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找一個人第252章找一個人←→:
人人都高興,顧成姝當然也不會板著臉。
晉階結丹,得五百壽,她怎么可能不高興?只是,這份高興,因為那個恐怖的心魔劫,打了折扣。
但現在,面對一張張笑臉,顧成姝的臉上也不由自主的綻放出笑容。
“薛圓,老實說,天劫的第九劫,你最強的那一擊是怎么打出來的?”
他們都沒看清楚,只隱約聽到了一點奇怪的聲音,但那聲音又被雷聲掩蓋了大半。
觀劫臺上,大家只看到就要炸下的火樹銀花突然被什么吹動了似的,當場消融了不少,然后剩下的還都往天上飄了飄。
毛巧琳攬著顧成姝的肩膀,“你是不是一直跟我們玩保留了?”
“說的好像你沒跟我們保留似的。”
顧成姝可不怕她詐,“等著吧,我那一擊,你們總有一天能看到,不過,不是跟你們交手的時候。”
果然是大殺器嗎?
但是十面埋伏還有什么大殺器啊?
連蘇源都不知道了。
不遠處,喬雁看著自家師妹好像很得瑟的樣子,心頭微有異樣。
她知道師妹的殺器是什么。
晃神鈴上的空谷破音陣,師妹回來跟她說了又說。
她每次都聽著,但是,并沒有給出足夠的重視。
喬雁一直以為,這世上最厲害,最直接的是劍!
她劍鋒所指的地方,皆是她的天下。
但……
當年她的結丹天劫,用劍破不了。
喬雁還記得自己當年的狼狽樣。
聽著師妹和大家嘰嘰喳喳,她忍不住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短短幾年時間,修仙界好像還是那個修仙界,但真的不一樣了啊!
未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修習十面埋伏。
哪怕不能用本命法寶布出來,在陣之一道上,肯定都各有涉獵。
“好了,今天很圓滿!”
姜遠英對著一群她非常看好的孩子微微一笑,“恭喜你們,同時為了慶祝你們的圓滿,我決定給你們各放七天假,七天之后,對你們的本命法寶進行最后的塑形。”
“哇!師父您真好。”
毛巧琳一蹦三尺高,奔到師父身邊吧唧親了一口,“走走走,我們逛天化山去。”
天化山上,據說有很多寶貝的。
四天時間,足夠他們從天化山一路打回坊市了,還能剩下三天,好好玩啊!
“我就不去了。”
“薛圓就不去了。”
顧成姝和喬雁姐妹二人幾乎同時開口。
“嗯,薛圓,你們先回吧!”
被徒弟簡單粗暴的親了一口,姜遠英心情復雜之余,又有一種特別的高興,“回去也不要到處跑,好生休息。”
“嗯!”
顧成姝拱手,“前輩,各位,那我們先走了。”
姐妹二人在大家遺憾的目光中離開,沒一會,就重回了聯盟總部。
晉階結丹就是不一樣,去的時候,傳送還有一瞬間的頭重腳輕,可是回來,同樣的傳送,什么感覺都沒有了。
顧成姝的臉上,不由自主的就染了點笑容。
“走吧,師姐請你到春風樓來一桌。”
師妹喜歡吃好吃的。
飯桌上談可能更好。
“好啊!”
顧成姝在師姐伸手的時候,給她牽住,“我來點菜。”
“自然,今天你只管點。”
喬雁并不小氣,她現在只想把師妹哄得高高興興。
路過器堂的時候,她還忍不住看了一眼姜長老說的地方。
顧師叔就在那里秘密養傷呢。
雖然有些氣他,什么都不告訴,還用假死騙他們,但是,師叔活著呀!
太歲在西傳界有多厲害,喬雁是知道的。
可以說,她一直是把他當偶像的。
“說起來,這么長時間了,我都沒問你,從傳仙秘境出來的時候,你害怕嗎?”
顧成姝一呆。
緊跟著想到她今天心魔劫耽誤的時間有點長。
團團都被她嚇哭了,師姐只怕……
“那時候也沒時間怕!”
怕有用嗎?
那種情況下,一旦怕了,氣場可能就弱了。
當時那些游蕩的月詭可能馬上就能感覺到。
其實這世上的生靈,不管是不是有智的,出于本能,都有些欺軟怕硬。
顧成姝道:“前輩們救援的也及時。”
“那……到了禁斷山,你怕嗎?”
“我有山清和水秀呢。”
有點怕,但是山清和水秀給了她底氣。
顧成姝攬住師姐的胳膊,“師姐,你其實更想問我,心魔劫怎么過了那么長時間吧?”
“……嗯!”
師妹要是愿意說,那就更好了。
喬雁滿是期待。
“我的心魔劫是域外天魔劫。”
什么?
喬雁腳下一軟。
雖然馬上又穩住了,但是,她的臉上還是有一種不可置信的表情。
確實有不少典籍記載了域外天魔劫,但是,遭遇域外天魔劫而活下來的修士,真的屈指可數。
當然,他們每一個,未來的成就都遠勝旁人。
“怎么是域外天魔劫?”
喬雁有無盡的后怕,“你是反殺它了,還是在最后放過它了?”
遭遇域外天魔劫的修士,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把它們殺死。
有的會因為一些原因,最終放走域外天魔。
“反殺它了。”
“那就好!”
后怕結束,喬雁只剩欣喜了,“域外天魔于我們的神魂,其實算大補之物,這是單純的魂體,可以被我們完完全全的吸收。”
這個秘密并沒有直白的記錄于典籍之中。
完全憑各方自己領悟。
“有了它,以后你用起十面埋伏肯定更容易。”
十面埋伏的第一個要求,就是神魂強大。
果然,師妹天生的就該是十面埋伏的傳人。
“是嗎?”
顧成姝倒是沒有多大欣喜。
“師姐!域外天魔好像知道我們最恐懼的地方。”
喬雁反過來把師妹的胳膊攬緊些,“這是它的天賦神通,也是它最厲害的地方。”
三十三界每隔幾年,都有修士死在心魔劫里。
喬雁知道,那些死了的修士,至少有十分之三是被域外天魔吃了神魂。
只是這消息,并沒有公布出來。
師妹還小,所以也沒接觸到這一點。
“你到現在是不是還沒有恢復啊?還很后怕?”
“有點。”
“那……可以跟師姐說說,你最怕什么嗎?”
顧成姝:“……”
說不出來。
她的秘密不可告人。
她的心事,無人可訴。
哪怕團團都不行。
她到底是原來的自己,還是異世之魂?
顧成姝已經完全分不清了。
她好像是異世之魂,可是,就像那域外天魔說的,原身是修仙者,而異世之魂只是凡人,最大的可能是原身在受不住的時候,吞了異世之魂以補自身。
還有曾經的記憶,是因為,她們,是平行世界的彼此。
“師姐,你聽過大輪回術嗎?”
顧成姝對域外天魔最開始說的話,倒是愿意相信。
說起來,其實也很可笑,每個人都更愿意選擇對他們有利的一面。
她也不例外。
如果是大輪回術,那么她們本就同出一源。
所以,她這么快的適應了修仙界,擁有兩世記憶。
“大輪回術啊!”
喬雁的眉頭緊蹙。
此術似乎是佛家之術。
“不太清楚,不過,它跟你的心魔劫有關系嗎?”
姐妹二人雖然邊走邊說話,但是喬雁很謹慎的自生結界,讓別給能夠看到她們,卻聽不到她們在說什么。
“……我就是突然想起了大輪回術。”
顧成姝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成姝,你是道修。”
“道修就沒有輪回之說嗎?”
“自然也是有的。”
喬雁道:“但是我們道家,更講究今生,而佛家研究輪回的多,他們……修來世。”
顧成姝:“……”
好像聽說過。
“成姝,晉階結丹,你高興嗎?”
“自然是高興的。”
“那……”喬雁試探了一下,“你有想過小師娘嗎?”
顧成姝沉默了。
在考慮心魔劫的時候,她有想過娘。
不管是異世早已模湖的,還是現世為了宗門為了大義,以對她好的方式,把她拋下的娘,她都想過。
“你的心魔劫時間,幾乎是踩著一百息的點過。”
喬雁吐出一口濁氣,“你知道那后面的七十息,我過得有多艱難嗎?”
“師姐,以后我會小心的。”
“……心魔這東西,不是你想小心,就能避過的。”
喬雁又道:“如果能這么簡單的話,每年就不會有那么多修士走火入魔了。”
雖然走火入魔,只有一半人,是因為心魔的問題,但這也足以讓人恐懼了。
“成姝,有些事你避而不談,我更擔心,你知道嗎?”
“師姐是覺得,我該在爹娘的事上,有心結?”
“難道沒有嗎?”
顧成姝又不知道怎么接了。
說沒有,那肯定不對。
如果沒有的話,在西傳界就不會與母親相認,就不會擔心她。
可是說有……
兩世經歷,雖然各不相同,卻讓她明白了一點,她在父母的緣份上,很淺。
雖然可能都在,但是,她就是那個,在父母眼中,可以往后放一放的人。
說不傷心,那是不可能的。
兩世她都很期待,很盼望,可最終……
“師姐,說他們有用嗎?”顧成姝的聲音很輕,“他們……,可能都有他們認為更重要的事做。如果我老是想著他們,念著他們,除了把我自己逼到絕路,我還能有什么呢?”
喬雁:“……”
她的心頭又震驚又心酸。
師妹說的是他們。
她……
“師姐,我爹可能沒死。”
顧成姝不知道師姐要跟她爆什么瓜,但是,能得師祖師父師姐的照顧,是因為那個不管她的爹。
“你……”
喬雁的腳又軟了一下,轉頭看向師妹的時候,臉上帶了一種不可置信。
“你被大月詭盯上,被詭修刺殺,最大原因在于你的劍。”
顧成姝突然明白,師姐可能也知道她爹還活著。
都知道啊!
她都懷疑太歲斬下的那道劍氣,師祖能不懷疑嗎?
師父能不懷疑嗎?
顧成姝的心里,突然好難受,“我在禁斷山與橫斷山的交界處,看到太歲斬下的一劍,那道劍氣……,可能是我爹的,我感覺很熟悉。”
她不想到春風樓了。
就算要去,也只想一個人去。
“雖然他們的修為好像對不上,但是,你能這么快的從元嬰初期晉階到元嬰后期,我爹……肯定也行。”
西傳界的大月詭,對有能力的人而言,那就是寶。
是能快速晉階的寶貝仙丹。
“如果是……,那你——怪他嗎?”
喬雁都不敢說恨了。
“……有什么可怪的呢?”
顧成姝腳步一轉,沒有往春風樓方向去,反而拉著師姐往新租的院子去,“他又不是出去玩。”
世人都景仰英雄,但是,當英雄的家人……就可憐了。
顧成姝知道,曾經有很多的英雄舍了他們的小家。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
除了看開,沒有其他辦法。
顧成姝吸了吸鼻子,“他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沒有出現,如今又何必再強求?
“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
人生很難!
所以是哭著來。
受傷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把心掏出來縫縫補補,睡一覺就又好了。
如果沉浸在里面,那真是一天都活不下去,只能一邊崩潰一邊自愈。
“師姐,春風樓的飯,你先欠著吧,我想先回去睡一覺。”
“好!”
喬雁送師妹回房間,站在院中,半晌都沒法動。
“怎么啦?”
接了聯盟很多活,又接了各方很多定單的徐大方看她難得的躊躇,忍不住從房里走出來問她,“成姝還沒有沖關嗎?”
“已經晉階結丹了。”
徐大方驚喜,“那她得請客啊!”
“閉嘴吧!”
喬雁低叱一句,“成姝的心魔劫時間,接近百息。”
徐大方:“……”
他愣了一下。
不過,很快又了然了。
“你不會開導人。”
徐大方了解自小一起長大的人,“讓她跟刀大膽他們玩吧!”
雖然在器堂的日子過得很辛苦,但是,徐大方感覺師妹臉上的笑容多了很多,“玩著玩著就能忘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
喬雁鄙視的眼了徐大方一眼,“在家看著成姝,我去……找一個人。”
躺著的顧文成從鏡光陣中,看到喬雁的時候,忍不住坐了起來。
這是一個得罪不起的人。
得罪了她,她能跟師姐告狀,能跟師父告狀。
師父可能會心疼他受傷,不會動手,可師姐和喬雁……
顧文成惹不起,老實的給開了禁制。
“師叔……!”
看到果然是師叔,喬雁腳步一閃就到了跟前。
“是我!”
顧文成虛弱的倒下去,“自己找地方坐。”
“師叔,造化丹也不行嗎?”
看到師叔這樣,喬雁顧不得跟師叔先算賬,關心則亂的問。
“沒用,傷得太嚴重了。”
本來傷得就嚴重,看到她,他就只能更重。
顧文成說話帶了點喘,“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姜長老說的。”
喬雁從小就跟他混,看他這樣,怎么可能不心疼,她自自然然的給他拿了一碗大補湯,“師叔,這是我在天一門坊市,天涯海角的攤子上買的大補湯,您先把這個喝了。”
顧文成很老實的接過,“這是龜壽湯吧?肖盟主給我帶了不少。”
他有錯,但是,肖盟主也是知道的。
所以,如果罵的話,不能只罵他一個人。
喬雁又不傻,自然聽明白了,她垂了垂眸,“可以告訴我,您為什么要選擇假死嗎?明著跟我們說不行吧?還有,師祖和師父什么時候知道您是假死的?”
如果早就知道……
哼哼!
“咳,咳咳”
顧文成狠狠的咳了兩下,“不假死怎么辦呢?我要干的事,會讓魔神盯上凌云宗,甚至浮元界。”
他不想浮元界變成第二個西傳界。
更不敢想像宗門被盯上的后果。
“那時候……,誰都怕自己的界域成為第二個西傳界。”
現在倒是不太擔心了。
顧文成在心里嘆氣的時候,又忍不住的慶幸,“至于師父和師姐,并不比你知道的多早。”臭丫頭小性的很,“就是禁斷山外大戰的時候,發現的。”
那時候呀!
喬雁的眉頭擰了擰,“成姝說,你可能沒死,她大概也是那個時候發現的。”
顧文成:“……”
他的心跳忍不住頓了一下,然后才劇烈跳動起來。
“她……還好嗎?”
“今天……她大概很難受。”
顧文成坐了起來,“出了什么事?”
“她晉階結丹了。”
這是好事啊!
旋即,顧文成想到什么,面上又灰暗起來,“她的心魔劫……”
“域外天魔!”
什么?
顧文成的心跳又不爭氣的多跳了幾下,“域外天魔欺負她了?”
域外天魔本身就是一個死劫,偏偏那東西識人心,會讓人在死前承受更多的心理煎熬。
“差點就過百息了。”
喬雁說這話的時候,還忍不住的后怕,眼睛控制不住的蓄了好些水光,“我都嚇死了。”
“……那她現在呢?”
“本來我要請她到春風樓吃飯慶祝的,路上我忍不住的想要問她的心魔劫,然后又說起了您和小師娘,然后,她就回房間了。”
顧文成:“……”
好難受。
他捂著胸口,慢慢躺了下去,“她知道我在這里嗎?”
“不知道!”
喬雁道:“如果不是姜長老說,我也不知道。”說以這里,她到底怪起了師叔,“您都傷成這樣了,為什么還是不愿意告訴我們?這個時候,不正是應當讓我和成姝知道您活著,高興您活著嗎?這樣瞞著我們,以后好了,我也不會原諒您了。”
顧文成:“……”
他還能說什么呢?
等傷好了,他還是會進西傳界。
哪怕滅了魔神,毀了幽冥骨城呢,他……,也還是會離開。
他得回仙界去。
“師叔,您為什么不說話?你是真的不想再跟我和成姝相認嗎?”
和師祖師父就能相認,卻不跟她和成姝相認?
這算什么?
欺負她們修為弱,打不過他吧?
“你也太自私了。”
喬雁一下子站起來,“如果我們一直都不知道你還活著便罷了,明明你自己露出了破綻,卻又裝著不知道,讓我們在心里猜測,讓我們心里時時不安,讓我們感覺被你丟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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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
再讓她說下去,顧文成懷疑他要受她幾腳,“我哪有這么壞?我就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們,尤其成姝……”
說到這里,他是真的心痛,“我以為我給她安排了一條最好的路,我……我沒臉見她啊!”
這還差不多。
喬雁又坐了回去,“我和師父也有錯!”
知道最好!
顧文成嘆了一口氣,“回頭,你跟她說一聲,我在這里。”
說完這句話,他又忍不住的忐忑,咳了好幾聲,這才道:“想見我,她會來的,不想見……,你們別勉強。”
“……您可真會給我出難題。”
喬雁都囔了一句,“今天,我才讓她難過,過兩天吧!”
她已經后悔,不該在今天提師叔和小師娘。
“過兩天我再告訴她,您在這里。”
“……好!”
顧文成最近聽姜遠英說女兒,說的比較多。
原先,他對她不敢有期待,只望著她這世能平平安安,快樂順遂,卻沒想……
“如果她愿意來看我,你就跟她說,我很想她,我沒有想過不要她,只是形勢所逼。”
只有這一個女兒,怎么可能不疼愛?
雖然她并不在他和薛姹的預期之內,但是來了,他們也很珍惜的。
決定離開的時候,他們也有撕心裂肺的痛。
“我曾經想過,再過個一兩百年,偷著回去看她,給她帶大月詭的精純靈氣團,助她晉階元嬰。”
他是真的這么想過。
顧文成看著天上被夕了染紅的云絲,心里的某個地方還是很痛,“我也沒有想到,尹家父子敢那樣對她。”
尹正海沒什么膽子,為人又識實務,師父不在家沒關系,只是鳳瀾師姐在,只要喬雁在……
“我沒想到,你和師姐都會離宗。”
還一去就是十年。
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兒,就那么被碾成了泥。
顧文成按著胸口,“尹家那里,你幫我看著,待我傷好,決不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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