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家人打量著淼淼,心里有些納悶。
這氣質……
看著不像修士,倒像那些貴女,甚至更勝一籌。
難道山門中人也將女兒家當王公貴族的女子教養嗎?這皮膚瑩潤如玉,吹彈可破,一雙手纖長白皙,衣料不識卻也能感覺到名貴。一頭烏發隨意扎起,雖無朱釵點綴,可那頭青絲烏黑亮麗,一看便是平日保養極好,這樣的人真是修士嗎?
心里雖有疑問,可荀家人卻不敢小覷這女子。
當今世上,唯有大公子和眼前這小姑娘能將靈根覺醒,比起大公子,這位甚至還多覺醒了一種靈根。且這位今年才13歲,又出自山門,姓氏還高貴,若是能與之結個善緣,將來總是能受益的。
只是讓他們有些郁悶的是,云山這回運氣也忒好了些,竟是結交到了這樣一個人物,將來這姑娘成長起來,若是心向云山,對于他們南沢來說就麻煩了。
相比起族人的“多心”,荀日倒是想得簡單。
能和好友再次一起出行做任務,心里還能有什么想法?只剩高興了!
他帶著族人高高興興上前,道:“淼淼,路上就承蒙你照顧了哈!”
他說著便是擠弄起眼睛來,看得淼淼一陣莫名其妙。
啥意思啊?
是江上前一步,擋住淼淼,低聲道:“淼淼可不是來給你做飯的。”
“哈哈!”
荀日摸著自己的后腦勺大笑,“江,你還是那么了解我。果然,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吧?真是心有靈犀一點……”
“閉嘴!”
是江臉如寒霜,“不要講這么惡心的話。”
兩邊族人無奈嘆息。
無論這兩人被各自家長揍了多少回,可惺惺相惜之心也并未減多少。
瞧這感情,多好啊!
淼淼明白過來后也有點哭笑不得。
話說,荀日可真夠自來熟,也真夠不客氣的。不過他性子如此,倒也沒什么好計較的。
過了這一茬,大家便上路了。
因著這回去帝都有官員隨行,故而他們還得先出發去王都楚州城,迎接官員以及隨行人員。
如今無凡人,一行人自是御劍飛行,一個時辰后,一行人便到了楚州。
淼淼在飛劍上看著這王都城池十分感嘆。
城池南北東西長約千米,墻高約三丈有余,中間的王城琉璃鑲頂,千年楠木為骨,漢白玉為階,端得是富麗堂皇,雅致大氣!再看王城外,市坊規劃整齊,道路兩邊皆有排水溝,房屋雖是木質,無彩漆點綴,但看著卻頗有意境,很是雅致。
街上人來人往,修士五感靈敏,即便還在天上飛著,卻已能聽到吆喝聲,叫賣聲遠遠傳來。霎時,便覺人間煙火氣縈繞于身,心緒便在這人聲鼎沸的熱鬧中放松了下來。
這番人間繁華景象與淼淼猜想中的大為不同。本以為在這野蠻落后的世界里,是看不到什么宏大精美的建筑的。但是沒想到這楚國王城竟是如此恢弘壯觀,真叫是唏噓不已。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聯想起修士們身為“超人”卻要為了一口吃的四下奔波,舍出生家性命去拼搏,再看看這王城的奢靡程度,便覺唏噓。
不是沒有技術,只是這些王公貴族也不屑去告訴修士們罷了。
別的不說。就單看這營造之法已是相當先進了。再看路上貴族身上衣物已出現綢緞,且婦女頭上朱釵精美,衣物繁復華麗,可見這群人是掌握了一定技能的。
心中的感慨萬千,千般思緒閃過間,飛劍已慢慢降落,到了城門外。落在城門外時,抬頭望這城池,更覺宏偉。
整個城池外墻皆由天然巨石堆砌,色澤原始卻更顯古樸滄桑,令淼淼這個見過諸多宏偉建筑的人也忍不住生出了幾分敬畏之心。
這等事,即便是放在技術發達的種花家也不易,更不要說這個連紙都沒發明的時代了。如此宏偉建筑立于眼前,又怎能不感嘆人之強大?
見淼淼打量城墻,是江便小聲道:“這些巨石皆是在遙遠的地方開采,切割成同等大小運來此地。”
他頓了頓,沉默片刻道:“這些巨石開采、切割、運輸皆由我等修士完成,整整做了一年,僅我們一家就死了十幾人,我祖父便是那一次去世的,那時我父親只有五歲。”
淼淼呆了下,道:“只是開采巨石而已,怎還會死人?”
修士就是修士,再怎么受貴族限制,但畢竟不是凡人。只是開采普通巨石罷了,怎還會死人?
“這巨石只生于泅渡海內的無涯島上。”
荀日走了過來,面色略顯凝重,聲音低低地道:“海內多有妖獸,我等修士于海上不得地利,時有危險發生。且無涯島上瘴氣叢生,樹木花草成精者不知凡幾,開采之時,稍不留神便會殞命。”
荀日望向城墻,眼里帶著一絲悲傷,“昔年我南沢軒轅亦死了無數人……”
荀日氏軒轅,家住南沢境。這般說來,為了修這個城墻,當年兩家都死了不少人。
“為什么非要用那里的石頭呢?”
淼淼蹙眉,“在此之前,這里沒城墻嗎?”
“有的。”
是與不知何時走了上來,他眼里閃著怨毒的光芒,“只是也不知大巫從哪里聽來的,說這無涯石不懼水火,能阻隔妖魔氣。當年,便下令,全國征兆修士前往泅渡海無涯島開采。那一年,各家修士死傷無數,我們云山只付出了十幾條人命已算輕的了……”
“與哥!”
圍攏過來的是河面色大變,忍不住道:“你怎可如此說話?背后議論國君……”
“哼!”
是與冷哼了一聲,面露不屑,態度惡劣,可最終還是聽了是河的話,沒再吐出一個字來。
淼淼越聽越迷糊了。
不是在說大巫嗎?怎么又扯上國君了?
見淼淼迷惑,趴在淼淼身上的多寶附到她耳邊,小聲道:“楚國敬鬼,國君就是楚國的大巫。”
淼淼愣住了。
國君是大巫?
這有點操蛋。
就在她感覺不可思議之際,便見城門大開,一群身穿紅色皮制鎧甲,身握長矛的士兵齊步出來。他們面容肅穆,身高相差無幾,出了城門后便左右自動排開,長矛在地上齊刷刷地一敲,似是某種儀式般,隨著這敲擊聲起,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緩緩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