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點著熏香,不重,似有若無的飄在空中,和沈晏清身上的味道很相似。
南歌輕輕嗅了嗅,然后目光追隨著沈晏清的背影,看著他消失在拐角,好像是進了房間。
對方不在,她也不知道做什么,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客廳的鋼琴吸引過去。
沒過多久沈晏清就回來了。
聽到腳步聲,南歌頭也沒回:“你還會彈鋼琴?”
“嗯,不過并不專業。”沈晏清把藥箱放在桌上,一邊打開一邊說:“小時候學過幾年,后來忙著學習,就沒繼續學了。”
“當時剛搬來的時候,朋友說客廳太空,就送了它過來。我平時也很少碰。”
“啊。”南歌表示知道了。
見她一直在看鋼琴,沈晏清順著她的目光多看了兩眼,“喜歡鋼琴?”
“我家里也有,但是我不會。”
和他這個一模一樣,好像是什么施坦威來著。
“家里有其他人喜歡嗎?”
南歌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我哥小時候是被逼著學的,應該也不算喜歡。”
“小時候我哥練琴的時候,就讓我坐在旁邊給他翻譜子,不過他彈琴和做法似的,一點也不好聽。”
這不是沈晏清第一次聽到南歌提到她的哥哥了。
剛想問問她哥哥是做什么的,就見她視線收回來,在他身上掃了兩眼,似乎在觀察著什么。
“怎么了?”他手上動作一頓。
沉思了兩秒,南歌摸著下巴說:“也不知道我爺爺為什么非要我哥學鋼琴,一點都不符合他的氣質。”
“我能想象到你彈鋼琴的樣子,肯定很優雅。至于我哥嘛……”
說到這兒,她忍不住搖了搖頭,一副沒眼看的表情。
沈晏清被她嫌棄的表情逗笑,在她身旁坐下,“那你哥什么氣質?”
想都沒想,南歌脫口而出:“流氓氣質。”
沈晏清:“……”
南歌一點都不夸張,她哥南哲真的和“優雅”二字完全不沾邊,裝都裝不出沈晏清這種感覺。
說他是“流氓氣質”,南歌都覺得是在夸他。
沈晏清笑了笑,“你哥應該對你很好吧?”
雖然總是在南歌嘴里聽到吐槽,但是這也變相證明了兄妹倆的感情真的很好。
“嗯嗯。”南歌毫不猶豫的點頭。
這個倒是真的。
長這么大,只要是她想要的東西,她哥都會買給她。
她哥每次嘴上都說著不給她買,但是大部分情況下,第二天那件東西一定會出現她面前。
就像是當年她說想要代步車,她哥嘴上拒絕著,說她的車技爛到讓他懷疑駕照是偷來的。可隔天他還是把他車庫里最新款的那輛蘭博基尼送到她學校來。
“手,伸出來我看一下。”
她想得入神,沒聽沈晏清說了什么,也就沒動。
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手被人抓住,對方指腹輕輕貼在她手腕內側。
沈晏清幫她把手套脫掉,小心轉動著她的手。
仔細檢查了一下,確定傷得不重后,他暗自松了口氣,“還好,只是擦破了下面這一塊。”
話落,他取了碘伏出來,幫她小心清理,“我盡量輕一點。”
“好。”南歌應了聲。
碘伏有些涼,碰到傷口的時候不疼,但她還是忍不住縮了下。
沈晏清另一只手還按著她的手腕,感覺到她的抵觸后立刻停下,掀起眼簾問她:“很疼嗎?”
南歌頭搖得像是撥浪鼓。
她傷得根本不嚴重,摔倒后手下意識的撐了下地面,只是破了點皮,一個創可貼就能搞定。
但是——她抬頭,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頭頂吊燈明亮的光線與他身側落地燈的光交織在一起,輕輕籠罩在男人身上。
他垂著頭,眉頭緊鎖,神情認真。從她這個角度能很清楚的看到他鏡片下的眼睛。
她鬼使神差的問了句:“你近視很嚴重嗎?”
“不算嚴重。”沈晏清注意力都在她的手上。
“那你在家里還戴眼鏡做什么,不會不舒服嗎?”
“我擔心看不清你的傷口。”
隔了幾秒,南歌又聽到他說:“萬一有什么碎的石子或者其他臟東西,我怕清理不干凈。”
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理由……
南歌記得,沈晏清剛才給她開門的時候,沒有戴眼鏡。
好像進去取藥箱的時候,順便戴上的。
“另一只手我看一下。”他把處理好的左手放回她的膝上,又朝她伸出手。
南歌眨了下眼睛,順從的把右手放到他掌心里。
沈晏清仔細看了看,蹙起的眉終于松開,“這只沒事。”
“其他地方有沒有傷口?”
南歌仔細感覺了一下,搖頭。
冬天衣服穿得比較厚。
手是撐地的時候,手套被蹭上去了,才擦傷手心的。
沈晏清還是不放心,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你起來后有沒有活動過,感覺到哪里疼了嗎?”
“骨頭有沒有傷到?”
“應該沒有。”已經過去好一會兒了,身上那點痛意早就沒了。
聽到她這個“應該”,在配上她這個懵懂的表情,沈晏清并不覺得她的話有什么價值。
“你站起來走兩步。”
南歌:“……”嗯?
——
再三保證自己沒事后,沈晏清才放過她。
南歌看了眼桌上的外賣,才想起來正事,“那個,你的外賣好像不太能吃了。”
“我幫你再點一份吧?”
“你要是不想吃了,我把錢退給你。”
沈晏清看了眼桌上的外賣,不用打開大概也猜到里面現在是什么樣子。
“沒事,我在飛機上吃過了。”
“……”南歌撓頭,眼底一片茫然:“那你點什么外賣啊?”
沈晏清彎著腰正低頭認真整理著藥箱。
聞言只是笑著回:“吃過也能點。”
南歌細想覺得在理,“飛機餐是不太好吃,分量也小。而且這也過去一兩個小時了吧,也該餓了。”
“你要是太餓的話,我先下樓幫你買點兒別的?因為我們餐廳出餐有點慢……”
“不用麻煩,我其實也不餓。”
南歌徹底無語了,“你又不想吃東西,那點外賣做什么?”
“點外賣也不一定是想吃東西。”對面,沈晏清輕輕扣上藥箱,直起身子,溫和地目光落在她身上:
“萬一是想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