,其他的四個人早就累的象狗一樣,恨不得躺在地上不起來了。
引誘禁錮之子的計劃在起初執行的還是好好的。
禁錮之子的速度沒有他們快,在胖子等人的牽引下,一路追殺,同時也擊殺沿途遇到的所有兇獸。
臨時小隊按計劃迂回繞進,連續兩次摸到禁錮之子的后方,對那些落單的或僥幸傷而未死的兇獸采取主動出擊策略,結果成功的擊殺兩只首領型兇獸,獲得了兩件D級裝備,引得士氣大振。
然而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卻出了問題。
這個時候臨時小隊已經到了東二區邊緣,正在趕往西區鋼鐵工廠。一旦到了那里,讓他們得到黑色閃電的獎勵,那么后面的行動將大有可為。
在這之前,他們將禁錮之子引到了一處劍齒獸的棲息地。
按計劃,待禁錮之子殺死劍齒獸后,他們進行最后一次迂回,尋找撿漏的機會。
沒想到計劃就在這一步時出了差錯——禁錮之子竟然提前返回了。
就在他們與劍齒獸大戰的時候。
要不是胖子的預警系統及時報警,臨時小隊在禁錮之子的隱匿突襲下至少要死兩人。
臨時小隊被嚇的慌不擇路,狂奔逃命。
他們這一跑,命是保住了,方向卻大錯特錯。
原本一路向西的方向,在禁錮之子緊追不舍的情況下,竟然又變成了變向折返,眼看著距離目標鋼鐵工廠越來越遠,胖子欲哭無淚,卻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在狂奔近一個小時后,終于暫時甩掉了那陰魂不散的禁錮之子,但是再想繞路向西,已經不太可能了——沒有了沿途兇獸的牽制,臨時小隊很難繞過禁錮之子。
“早知道就不打劍齒獸了。”唐舟氣憤大喊。
廢話,有錢難買早知道。
很顯然,禁錮之子并沒有大家之前想象的那樣笨,在被兩次弧線甩掉后,它已經開始發現有問題,并調整了追擊路線。
“別說沒用的,問題是現在怎么辦!”塔盾沒好氣的咆哮道。
大家向胖子。
胖子沒好氣地隨口回答:“別看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并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眼中在那刻掠過難以言喻的失望。
在說過這話后,胖子站起來,走到琥珀身邊,女孩正坐在地上,揉著自己的腳。
她的腳在逃命時扭了一下,照理這種傷不應該有多大問題,以冒險者的體質很快就可以恢復,問題是她一口氣跑了數十里地,再輕的傷也會因此而加重。也虧了她是冒險者,才能堅持到現在。
胖子蹲下去看看琥珀的腳:“腫得很厲害……我給你揉揉。”
也不等琥珀同意,抓住琥珀的腳放在自己膝上,胖子悉心給她揉捏起來。
來也真怪,經胖子這大手揉捏這么幾下,琥珀感覺自己的腳踝真得好了許多。
她有些驚奇地看胖子:“很神奇啊。”
胖子嘿嘿笑:“我有個叔伯,以前就是干跌打損傷的,我跟他學過幾手。”
想了想他補充了一句:“不是那種貼電線竿上的那種老軍醫。”
琥珀噗嗤笑了出來。
這一笑頗為好看,看得胖子也怦然心動,心跳加速。
他能感覺到,隨著這幾天接觸下來,琥珀對自己漸有好感。
但是不知為什么,這種好感僅限流于表面,卻始終沒有實質上的進展。
真奇怪,人們不是總說,患難中的感情增長很快嗎?
為什么到自己這邊,卻進展緩慢呢?
胖子正遐想著,琥珀突然輕咦一聲:“唐舟他們去哪了?”
胖子回頭一看,果然唐舟他們已不在原地。
他站起來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前方灌木叢里好象有人影閃動,胖子說:“可能是去集體方便了,我去看看。”
向著灌木叢走去,漸漸靠近的時候,風送來了一陣話語聲。
“我想我們看錯人了,那個家伙根本就靠不住。”
“他只是屬性還算可以,其他根本沒什么。”
“就是,相信他真是個錯誤。他根本沒有本事沒有能力執行這樣的計劃,我都懷疑這計劃是不是他提出來的。”
“也許他只是在裝樣,一個擅長吹牛的家伙而已,我們都被他蒙騙了。”
“我看就是在裝,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他只是在找機會泡妞而已!”
“也許我們該離開他,自己行動。”
“我也有這想法,他帶不了我們。”
“等等吧,先別著急。”
胖子的腳步停住了。
無意中聽到的話語,令他大吃一驚。
他是真沒想到唐舟等人竟然會對他有那么大的意見。
他自問在這幾天里,他盡心盡力的幫助大家,每當有人落后時,他都會努力去扶持。尤其是塔盾,這個家伙敏捷太差,幾乎都靠胖子提攜才能順利甩掉追蹤的禁錮之子。
即使在平時,他也對大家和顏悅色,他終究做不到象沈奕那樣有威嚴,因此希望以自己的方式盡可能的和大家好好相處。
他所做的一切,其實不過是想幫大家,然而換來的,卻是這樣的評價。
就因為剛才他說了一句“不知道”?
毫無疑問,這對胖子的打擊是巨大的。
他往后退了幾步,卻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回首望去,卻看到是琥珀。
她也聽到了。
胖子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什么也沒說,向著遠方走去。
他不希望讓唐舟他們知道自己聽到了他們的說話。
無力地坐在草坪上,胖子心中苦笑:老大,我終究不是你,做不到象你那樣,輕易的就可以聚攏人心。
傷感之際,琥珀卻走了過來。
她在胖子的身邊坐下,抱著雙膝,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她突然說:
“我有過一個男朋友。”
胖子一楞。
琥珀以自言自語的方式繼續道:“是大學時候在一起的,相處了兩年。”
“那一天,我和他在學校的小樹林里散步,突然間,就發現自己到了血腥都市。我是和他一起到血腥都市的,除我們之外,一起的還有同校的十多個同學。”琥珀以平淡的語氣敘述著,輕聲揭開她曾經的往事。“剛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我很害怕。那個時候我只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我男朋友緊緊摟著我,對我說:別害怕,一切有我,只要有我在你的身邊,你永遠都不會死……”
“那……后來呢?”胖子為琥珀的話所吸引,忍不住問道。
“后來?”琥珀輕聲冷笑起來,眼神中陡然放射出充滿寒意的冷光:“在一次戰斗中,面對霸王龍的襲擊,他把我推給敵人,自己轉身逃跑了!”
胖子心中一震。
琥珀的聲音卻依然平靜,她玉脖微揚:“我能活下來是運氣,一名女冒險者救了我。她很強,在救下我那天后,她對我說:在血腥都市,絕大部分女人屬于弱者。然而女人之所以弱,不是因為先天體質問題。在都市,身體可以獲得強化,再弱的身體也可以變得強悍。女人的弱,是來自于心理。我們總是把希望放在男人身上,而只要你還有依賴性,你就注定成為不了強者。她說……只有心強了,人才會強。”
胖子愕然。
琥珀已繼續道:“所以從那天起,我就發誓再不相信任何男人!”
她看看胖子:“直到那天……你背著我跑……”
胖子有些明白了。
他明白了那天她為什么會哭。
或許在琥珀的心中,她更渴望那個背著她逃命的是她曾經的男朋友吧。
她不是因為畏懼,而是因為自己的行為無意中讓她想起了曾經傷心的往事。
琥珀已繼續道:“你很好,很出色,你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我覺得你還沒有把它表現出來。我不知道要怎樣做才是對的,所以我只能說……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這簡單的一句話,帶給胖子的感覺卻是無比震撼的。
他明白了琥珀為什么跟他說這些。
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全無效果。
胖子笑了。
他笑的突然,連琥珀也為之一呆。
胖子已站起來說道:“謝謝你的信任,我知道我該怎么做了。”
“你知道?”
“恩。”胖子很認真的點頭:“我的老大也曾對我說過,身為領導者,永遠永遠不要對你的手下說‘不知道’這三個字。他們依靠你,信任你,你就必須為他們指明方向,給出道路。不管這道路是錯是對,你都應當有承擔一切后果的責任與勇氣。我以前不明白這個道理,不過現在我明白了……這不是他們的錯,不是他們恩將仇報,只是他們信任我,而我卻辜負了他們的信任。”
琥珀驚奇地看胖子,她發現胖子的臉上正閃爍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光輝。
那是自信的表情
隨著胖子說完這話,他已大步走了過去,對著灌木叢中的三個人叫道:
“廢話說完了沒有?說完就給老子滾出來!”
灌木叢中冒出三顆驚奇的腦袋,向胖子。
三天了,他們還從未見過胖子這樣的一副表情。
只見胖子惡狠狠道:“看來你們都休息好了,那就起程上路吧。”
“去哪?”唐舟脫口問。
“還能是哪?西區鋼鐵工廠,我們需要得到車!不管怎么說,計劃已經定下來,就必須把它完成!”
“那我們怎么過去?”
“走翠西嶺,過河,穿過峽谷后是一片叢林,繞過叢林去螞蟻丘陵,橫穿螞蟻丘陵,最后抵達西二區。在那之前,不再進行折返作戰,直到我們得到車為止。”
胖子的自信一上來,腦子也隨之清醒。
塔盾有些迷惑:“路線會不會太長了些?這樣走至少需要走上好幾天。”
“會辛苦些,可總比和禁錮之子面對面要好得多。”
杜芷云有些迷惑:“你不是說你不知道該怎么做嗎?”
胖子理直氣壯的回答:“廢話,我當時是不知道,可我現在知道了,難道老子不要花時間思考一下的嗎?”
唐舟三人面面相覷,他們一時還拿不準是不是該繼續聽胖子的,胖子卻已說道:“走不走是你們的事,你們可以選擇離開我自己干,老子不在乎。我只想你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現在還在這里是因為我想幫你們。不過你們要是不需要我的幫助,那我更樂得輕松一些。”
此時此刻他已經徹底想通了一件事——是他們需要自己,而不是自己需要他們。
為什么我就不能更有底氣一些?
必須讓他們知道誰才是說話算數的那個。
想到這胖子看看琥珀:“你想跟來嗎?妞!”
琥珀吃驚地點點頭。
“那就走吧。”
胖子扭頭上路,他現在是真不在乎這幾個家伙了。
沒錯,他的確只是在找機會泡妞,順帶幫你們幾個而已。
所以你們最好懂得自己珍惜機會。
一邊跟著胖子走,琥珀還一邊問道:
“我們怎么穿過螞蟻丘陵?那里可是東區最兇險的地方。”
“不用擔心這個!”胖子回答:“我保證當我們到達那里時,那里已經變成荒野最安全的區域了……”
這是胖子第一次玩起神秘感,他感覺棒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