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長白村里,只要能成為武守、文守、游守的族人,就沒有一個簡單的,說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國”也不為過。
而如今這一位富察氏的族長夫人尼楚賀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和吉勒塔吉勒塔(大丫的外婆)是一代人,出生瓜爾佳氏,自幼聰慧,不到十八歲,就得了“文守”之職,加上長相清麗絕倫,那時候甚至超過有光輝之名的尊主繼承人吉勒塔吉勒塔,成為長白九部第一美人,有“瓜爾佳明珠”之稱。
吉勒塔吉勒塔作為阿林尊主的唯一繼承人,在得到族人的認可后,得了“少主”之名,可以培養自己日后的班底和親信,而尼楚賀更是一躍成為少主智囊團的首席。
當然,若是事情就這么按部就班的發展下去,大概這兩人也能博一個“君臣相宜”之名。
可惜,1932年偽滿洲國建立,不肖子孫為長白九部守山人惹來滔天大禍,為避免滅族,金阿林讓女兒吉勒塔吉勒塔帶一部分族人離開長白村。
和一些國破家亡時,首先讓精英離開不同,在長白村,所有族人的人物是守護圣山,離開圣山,隱姓埋名,對于九部守山人來說,是可恥的。
所以那時候離開的人,除了吉勒塔吉勒塔這位少主和承擔游守之責的族人外,其他都是碌碌無為的普通從守。
這些從守一方面能掩人耳目,為少主和游守們這些真正做大事的打掩護;一方面就是能延續守山人的血脈。
而留下的人,已經做好了和先輩們一樣,埋骨圣山的準備。
之后就像以前說過的那樣,吉勒塔吉勒塔隱姓埋名去了國外,結識了志同道合的丈夫,生下了金順心,然后在抗日戰爭全面爆發時回歸。
而留在長白村的族人在金阿林的帶領下和鬼子玩起了游擊戰,后來看準了時機,找準了人,捐了三百萬兩白銀。
再后來,經歷無數艱難險阻,中國人民力量迎來曙光的時候,長白九部守山人的夢卻戛然而止——他們的尊主繼承人被害死了,而且還是因為他們內部出了叛徒。
關飛武,滿族名字帕勒塔里,上一代瓜爾佳氏族長的幺子,現今富察氏族長夫人尼楚賀的弟弟,而且是相差十歲,她一手帶大、一手送出長白村的親弟弟。
“族人知道尼楚賀大人對關飛武的愛護,唯恐她有什么想不開。但錯了就是錯了,尼楚賀大人雖然傷心欲絕,卻選擇了大義滅親,親自逼問他為什么要背叛少主,背叛圣山。
但關飛武卻是鐵了心一個字不說,最后甚至自殺身亡,留下了那么幾句仿佛詛咒的話。
事后,尼楚賀大人更是仿佛為弟弟贖罪一般,對吉勒塔吉勒塔格格留下來的順心格格百般疼愛。當時,順心格格執意外嫁,把老主人傷的透心涼,但到底接受了,只尼楚賀大人卻是痛心疾首,自此再也不見她。”
高正彬這話說的云舒有點糊涂了,這么聽來,這位瓜爾佳明珠完全沒問題,所以她到底為什么要小心她?
高正彬有些遲疑,“格格還小,按理來說這話不能和格格說,只老主人在世時留有遺命,我們夫妻就是格格的眼,格格的嘴,卻萬事卻要格格自己做主。”
說著,她這才悄聲道:“之前,老主人都不曾懷疑尼楚賀大人的用心,知道姑娘看中您的父親,執意外嫁,和老主人在一次一次爭吵中,通過她的只言片語,老主人這才看出幾分端倪。”
在長白村,為了避免金阿林和金順心傷心,吉勒塔吉勒塔和其夫幾乎不被提起。
但卻有人無時無刻不在金順心面前說著她娘的聰慧、她娘的本事,和多么受族人愛戴。
還有和她爹的相識、相知,相愛,他們之間矢志不渝的愛情。
前者讓什么都做不好的金順心越來越自卑,后者則讓小姑娘有了一顆向往愛情的心。
加上阿林老祖兒因為女兒的死和族人出了叛徒的打擊,身體大不如以前,為了使孫女能承擔起尊主之位,越來越嚴厲,也導致金順心越來越叛逆。
但金阿林一個大男人哪里理解小姑娘敏感的心思,從一開始,爺孫兩個就沒交過心,自然不知道孫女整天亂七八糟想什么。
直到金順心爆發,和金阿林一見面就吵,然后開始翻舊賬,金阿林這才察覺到,有人在一步一步給孫女設套。
而這個人是誰?
這么了解女兒,了解女兒和女婿之間往事的是誰?
一個名字從心里冒了出來——尼楚賀。
因為女兒在國外寫信回來,有給他這個老父的,就有給尼楚賀這個姐姐兼好友閨蜜的。
有些話,他這個老父不見得知道,但尼楚賀是一定知道的。
但尼楚賀為什么做這么做?
為了給她弟弟報仇?
但這個理由太可笑了,關飛武是叛徒,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兒女婿不說,也給九部守山人帶來了難以想象的沖擊。
再者,關飛武是自殺,還是見過尼楚賀之后自殺的……
對呀,他是見過尼楚賀之后自殺的!
而銀白暗織雪花龍紋錦,關飛武一個普通從守根本沒資格穿!
這時候,金阿林腦子里有了一個讓他都感到害怕的推測——關飛武不過是替罪羔羊,叛徒另有其人。
所以他才會說“他的死不會是終結,一切,才開始。”
“但老主人暗中查了十年,直到去世,也沒查到尼楚賀有什么不妥。但老主人去世時要我們夫妻謹記,在您回歸時,一定要告誡您,敵人還躲在暗處。”
高正彬家的說完,見云舒眉頭緊鎖,心里嘆了一口氣,便是她,知道了那么多秘密,也時常感覺透不過氣來,而少主不過還是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如今就要背負這么沉重的擔子……
而云舒著實感覺腦仁疼,不是她看不起自己,動手她行,但動腦子,就不是她擅長得了。
不過……
云舒勾了勾唇,露出一個挺邪氣的笑,以彼之短攻人之長,那是傻子還干的事。
任誰都告訴她,作為大薩滿,無論是族人還是歹人,都對她有所求,需要哄著她。
那她就當一回姜太公,坐等魚兒上鉤不就行了!
至于魚兒上鉤之后……
嘻嘻,就看是人心惡,還是她這個披著人皮的鬼神更惡了!
敵人?實力相等才叫敵人!
不相等……那叫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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