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一閃,半空中躍起,帶著腥臭氣味的大嘴咧開,雪亮尖利的獸齒在篝火的微光中閃爍,直奔陸頭領的咽喉。
陸頭領上前一步,揮動右拳,迎了上去,重重砸在襲來的狼首之上。
嗚嗷!
半人高成人體重大小的青狼慘叫一聲,尾巴下壓,硬生生在半空翻了個身,前爪伸出,試圖再次發動攻擊,扭轉敗局。
陸頭領擰腰抬腿,鞭腿走起!
啪啪啪啪啪!
半空中的青狼一連被踢中數下,嘴里的哀嚎被大片噴涌而出的血液及內臟碎片代替。
失去生機的青狼砸在篝火上,碰倒了上面的鐵鍋,將里面的熱水灑的滿地都是。
將第一只襲來的野狼打死不過數息,并未給陸頭領爭取到太多時間,已經有五六頭同樣體型的青壯野狼發起了圍攻。
他左躲右閃,不時揮拳踢腿,但并未避開所有狼群的利爪。
背上被一只偷襲的灰狼劃開,血肉飛濺,留下三條深深的血痕。
在圍攻陸頭領的同時,其他狼群也沒閑著,正在頭狼的命令下補刀,不時有昏睡不醒的人被咬死,甚至連哼也沒發出一聲。
裴瑾瑜心中焦急,她想不明白是什么時候中的招。
出門在外,內有陌生同路人,外有狼群及覬覦商隊的黑手,她吃喝上很小心。
就是這樣,還是中了招。
從現狀來看,對方動手是在元總管與陸頭領離開后回來前這段時間,但自認為五官靈敏遠勝旁人的裴瑾瑜并未發現動手的人。
這就很奇怪。
“能驅使豺狼虎豹,也能驅使蛇蟲鼠蟻……”
元管事的話忽然想了起來,燒火的木柴上有白蟻,破廟的門窗上也有白蟻!
難道說下藥是通過白蟻?
裴瑾瑜駭然,這豈不是防不勝防?
一邊用五行之氣解除buff,她一邊留意戰局。
在看到狼群咬死昏迷的人并一一撕碎后,她已經不再吃驚。
狼群不吃死去的獵物那是在自然環境下,現在被人驅使,習性肯定大為改變。
陸頭領體力眼看不支。
被七八頭狼圍的密不透風的他,灰色武士服血跡斑斑。
隨著他跳躍挪移,地上濺起一朵又一朵血花,全身沒有一處完好,臉色蒼白,氣喘吁吁。
若第一只偷襲的狼此時發動攻擊,不可能被生生踢死,很可能咬破他的喉嚨,將他殺死。
嗷嗷——
許是看到圍攻的狼群效率太低,還沒把人全部殺掉,頭狼又一次威嚇命令群狼。
攝于淫賊,狼群的攻擊更加猛烈起來,不要命的朝陸頭領沖撞過去,希望將人放倒撕碎。
恢復正常后,裴瑾瑜抬眼便看到趔趄的陸頭領背上與四肢各掛著一匹狼,周圍還圍著一群隨時躍起的。
手一翻,一把石子漫天飛起,灑向狼群。
噗!噗!噗!
悶響聲此起彼伏,每一粒都像安裝了定位器,或是從雙眼或是從雙耳或是從糞門一擊而入,又在體內爆開,收割著一條條生命。
包括陸頭領身上的五只,同樣被瞬間擊殺,快的當事人幾乎沒反應過來。
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直沖鼻子。
地面斷裂的腸子內臟及四肢讓裴瑾瑜眸光一沉,視線不由帶上濃重的戾氣。
殺掉狼群速度太快,不止陸頭領沒反應過來,頭狼也沒反應過來,正現在斷墻上往破廟里看。
頭狼很聰明,始終與商隊保持在一定距離,裴瑾瑜的暗器奈何不了它。
但因好幾個商隊成員被殺,讓裴瑾瑜不愿放虎歸山,她要斬草除根,殺掉頭狼。
一條幻影飄出破廟,無聲無息的直奔遠處黑夜里的頭狼。
頭狼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立刻警惕地望了過去,似乎在辨認那究竟是什么。
許是幻影身上的惡意太強烈,頭狼“嗷嗚”一聲跳下斷墻,扭頭就往林子里跑。
它快幻影更快,轉眼到了跟前,沖狼腰揮出輕飄飄的一掌。
頭狼頓時感到腰到尾巴整個下半身失去了知覺,心中大駭,忍不住又是“嗷嗚”兩聲。
只是這回的叫聲充滿恐懼軟弱,像是討好主人的狗子,威風全無。
掌力在擊中頭狼時并未消失,而是旋轉一圈后再次擊出!
頭狼死命奔跑,快如閃電,一個橫跳,試圖躲過回旋而來的掌力。
掌力落空,拍在地上,揚起無數落葉枯草泥土。
頭狼睜大碧綠的雙眼環顧四周,它想不明白,剛才沖自己發動攻擊的幻影究竟去了哪里?
似乎在落葉被揚起的瞬間它就消失不見了。
難道明白奈何不了我,已經退走了?對方會認為自己不如我?明明我感到對方強大而又邪惡,一心想殺死我,像殺死手下那些兒郎。
頭狼很聰明,雖然看不到來人,卻始終沒有放松警惕,危機感從未消失,必須提防偷襲。
在發現沒有甩脫對方后,它不敢再跑,那只會白白消耗體力,不利于戰斗。
幻影在頭狼的身后視覺盲點處再次出現,抬手揮出一道掌風。
這道掌風融入夜風之中,吹拂過頭狼的身體。
不過兩個呼吸,小牛犢一般的頭狼便如同沙礫,轟然倒塌,留下一地血肉骨渣。
這些殘骸被控制在半徑三十厘米的圓圈內,一層層疊加起來,生生比邊上高出十厘米。
東方露出魚肚白,晨曦中,一張謫仙人的臉從樹枝縫隙里露了出來,正是使了幻影步追出來的裴瑾瑜。
她幽幽一嘆:“白虹掌大成之后,沒想到試掌的竟然是只畜牲。”
看看地上的圓圈,很不滿意,“面積越小壓強越大,而壓強越大,攻擊力越強,造成的傷害越強。三十厘米還是太大了!”
“什么時候能控制在毫米,方值得驕傲。”
揮掌將那灘血肉夯入地下掩埋,裴瑾瑜再次運轉幻影步,回破廟。
她離開后兩刻鐘后,有人尋來,仔細查看一番打斗痕跡,試著還原現場而沒有成功后,嘆氣離開。
裴瑾瑜回到破廟,陸頭領已經包扎好,并將死去的人拼湊完整擺在破廟外的空地上。
昏迷的人陸續醒來,在看到眼前凄慘的一幕后,個個臉色難看無比。
元管事臉色尤其難看,一把抓住從外面回來的裴瑾瑜,厲聲道:“你怎么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