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古玩鋪那些年

19、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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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掌柜也點頭:“你們這古玩行,子承父業的裴老板是最年輕的一個吧?”

“是啊,年少有為。說到這個,我就更加羨慕嫉妒了,嘿。”錢老板一臉“你命真好”的看著裴瑾瑜。

裴瑾瑜謙卑地道:“哪里哪里。年少倒是真年少,有為還差得遠,以后還要請錢老哥多多提攜啊。”

寒暄了好一會,三人才分開。

錢老板同裴瑾瑜一路,往乙字巷走去,他的九珍堂在十八號。

“小裴啊,給錢老哥透露一下,賞寶會你家打算展示什么寶貝啊?”錢老板小聲問。

“賞寶會?”

裴瑾瑜一愣,相關的記憶被激發。

原來,四月十五,古玩行將會舉辦一次長達五日的賞寶會。

在賞寶會上,各家會員,亦即加入行業協會的各家古玩行、典當行,都會將精心準備的寶貝拿出來,與同行一起賞鑒,交流學習。

這寶貝可以是價值連城的傳國重器,如銅鼎、歷代帝王的私章;

可以是稀奇古怪的雜項,如天然形成五花肉紋路、神秘字體的巖石;

可以是身懷典故軼事的物品,如前朝名妓薛美人所制桃花箋,前朝女詩人易安居士所制墨條、硯池等物;

也可以是別具一格的任何東西,只要獲得認同,哪怕是一根枯木、一盆奇花,也能作為寶貝被鑒賞被宣揚。

要叫裴瑾瑜來說,這就像是個行業宣講推廣會,有人求名有人求利,有人看熱鬧有人渾水摸魚。

賞寶會每三年一次,只在三個地方舉辦過,京城、洛陽及泰和。

泰和一個小小的縣城,竟然能同京都與陪都比肩,可見其在古玩行里的影響力。

“這個,還未定下。錢老哥,你這九珍堂打算拿什么寶貝參加啊。”

裴瑾瑜想,她頭一回參與,怎么也要和孟掌柜與裴母商量好才能決定。

錢老板一聽這話,呵呵一笑,擺著白胖肥嫩的手掌道:“未定,未定,和聚寶齋一樣未定呢。”

大家都想在賞寶會上一鳴驚人,可不就都遮遮掩掩的保密嘛。

錢老板對此很清楚,之所以問裴瑾瑜正是欺她年輕。

不說裴瑾瑜不清楚這事,便是清楚也不會是個輕易被套話的,這也讓錢老板暗呼“后生可畏”,年齡不大,滑不溜丟,翠微居士調教有方啊。

唯恐裴瑾瑜追問,錢老板一指前方:“喲,你這店到了,咱們下回再聊啊,下回。”

小碎步走的飛快,是胖子難得擁有的特質,靈活!

裴瑾瑜揚起手臂還沒來得及說一聲“回見”,胖胖的錢老板已經走出三丈開外去了。

站在自家店鋪門口搖頭失笑,折扇敲了敲手心,她這才走進聚寶齋。

聚寶齋靜悄悄的,不見有客人。

古玩行“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不管什么時代都是通用的。

要是生意好的跟菜市場似的鬧哄哄,人流絡繹不絕,那是工藝品批發市場,不是古玩店。

孟掌柜,正坐在柜臺后,抱著青釉葵瓣洗癡迷,面前的茶都冷了,也顧不上喝,還是滿滿一盞。

也對,十天半月哪夠,以他的黑歷史,起碼玩夠一年才能勉強過癮。

至于伙計王小,拿著本名為“金石賞鑒筆記”的手抄本正悶頭背誦,一臉苦相。

與孟掌柜不同,王小對古玩并不熱衷,只當是一份平常的糊口工作。要是能選,他倒希望去知味坊后廚當學徒,將來當廚師,因為他愛吃,是個吃貨。

并未驚動兩人,裴瑾瑜推開鑒寶房的門,打算將自家鋪子剩下的古玩全都過一遍。

作為東家,必須對鋪子里有哪些古玩,都是什么品類,價值幾何等基本信息了然于胸方稱稱職。

聚寶齋以繡品、瓷器見長,這是因為裴母精通刺繡,而瓷器有愛瓷狂魔孟掌柜。

以目前裴瑾瑜對古董經營的淺薄了解,這次賞寶會聚寶齋的展品仍非兩者莫屬。

根據記憶,往年裴母參加賞寶會亦是如此。

三年前展品是一幅來自西域的繡品,繡的是不動明王像;

六年前是瓷器,一件用海外鈷料燒制成的青花瓷。在此之前,世上并無青花;

九年前亦是瓷器,一件來自古都長安的越窯秘色瓷蓮花碗。

十二年前?那時候太小,沒有太多印象!

反正,最近三次賞寶會,每一回聚寶齋裴家展示的寶貝都掀起了一股風潮,哪怕沒有男子當家,絲毫不墜古玩世家的名聲。

想到這里,裴瑾瑜又聯想到利用銅鏡下黑手的裴二叔裴明堂。

莫非,難道,是因為今年是賞寶會的年份,以往輸的太慘的裴二叔想搶裴家的招牌?

若是“侄子”死了,嫂子一定也廢了,裴家的牌子就會轉移給二房,畢竟二房也是嫡支,且人丁興旺。

裴二叔有三子一女,其中嫡長子與庶次子都比裴瑾瑜大,全都成了親,還生了兒子。

相比長房孤零零的一個裴瑾瑜,稱得上枝繁葉茂。

“這的確最有可能。”

“祖上有規矩,每一代繼承祖業的嫡系都要留一件珍稀古董給下一代。這一代代積累下來,價值不菲。”

對于經營古董的世家來說,其實傳家古董的價值只是一方面,他們更重視的是古董自身傳遞的文化與傳承。

“裴明堂想要的是那些傳世古董?”

人與人發生沖突不是為情就是為利,只要從這方面考慮,八九不離十。

“如此,只有小心驗證這個猜測了。”

“一旦猜測成真,我這條小命就更危險了。”一定是你死我亡啊。

想到這里,裴瑾瑜又開始焦慮起來,對方人多勢眾,必須小心應付啊。

在過去的這些年,裴母與裴二叔肯定你來我往的過過招,極可能裴母回回都將裴二叔打的落花流水。

原主哪怕自小當男孩養,卻也沒養成男兒的胸襟,她總是有意無意留意女孩的人生,再三遺憾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女子,完全沒注意到聚寶齋與裴母面臨的危機。

多少危機時刻都在原主無知無覺自怨自艾中過去,不得不說這妹子有些拎不清。

這個時代始終是男人的世界,裴瑾瑜很不能理解為何原主執著于做女人,當男人才更有前途啊。

將近期要做的事,面臨的危機及可能的解決辦法在腦中一一理了理,裴瑾瑜方才沉下心,從密室里拿出珍藏的古玩進行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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