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正青原本想著自己去借,或是帶上禮物去換。
這年頭莊戶人家也過得不容易,就是自家地里種點菜,大多都是拿去鎮上集市賣,實在是賣不掉才會留著自己吃。
或是長得好的擔去集市賣,長得不好的留著自家吃。
因此別看只是一點蔬菜,也是jing貴的東西。
再加上兩家的關系并不好,就更不能白拿了。
但顧彩荷的意思是讓小丫頭韓慧去。
不是說那姓嚴的不常在家嗎?
她家后院種著三株櫻桃樹,那櫻桃果子長得紅艷艷的,村子里的小孩子常常會溜去摘上一些打牙祭。
不同于種在地里的蔬菜,誰會跟幾個孩子計較幾顆果子呢?
說白了顧彩荷就是不想欠自己后娘的人情。
就想著讓閨女兒用摘果子為名,再順兩把菜出來。
韓正青直覺不太好。
但聽說嚴鳳茹為人寬和,跟村民們也都打過招呼,若是要吃她后院的櫻桃果子就跟林氏和應氏打聲招呼。
一般要臉的人家都不好意思白拿。
要知道那什么櫻桃果子可都是貴人們吃的。
所以大多數帶著孩子去的都會帶上一把自家種的小菜,或是拿上兩個雞蛋。
不過也有一些人家不想拿東西換幾口孩子的零嘴兒,就讓孩子跟嚴家的孩子們玩,說不定能蹭上一些……
因為這,韓正青一開始也沒反對妻子的餿主意。
這會兒見女兒和妻子的侄子兩手空空,還弄得滿身狼狽,韓正青就皺了皺眉頭。
誰知韓慧直接“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顧玉珠她用水潑我們!”
顧彩荷這一胎反應本就大,一聽到這,頓時火氣上來了。
她一拍大腿。
“你說什么?那個小蹄子她怎么敢用水潑你們?”
韓慧咬著嘴唇。
“娘,你看,我跟表哥的衣服都弄濕了,表哥好不容易休沐,一會兒看到她這個樣子,舅母一定會罵他的!”
顧彩荷一聽,頓時更氣更急了。
但這次她不會再拿錢給女兒和侄子做新衣服了。
她狠狠的瞪了女兒一眼。
“沒用的東西,讓你辦點小事都辦不好!”
韓慧原本想讓她娘給她做主,如今落了空,頓時連哭都不敢哭了。
“算了,一會兒我拿上半斤糖去一趟吧。”
韓正青只好說道。
顧彩荷心有不甘,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著想也只能罷休。
晚間嚴鳳茹回來了就聽說韓正青提了一包糖上門來。
嚴鳳茹還覺得奇怪,韓正青是顧彩荷男人,眾所周知她跟顧彩荷不和,韓正青對她這個“丈母娘”也都是當個陌生人,平時見到了連聲招呼都沒有的。
嚴鳳茹最近太忙了,忙到沒時間在村子里走動,自然也沒人在她面前說顧彩荷這一胎懷得如何,能不能吃得下飯。
顧玉珠卻道難得,韓家竟然主動找上門來賠罪來了。
韓正青五官端正,膚色黝黑,看上去高高瘦瘦的,很jing神一小伙子,光從外表當然無法看出他竟然是一個是非不分,縱容妻子胡攪蠻纏的男人。
站在顧彩荷角度,老實說顧玉珠覺得韓正青確實是個好男人。
封建社會男人大多有大男子主義,一言不合打老婆更是很常見的事情。
而韓正青能包容顧彩荷這樣的性子,除了真愛之外簡直無法理解了。
“嚴姨,按理說我們沒臉跟您開口,但小荷這一胎懷像不好,吃什么吐什么,人都瘦了一圈,再這么下去,別說她孩子受不了,就是她自己的身子也撐不住。我知道小荷以前任性,弄得你們很不愉快,但孩子是無辜的。”
韓正青頓了頓,又看了嚴鳳茹一眼,見她神色不變,忽然之間壓力倍增。
他咬了咬牙,“她前不久吃了一次您做的盒飯,總算是能吃得下東西了。”
“我知道以您跟小荷的關系,我沒臉讓您給小荷做好吃的,就是想能不能從您這兒給小荷買點吃的,希望您能理解。”
顧玉珠心里“哦豁”一聲。
然后下意識就去看她娘嚴鳳茹的表情。
不過顧玉珠知道,嚴鳳茹跟顧彩荷這對繼母女這輩子都沒有和好的可能。
光是顧彩荷使壞讓嚴鳳茹早產這件事就能讓嚴鳳茹記恨一輩子。
在這個時代,生孩子是真的在鬼門關走一遭。
更何況嚴鳳茹懷的還是雙胎。
顧彩荷這一招簡直就跟謀害性命沒什么區別。
顧玉珠知道嚴鳳茹恩怨分明,卻不是什么傻逼圣母。
果然就見她嘴唇抿緊,冷哼了一聲。
“你知道就好。你們確實沒什么立場讓我做什么。你回去問問顧彩荷,她有沒有想過有求到我的一天?”
韓正青抬起頭,大概是不敢相信自己這么低頭了,嚴鳳茹竟然不為所動。
顧玉珠看他表情忍不住嘖嘖兩聲。
刀子不刮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痛,說的就是韓正青。
“不過你近日誠心求我,我看得出來。”
峰回路轉,韓正青的神色大振。
“運河街的泰和酒樓聽說了吧?”
嚴鳳茹睥了他一眼。
韓正青趕緊點頭。
嚴鳳茹要在運河街的酒樓干活的事兒在村子里根本就瞞不住。
更何況人家母子倆還這么勞心勞力,嚴家兄弟還輪番給人泰和酒樓送瓜果蔬菜。
這事兒能瞞得住就怪了。
所幸嚴鳳茹聰明,沒說自家也是泰和酒樓的東家,就說自己給縣令小舅子和小公子干活兒。
縣令公子和縣令小舅子的名頭在村子里很好用,村民們除了羨慕妒忌,除了想方設法的討好嚴鳳茹,希望她帶一帶自家人之外,也沒別的辦法了。
“等泰和酒樓開張,你就去那兒買,我在那掌廚。”
顧玉珠眼睜睜的看著韓正青一臉復雜的離開了。
“娘,您回來了!”
顧玉珠假裝自己從外面進來,卻被嚴鳳茹刮了刮鼻子。
“小丫頭舍得出來了?”
顧玉珠眼珠子轉了轉。
“娘胡說八道什么呢?我剛從外面回來呢!”
嚴鳳茹也不拆穿女兒的小把戲,這愛偷聽墻根的毛病從小就有,大概是改不了了。
不過嚴鳳茹知道自家閨女兒是個有分寸的。
雖好奇心有些重,卻不至于真做出什么事情來。
是以對她的這點小愛好并沒有嚴加苛責。
她笑了笑,說后日泰和酒樓開業,明日就要起身去運河街那邊安頓下來為開業做準備,問她要不要一起去。
顧玉珠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那哥哥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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