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大勢不變,小勢可改!這算大勢還是小勢呢?真為難啊,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義呢?”慕容煙坐在自己的洞府里,手中擺弄著一根蒼耳藤,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她搖了搖頭,想不通心中的問題,把手中的蒼耳藤扔進儲物袋,又道,“知道的太少,而我又想得太多,所以困惑我的事情越來越多!干脆隨性而為吧!他過他的大勢,我活我的小勢,再不濟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倒霉?”
想到這里,慕容煙臉上露出一絲明悟笑意,明媚的眸子遙望執法處的刑堂方向,然后果斷的閉上,似要斬斷一切妄想和幻想。
內門所在的山巒之間,也有一個貌美女子遙望刑堂方向。王越被抓到現在,只不過大半天的時間,小道消息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就算再不關注周圍瑣事的王怡也聽到了哥哥的事。雖然理智上她勸自己要鎮靜,不要慌,不要急,慌亂并不能解決問題。但是,她實在等下不去了,就算守在刑堂外,也能離哥哥更近一些,或許能給哥哥帶來一些安慰和勇氣。
想到這里,王怡顧不得周圍的復雜目光,掏出三階若水劍,化為一道藍光,朝刑堂方向飛去。剛飛出十多里,就見前方迎面飛來一位靈秀的女道士,外表年約二十八九歲,成熟,氣質高雅、溫婉,膚白如玉,體態豐饒,漂亮的眉宇間帶著修士慣有的傲氣。
“咦?這是怡兒?你的修為漲得好快,都快達到煉氣期十二層了!”女道士驚叫一聲,身影一晃,攔住了王怡。
王怡聽到女道士的聲音,這才神情恍惚的停下來,看到女道士的身影,頓時驚喜的喊道:“師傅,您回來啦?”
這女道士正是失蹤一年多的雨溪道長,也是靈獸宗為數不多的女長老,天資卓越,以兩百多歲的壽齡就修煉到金丹初期,將來即有可能修煉到元嬰期,甚至會有更高的成就,在靈獸宗的地位頗高,一些元嬰期的太上長老對她極為重視。
“外出辦事,在回來的路上發現一些離奇的情況,為了查明真相,晚回來一年多,倒是苦了你。我剛把事情經過稟報給掌門和幾位身份特殊的長老,就來尋你。你如此匆匆的,往哪里去?”雨溪道長身為女人,心思細膩,見王怡手持一把三階水系飛劍,面色焦急,全速飛行,肯定是遇到麻煩事了,有心幫她一把,所以才這么問。
王怡正愁沒人撐腰,沒有主心骨,一見師傅回來,又對自己如此上心,哪里還會錯過,眼睛一紅,頓時把王越被人陷害,剛入門就被扔進飼獸場服役,以及張家人頻頻刁難,死了一個筑基期的執事也說是哥哥殺的,無緣無故就去捉人,現在已在刑堂受審。
王怡說得大多都是實情,偶爾添油加醋的重描一兩句,倒真把雨溪道長的火氣引出來了。
“太過分了,一個煉氣期五層的外門弟子,如何殺掉筑基期的執事?如此荒謬的事,盧長老居然派人捉拿,簡直是濫用職權,徇私舞弊,怪不得靈獸宗越來越亂,正是因為有這樣不負責任的長老執掌刑堂。走,師傅陪你去看看!”雨溪道長的正義感和責任心十分強烈,要不然也不會因為一點點線索,花費一年多的時間去查探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
“謝謝師傅!”王怡高興的抱住了雨溪道長的胳膊,雖然還沒有正式拜師,但她們之間的師徒關系早已定下,而且脾性頗為相投,相處融洽。
雨溪真人只是施展御風術,就比王怡御劍飛行快,兩人交談之間,已飛出幾百里,經過十多座山峰,眼看就要到達執法處的刑堂,突見左前方的一座奇峰傳來一聲長嘯,一個披頭散發的中年男子破關而出,把封閉洞口的巖石打得粉碎,從半山腰的懸崖上飛身躍下,身在半空中就興奮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王三泰終于沖關成功,到達金丹后期啦!張泊小兒,看我怎么收拾你!”
隨著中年男子的大笑,他身邊出現無數只火紅色小蟲,組成一朵朵火焰云彩,把他的身體托在半空,猶如使展了騰云之術。
雨溪道長驚訝的叫了一聲,停下喊道:“恭喜王師兄,以重傷之軀閉了生死關,這才區區數年,已有如此成就,可喜可賀。”
“噢?原來是雨溪師妹,你的修煉速度也不慢,半只腳已踏進金丹中期,師兄這點成就和你相比,就擺不上臺面了。”中年男子心情不錯,嘴巴一直笑不合攏,驅使飛蟲,瞬間飛到雨溪道長旁邊,目光好奇的掃了她身邊的王怡一眼,問道,“這是你收的徒弟?資質不錯啊!初次見面,師叔也沒有什么好東西,這是我以前游歷十萬荒山時,撿到的一塊玄星水浣砂。”
說著,中年男子扔給王怡一塊泛著藍光的小石頭。
王怡接過禮物,連忙道謝,心中一動,想起王越曾對她講過的一些事情,好像提過王三泰的名字,于是問道:“師叔可是和云霄城外王井村王氏家族有關系的王長老?和一位姓張的長老結仇?”
“嗯?你怎會知道這些?你是……怪不得有點親近的感覺,王陽明是你什么人?”王三泰神色微變,驚訝問道。
“王陽明是我家老祖宗。在進入靈獸宗之前,曾聽老祖宗說過前輩之事,張家人太過可惡,連續殺害我們王家多人,現在正陷害我的哥哥王越,說他殺害了張執事,盧長老正在刑堂審問呢!以他煉氣期五層的修為,怎么殺害筑基期的張執事呢?這明顯是陷害!”王怡語氣十分篤定,因為她真不知道王越殺了張執事。王越處理尸體的時候,她并未跟在身邊。
“可惡!在我閉生死關的幾十年里,張泊那老匹夫竟然把我們間的恩怨延續到小輩身上,真令人不恥!走,我陪你們去刑堂,我看盧長老怎么個審法?”王三泰一怒,他腳下的萬千火螟蟲也隨之發出吱吱的磨牙聲,兇焰滔天,氣勢驚人。
雨溪道長勢單力薄,正愁以己之力無法說動盧長老和張長老放過王越,有王三泰這個王家的正主幫忙,哪有不應,三人劃為一道流光,以風雷之勢,飛向刑堂。
刑堂中,緊張的氣氛完全被破壞了!
景陽目中無人,生性孤傲不羈,完全無視盧長老鐵青的臉色,只是自顧自的大笑:“哈哈哈哈,反正王越死定了,干脆把上個月的幾宗大案也劃在他頭上吧!嗯,我的財物被劫,商盟成員被殺,也安在他頭上,這樣一了百了,省得再麻煩執法者調查,嗯,我覺得這樣挺好的,盧長老以為呢?”
盧長老怒火暗蓄,把王越的儲物袋往桌子上一拍,大聲喝道:“景陽,你不要以為……好了,不要鬧了,你真想把那幾宗大案劃在王越頭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上個月,王越還在飼獸場,這案發時間還得修改,至于你的貨物被劫,我自會派高手調查,你就不要鬧了!”
“哈哈,這還差不多……呃,只是太好笑了,你就讓我再笑一會吧!噢,盧長老,你是不是忘了讓他按手印?就這么把他扔下圣獸涯,遇到巡察使檢察案宗,怎么辦?”
“隨便找個人替他按手印就行了。”盧長老淡淡的說道。
王越聽著他們的對話,這才明白,陰謀陽謀在絕對力量的控制下,什么都不是。
這里不用陰謀,也不用陽謀,進入了刑堂,就受盧長老的規則影響,受他的力量控制,一句話便可讓你生,一句話也可讓你亡。言出法隨,唯我獨尊。
這是一個小規則,一個不完整的規則,所以時刻受外界力量的干擾!景陽能干擾盧長老的規則,是因為他本身也有一套規則,他的規則甚至強過盧長老的規則。
兩個規則相遇,強者影響弱者,強者同化弱者!
規則,規則,規則的制定者,掌握規則……
在這一瞬間,王越似乎明白了什么,心有頓悟,陷入一個難得的玄妙意境中。玄之又玄,眾妙法門。
王越被瘋道士煉制成劍體,在他身體里強行打進一個劍靈,并用無數天材地寶,在他的劍體上組成一個無主的劍之規則模型。這個無主的規則模型就像一張白紙,需要他這個劍主覺醒,親自動手定制規則。可以這么說,在王越不懂什么是規則的時候,瘋道士就通過秘法,把王越的一只腳就拉進規則的門檻,只要王越加把勁,把另一只腳也跨進去,就能立刻明悟規則的奧妙。
這種規則只是一種后天規則,一種簡易的規則,由人制定的規則,和天道三千法則無法相提并論。
但在這一瞬間,王越卻欣喜莫名,就像一個小乞丐突然跨進一個裝滿黃金的大殿,一瞬間的喜悅,把他激動得淚流滿面。
道可道,非常道。觸摸到規則的門檻,這種滋味,確實無法用言語描述。
王越只覺得身體暖洋洋的,每一處都充滿了奇妙的韻律,隨著氣流的流動,隨著大地的顫動,一收一縮,那已溶進身體每一處的金色劍靈完全消融,在一收一縮間,金色的光芒變成了彩色光芒,從最初的一個彩點,變成十個彩點,一百個彩點……繼而全身的骨骼、靈魂都變成了彩色的。
體表的劍網“嗡”的一聲,被無數的彩光激活,瞬間被同化,網狀痕跡被無限的淡化,幾乎分不出網格的存在,這么一來,王越這具劍體才算真正的溶合,真正的深為一體。他的魂魄成為了劍靈,他的網狀空白規則模型溶入他的劍體,和劍靈連接在一起,被彩光環繞,不分彼此。心念一動,劍靈發出嗡嗡的鳴嘯聲,在劍之規則上打下獨特的烙印,只屬于他王越的烙印。
劍靈,劍體,劍之規則,三部合一,王越得到了制定這個劍之規則的權利。
“我劍隨我心!我劍明我意,我劍揚我志,我劍尋我道……”
“隨心劍……”
王越的身體和心靈,無比的渴望自由,渴望隨心所欲,渴望快意恩仇,可是他現在的身體被蛇筋銬束縛,他的身體被禁符封印,心隨意動,心念一動,劍氣立馬透體而出。
嗡的一聲,身體周圍彩光透體而出,華光大盛。
離王越最近的兩名執法者慘叫一聲,像被蝎子蜇到一樣,閃電般的后退,像見鬼了一樣,臉色煞白,不可思議的瞪著王越,因為他們瞬間被劍氣傷到內臟。
盧長老坐在正位椅子上,正迅速羅列王越的“犯案經過”,同時和景陽達成妥協條件,把上個月犯的幾宗強奸案也算在王越頭上,還未落筆,就驚叫一聲,跳起半米多高,老眼圓睜,死死的瞪著王越,失聲叫道:“頓悟……他竟然在這種時間頓悟了……天哪,怎么可能?他身上為什么發出彩光?彩光是什么屬性的?他這個廢物到底是什么靈根?”
張敬早就嚇得躲到椅子后面,他從王越身上感到一種強烈的危險,那種銳利,那種無堅不摧的殺氣,那種要毀滅一切阻礙的戾氣,讓他心驚膽顫,這時候才覺得父親張泊英明睿智,這王越身上果然有古怪,自己筑基中期的小高手,竟然在他身上感到了危險。
“他悟到了什么?啊?他悟到了什么?他為什么會頓悟?他這個廢物體質憑什么頓悟?”景陽嫉妒得抓狂了,把椅子扶手抓碎了都不知道,這么寶貴的頓悟機會怎么不是自己的,為什么發生在一個將死的廢物身上?
“第一劍,隨心劍!”
王越平靜的面頰突然笑了,身體上彩光“唰”的一聲,狂漲數丈,直頂刑堂大殿的屋頂,轟的一聲,撞出一個大窟窿,直露青天白日。
噗的一聲,背后的禁符瞬間爆裂,化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