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古玩鋪那些年

30、過關

不說形容,就是氣質及那種山里人到了富貴之家的小心翼翼、局促不安全都表現的惟妙惟肖。

“云大人可還滿意?”

裴瑾瑜再次恢復男聲問道。

“裴公子犧牲甚大。”云遠故意道。

他知道對方是女子,對方不知道他知道對方是女子啊。

在這個時代,任何男子穿女裝都是一種侮辱,要不諸葛孔明不會送給司馬懿女人衣裳以示侮辱。

女裝大佬,還受大眾歡迎?不存在的。

裴瑾瑜正色道:“為了云大人的大事,裴某有所犧牲,甘之如飴。”

瞧瞧,我這忠心表的,從哪里說都該照顧我家聚寶齋吧。

“出發。”

云遠擔心孔武也被埋伏,心里焦急。

此次來泰和,隨行只有三人。

原以為只他一個超品大宗師應付任何局面都綽綽有余,哪想到意外頻出呢。

“從后門走。”

裴瑾瑜引著云遠穿花過柳,來到后花園的側門。

門外是片十幾畝的杏花林,穿過杏花林是白水河,過橋就是北城,可通過北城門出城,轉道留仙山。

北城貧賤,多一對窮困的兄妹并不打眼。

這樣的路線比云遠早上的出城路線可要隱秘多了。

“心思縝密。”

云遠又給裴瑾瑜打了個標簽。

既然是窮人,就不可能坐車、騎馬,兩人花了一個多時辰才出了城。

好在體內都有內力,非常人可比,而是順利地深入了留仙山。

入了深山,裴瑾瑜顧不上感受鳥語花香的野趣,就忙不迭的問有關武道的常識。

云遠也沒吊人胃口,而是詳細說了一遍。

原來武道分九品,一品及以上為最高,有宗師大宗師,移山易海做不到,但將一座小山打碎或者將一條大河移道還是沒問題的。

除了修武之人,還有極少數的修法術之人,為天師,能超度鬼魂,滅殺厲鬼兇魂。

“厲鬼很兇嗎?能不能滅掉一城之人?”

裴瑾瑜心提的老高,千萬別是網文里寫得那種能形成鬼蜮的詭異,動不動就滅掉一個縣城什么的。

云遠搖頭:“有滅人滿門的,尚未發現危害更大的。”

“那就好那就好。”裴瑾瑜剛剛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但有跡象表明,厲鬼似乎受到某種未知的催發,越來越兇悍。”云遠神色變得嚴肅,“不是某一個,而是好幾個。”

“別是靈氣復蘇吧?”裴瑾瑜喃喃道。

“靈氣復蘇?”云遠若有所思,“有意思。”

“也許天地正處在一場大變之中。”

裴瑾瑜耷拉著頭,我只想當一個平平無奇的古玩店小老板,將來養幾個孩子,運氣好光宗耀祖,怎么就換了世界觀呢。

想到未來可能發生的變化,兩人都沒心情閑聊了,悶著頭趕路。

黃昏時,兩人來到一線天。

看著被落石堵住的谷底狹窄山道,云遠心情沉重。

“有血腥味。大人,咱們必須盡快離開。”裴瑾瑜抽了抽鼻子道。

云遠點點頭。

“大人可曾來過此處?天晚了,得先找到落腳點,要不豺狼虎豹能放過咱們?”裴瑾瑜皺眉道。

似乎正回應她的話,遠處傳來狼嘯聲。

人在深山野林,虎豹還算好對付,最難的是狼群、豺群,數量龐大,防不勝防,磨也會被磨死。

裴瑾瑜打斗經驗不足,并不覺得如何安全。

別說狼群,就是野豬她都懷疑自己能不能對付得了。

看裴瑾瑜全身緊繃的樣子,云遠淡淡道:“出谷再行三里有處村子。”

裴瑾瑜并未有任何放松,三里在平原不遠,危險不大,但在留仙山?

從小聽多了被野獸吞吃的獵人、采藥人的她并不覺得如何輕松。

“云大人竟然真的來過此地?”裴瑾瑜不掩驚訝,“我以為像大人這樣的高官從不會到偏遠所在。”

皇權不下鄉,直接受皇帝領導的靖夜司竟然不辭勞苦到人跡罕至的深山辦案,說出去誰信。

便是有滅掉數個村莊的妖魔鬼怪,估計靖夜司也不會巴巴的跑來。

除非,這深山里有秘密。

裴瑾瑜眼神閃了閃。

“我和此地有緣。數年前來過一次。”云遠并不避諱,而是神色淡然的說道。

裴瑾瑜點點頭,沒有追問。

兩人一前一后走在谷底,不時用手里的木棍敲打,以免有毒蟲跳出。

好在晚間溫度下降,即便有早從冬眠中蘇醒的蛇蟲也不如何靈活,出谷的路還算順利。

出了谷口,能看見清冷的銀色月輝下一條碎石山路延伸至遠方,是比山谷中的山道還狹窄的山路。

“看到那里的光了嗎?正是咱們此行的目的地,曙光村。”云遠背著手,語氣有些縹緲。

“曙光村?”裴瑾瑜一愣,這個名字就不像封建時代的村名,倒更像現代的村名。

一個山野小村,配稱“曙光”?那皇帝的京城該是什么?大不敬!

文字獄從大秦就有記錄流傳于世,能期望后來的王朝沒這尿性?

“此地不凡。”裴瑾瑜不動聲色地夸了一句。

云遠微微一笑,笑容真切了幾分:“自然不凡。這是太祖的龍興之地。”

“太祖的龍興之地不是蓬萊嗎?”裴瑾瑜不解。

史書上分明寫的是太祖生于萊陽,因天災不堪稅賦之重揭竿而起,后占領蓬萊,開港口屯田養兵,奪了天下。

云遠沒有回答。

兩人繼續往前走,剛走出數丈,便聽到腳步聲。

裴瑾瑜忙警惕地把云遠護在身后,并將內氣運轉到最高速度。

云遠輕聲道:“自己人。”

果然,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一條壯漢跑了過來,激動的跪下喊:“大人!屬下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大人了。”

“快起來,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話。”云遠嫌棄的踢了對方一腳,“這位是裴瑾瑜裴公子,多虧了她本官身體才能無恙。”

又對裴瑾瑜說,“這是我的護衛孔武。”

裴瑾瑜與孔武見了禮。

“別磨蹭了,趕緊回曙光村。”云遠說,“孔武,你膽子不小,晚上也敢跑來,我怎么交代你的?罰俸三月。”

“是大人。只要接到大人,罰俸半年屬下也心甘情愿。”孔武仍然激動不已。

云深微微一笑,沒再開口。

“裴姑娘,多謝你掩護我家大人來此。”孔武謝過裴瑾瑜。

“還是叫我裴公子吧。男扮女裝不過權宜之計。”裴瑾瑜忙道。

“難怪這次如此順利。”孔武自言自語。

裴瑾瑜這會也明白了,早上來此肯定被人伏擊了,要不云遠不會昏迷著被送到裴府,而孔武不會如此激動,好似經過生死之別似的。

這就有意思了,泰和縣有誰敢對靖夜司的高官動手?他究竟知不知道對方身份?

想來是知道的。否則有什么理由動手呢?

看來云遠正陷入某個陰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