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路可退

41.我欲因之夢吳越

北南:

因訂閱比例不足,

此為防盜章,

12小時后恢復。

蕭澤從沒見過立春,也沒見過那兩晚來書店的男人,

此時聽見對方已經去世的消息難免震驚。他握住林予的手腕,

但始終看著劉主任,冷靜地說:“那你先忙,晚上咱們喝一杯。”

一路下臺階、走出國土局的大門、過馬路,

直到吉普車跟前,蕭澤一直握著林予的手腕。他感覺得到林予在抖,

雖然似有似無。

“哥,我難受。”林予的一雙眼睛透著呆滯,目光飄忽不定,像受了極大的刺激。他最后抬頭對上蕭澤的眼睛,

才終于安定下來,“第一次是立冬陪著小花奶奶,

第二次是立春,

晚上的人不知道是立冬還是立春。但是現在確定立春已經死了,

那之前的人都是立冬?”

蕭澤被他繞得頭疼,打開車門把他塞進副駕駛:“先找住的地方,別絮叨了。”說完見他像霜打的茄子那么蔫兒,

于是車門關上前伸手摸了把他的頭。

開車在縣城里找了家酒店,

林予打進門后就蜷腿窩在沙上愣神,

怎么也捋不清楚。因為哪種思路都有難以解開的疑點。

蕭澤本來只是閑著無聊陪孩子玩兒,

結果忽然碰上了死人,

這下也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劉主任談起立春時那副避之不及的樣子,讓他想起了提起陳風時的王老師。

“林予,別悶頭琢磨了。”蕭澤坐在茶幾上,正對著窩在沙上啃指甲的林予,“你把這件事詳細地告訴我,我跟你一起想。”

林予把沾了口水的手指放下,回憶著說:“小花奶奶兩次來算命的事你已經知道了,那我講在書店生的事。立冬和小花奶奶第一次去算命的那天晚上,我看見了那個男人來書店,但是他沒理我,轉一圈就走了。第二次是妖嬈哥來的那晚,我又看見他,還跟他說話,但是他逃跑了。”

蕭澤說:“立春已經死了,那個人只能是立冬。小花奶奶應該還不知情,第二次去算命的立春應該也是立冬假扮的,估計是怕老太太傷心。”

林予反駁道:“可如果是立冬假扮的立春,第一晚就有不在場證明,小花奶奶說他那晚一直在家。而且既然都見過我了,沒道理看見我像不認識一樣,還落荒而逃。”

蕭澤也疑惑起來:“確定?”

“確定。”林予心煩地捂住臉搓了搓,“第一次我就算出來他們家里出事了,第二次給立冬看面相,又算出來兄弟出事,說明我根本沒錯。”

他從手指的縫隙間看蕭澤:“哥,其實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蕭澤也看他:“說。”

“或許,”林予小聲說,“去書店的,是立春。”

蕭澤皺眉:“別扯淡,立春都死了,去的是鬼啊?”

這話說完,林予沒應,只靜靜地盯著對方。他用沉默代替了回答,當每條路都走不通,只剩一條幽幽小徑,那多不愿相信,也只能試著走一走。

蕭澤忍不住伸手掐住林予的臉蛋兒:“你他媽上過學沒有?傳播封建迷信就算了,還想得出遇見鬼這種破招兒?你要是中邪了,我給你把邪性打出來。”

林予急忙捂臉:“疼!疼!你又沒見過鬼,怎么知道沒有啊。我身懷百技其中一技就是‘天眼’,我不是凡人……”

“我看你夠煩人了。”蕭澤頭一回聽說什么狗屁天眼,“你他媽不是凡人難道是二郎神?”

林予被呲兒了一通,其實他自己心里也完全沒底。他瀟灑了十七年,看過風水掌過大運,說和過天蝎座和獅子座,見過家破人亡的落魄老頭,也遇過中了彩票的半吊子,真的沒見過鬼。

鬼耶,說出來誰他媽相信啊。

“哥,那咱們怎么辦啊?”林予嘆口氣,像軟骨動物一樣歪倒,“我本來想弄清楚以后找小花奶奶說清楚,證明我沒算錯,可是現在這情況……還是算了吧。”

蕭澤看了眼手表:“晚上和劉主任吃飯,跟他打聽打聽,明天去立春住的地方找找,問問街坊四鄰他們家的情況。”

“嗯。”林予又骨碌起來,前傾一些看著蕭澤,“哥,你再摸一下我的頭。”

蕭澤不動:“為什么?”

“那我就靜心了,我睡一覺。剛才回來的時候我心里特別慌,上車以后你摸了我一下就好了。”林予傾斜得更加厲害,把腦袋伸到了蕭澤的胸前,“哥,摸摸我后腦勺。”

蕭澤見過伸手主動邀握的,也見過靠近索吻的,頭一回見杵著顆腦袋讓別人摸的。他盯著林予的旋,盯了片刻又移開目光,把人一推站起身:“要摸自己摸,沒那個工夫。”

林予仰靠在沙背上,目送蕭澤的背影進了里間,久久還沒反應過來。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心說這人真是溫情不了三分鐘。

在酒店消磨了一下午,晚上去和劉主任見了面。偌大的包間就他們三個人,轉盤上擺了一圈菜,什么帝王蟹,大龍蝦,看得林予直長見識。

“蕭隊,來,我先敬你。”劉主任給蕭澤倒了酒,按照中國的酒桌文化,這種非親非友的局,得先客套寒暄,再回憶下上次見面,然后才能說到重點。

林予拆了只大龍蝦,他計劃先吃到重點再停下。

誰知蕭澤不按常理出牌,干掉一盅酒后直接問:“立春的事兒是什么情況,怎么還跑到單位尋死?”

劉主任沒立刻回答,先反問:“蕭隊,你和他有交情?”

“沒有,有的話不會連他沒了都不知道。”蕭澤省去了客套,于是主動給對方把酒倒滿,“研究院跟外面的公司合作搞過項目,認識立春的雙胞胎哥哥。他哥人不錯,經常提起他,這次過來就順便想一起吃頓飯,隨便聊聊。”

林予忍不住側目,沒想到蕭澤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真實度看上去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他心中崇拜,夾了一筷子龍蝦肉放到了蕭澤的碟子里。

劉主任既然知道了蕭澤和立春見都沒見過,那就直接默認二人“零交情”。所謂“零交情”,就是有困難犯不上幫忙,但出事兒能聽個熱鬧。

他自然也知道了該把話說到什么程度:“其實具體什么事兒我也不太清楚,他不是調去整治中心了么,沒怎么見過。”

“調走之前倒是打過照面,畢竟都在一棟樓里。”劉主任興趣缺缺,顯然對這個話題沒什么興趣,“不過他原來在技術崗也是挺悶的一個人,沒什么朋友,攢著勁干活誰也注意不到。這種人太死性,在這樣的單位混不開。”

蕭澤點點頭:“費力不討好,沒一副活絡心思是差點事兒。”

他嘴上附和,心里卻覺得真他媽可笑。攢著勁干活的誰也不在意,溜須拍馬上躥下跳的是不是反而比較矚目?

他們研究院也有老實本分不愛言語的悶棍,也有心眼多八面玲瓏的猴精。他對這兩類人原則上一視同仁,但有個前提,本職工作必須做好。

劉主任拍馬屁:“蕭隊,我們這兒是小地方,你什么時候給我們傳輸點經驗嘛。都知道你在研究院出了名的治下有方,我們自打出了這檔子事兒,都郁悶壞了。”

蕭澤夾起那口龍蝦肉吃了,又灌了口苦辣的白酒,要不是桌布厚實,杯底磕下來絕對有不小的動靜。

他敷衍道:“你們的講究太多,各科之間派系分明,我這兒簡單,干得好就干,干不好滾蛋。專家教授塞關系戶都困難,所以咱們基準不一樣,我的經驗對你們來說沒用。”

劉主任馬上笑笑:“我們天高皇帝遠,沒那么正。”

蕭澤不想再兜圈子,又把話題拐回去:“那立春調走后升了沒有?”

“調走以后等于從基層開始,接觸的都是施工單位什么的。”劉主任搖搖頭,表示強烈的否定,“他升不了,原先部門就他一個是考進來的,關系戶都排著隊呢,哪輪得到他。”

“他歲數也不小了吧,熬了幾年都不行?”

“幾年?蕭隊,您太不體察民情了,現在勞務工都是有關系的,勞務工等著轉正,正式工等著升遷。他這種農村出來什么都沒有的,打折買套單位宿舍就偷著樂去吧。”

林予忽然就想起了蕭澤那次講的故事,可故事的主人公離開去了大城市,立春卻堅守著。那立春的結局和他的決定會有關嗎?

蕭澤估計也想到了,沉默了片刻才再次開口:“我們去各部門找他的時候都說不認識,是不是挺顧忌的?”

劉主任又笑了笑,林予第一次見這種笑,但他知道這種笑在這種酒桌上并不少見。帶著狡黠,還帶著暗示,仿佛笑完對方就能會意,就心照不宣。

“他在單位死的,跳樓,動靜太大。”劉主任的聲音也跟著變大了,像是一件八卦講到了高潮,“領導不膈應?見過面的同事不膈應?誰愿意提啊。而且你們突然來問,可能也怕是什么親戚來找事兒,肯定就說不知道嘛。”

這種態度和處理方式似乎已經是約定俗成,問題的原因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把討論問題的聲音全部摒除掉。

嘴里的大龍蝦已經食之無味,林予仍握著筷子,覺得渾身乃至手指尖都冰得想哆嗦。共事幾年,經受著種種不公,死了變成茶余飯后的談資。

這份上的冷漠,得是透進骨子里了。

蕭澤的反應卻跟他完全相反,又倒滿一杯酒敬給了劉主任,喝完開始大快朵頤,像餓久了的頭狼。

一頓飯吃完,他們步行回酒店,蕭澤點了根煙,問林予要不要抽。

林予點頭,也燃上一根開始抽。可惜手把手教著抽一口還行,自己拿著連吸幾口,一個沒注意就嗆了。

蕭澤那根已經抽完,他搶過林予剩的多半根叼進口中,在黑夜中吞云吐霧,隱去了一聲不可察覺的嘆息。

其實今晚并沒打聽到什么具體的信息,畢竟他們和立春都沒見過,劉主任肯定也不會交代太詳細。然而大致情節已經能窺出端倪,立春的選擇少不了“絕望”二字。

沒背景沒出身,完全靠自己的努力獲取報酬。

在交錯的關系網中被隔絕在外,受得了就忍著,受不了就自己想轍。

陳風離開了,立春沒有。而后經歷的東西也不一樣。

但結局都挺讓人難受。

“真他媽操蛋。”蕭澤把煙頭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他大步向前,想甩掉這些與他無關的煩惱,但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

他看著林予問:“你還準備跟小花奶奶證明沒算錯么?”

林予搖搖頭:“不了,這件事到底怎么樣我也不想理了。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是人是鬼我也不想研究了。立冬大哥瞞著小花奶奶,我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蕭澤回頭繼續走,表示肯定了這個回答。林予小跑著跟上,這件事說到底和蕭澤一點關系都沒有,現在害對方心情不好,他心里有點過意不去,便轉移話題說道:“帝王蟹真好吃,劉主任真大方。”

蕭澤說:“走公賬當然大方,你以為他自己掏腰包?”

“原來這樣啊,那我也算體驗公款消費了吧!”林予在蕭澤前面倒著走,和對方面對面,“哥,回酒店直接睡覺嗎?我看房間有撲克牌,我給你占一卦吧?”

“哥,你是什么星座的?”林予見蕭澤不理他,便自顧自地嘮叨,“其實星座比較籠統,共性的東西太多,不大準。我們業內是不太瞧得上的。”

已經走到了酒店附近,他們站在馬路對面,背后是一間小市,都十點多了還在營業。縣城里到底稍稍落后,這會兒街上已經沒什么人了,要是放在本市,八/九點的二三環可能剛剛沒那么堵而已。

也正是因為車少,所以每輛車都開得飛快,過馬路都要等半天。

蕭澤那盒煙只剩下一根,他準備去小市再買一盒,干脆把煙盒捏皺扔掉,把剩的那根點燃處理了。

林予站在路邊等,背對著馬路,隔著玻璃窗看蕭澤在門口結賬。

他的認知里,蕭澤是冷酷冷漠的,很少關心人,更少有體貼溫柔的一面。但今晚在飯桌上,他能感受到蕭澤的不爽,沒想到蕭澤會為一個素昧平生的人憤怒,為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嘆息。

林予還算不出來蕭澤的過往與今后,但他想為蕭澤祈愿,讓蕭澤不用遭受惱人的不公,最好永遠都這么屌屌的。

算是那兩本盲文書和這趟陪伴的謝禮吧。

蕭澤結完賬出來就見林予望著他呆,眼神直不楞登,好像又開始裝起了瞎子。走近撣掉煙灰,沖著那張干凈的臉呼出口二手煙:“忽悠蛋,醒醒。”

林予咳嗽著揮揮手,剛要說什么就看見蕭澤背后的小市里出來一人。那人的身形和走路姿勢都有些眼熟,但兜著帽子看不清楚。

惹人注目的是,那人踩著人字拖,一雙腳只能看到皮肉,走動間都沒有筋骨突出。腳趾腳背到腳后跟,每一處裸/露的皮膚都煞白煞白的,甚至白到透著點光。

林予頭皮麻,感覺戀足癖看了都憷。

他目視著對方走下人行道過馬路,耳邊被蕭澤彈了響指才回神。他迷茫地轉回腦袋:“哥,你看見那個人沒有?怪怪的……”

“有你怪?整天琢磨些亂七八糟的。”蕭澤看都沒看,說完把掉落的煙灰踩住碾了碾。

鞋底和地面摩擦出“沙沙”的聲音。

林予猛地回頭,鞋底碾煙灰都有聲音,剛才那人趿拉著人字拖經過卻沒聽見絲毫的動靜!他焦急地搜尋著,終于看見了馬路對面的背影。

飄飄渺渺,就那雙慘白的腳格外扎眼。

林予拔腿狂奔,躍下人行道躥向了馬路,既不看車也不看路,就像二踢腳崩出去的射線,猝不及防,眨眼已經跑遠。

還好蕭澤反應極快,跟著跑了過去,他在背后大吼:“忽悠蛋!看車!”

林予全神盯著馬路對面的人,蕭澤的這聲吼驚得對方看向他們,他也終于看清了帽子下的臉。

是立春。

還是立冬啊。

直覺告訴他是立春,雖然玄幻。

立春又如同那晚在書店一樣,看清林予后掉頭就跑。

林予已經跑到了馬路中間,右側由遠而近射來一束強烈刺眼的光。一輛箱貨車疾馳而來,鳴笛聲幾乎毫不間斷。

“——林予!”蕭澤目眥欲裂,在刺耳的撞擊中爆出一聲怒吼,他過不去,林予躲不開,最終眼睜睜地看著林予被卷到了車輪之下。

“忽悠蛋……”

急剎車在路面留痕,箱貨碾壓過那具身體后加駛離了現場。蕭澤狂奔而至,甚至沒來及看清肇事逃逸的車輛信息。

馬路上只看得見那灰撲撲的一團,上面沾滿了塵土和車底的泥垢。蕭澤幾欲嘔血,他在還差幾步時頓住,想起了打撈陳風的尸。

他怕這次走近,只能捧起一灘碎爛的血肉。

蕭澤微微搖晃,咬緊牙關再次邁出步子。這時忽然來了陣風,那團沾了泥灰的衣服被吹開一米多遠,根本就沒有林予的影子!

操!忽悠蛋呢?!

蕭澤抬頭,恍然看見林予從前方跑回來。一si不掛,清清涼涼,映著暗沉沉的黑夜,周身卻仿佛落著層光。

像一尊白玉童子,讓人分不清此刻是現實,還是噩夢一場。

老大爺吹胡子瞪眼:“我明天換地方!”

那感情好,林予哼著歌走了,一路上神清氣爽,溜達回書店門口時不禁停下了步子。透過玻璃門見蕭澤抱著老白坐在吧臺旁邊,捧著卷紙黃墨淡的舊書,斂著鋒利冷漠的眉眼。

蕭澤穿著件黑色麻料襯衫,和老白的毛顏色形成鮮明對比。他踏實地靠著椅背,放松地翹著二郎腿,腳踝骨明顯,上面還有道舊疤。

不同于那晚被扯掉浴巾后的裸/體,此時蕭澤衣著整齊,卻同樣讓林予傻瞅了半晌。

街上經過的汽車忽然鳴笛,急促刺耳的一聲令林予回了神。他推門進屋,瞬間被冷氣包圍,裝作什么都看不見似的往前走,等著對方先出聲。

蕭澤沒抬頭,但抬腳擋住了林予的膝蓋,這才出聲:“收攤兒了?挺早啊。”

林予摸索著在旁邊坐下,又摸索著喝了半杯蕭澤的綠茶,解氣道:“哥,我被一個老頭給笑話了,但是我又報復回去了!”

蕭澤當聽笑話解悶兒:“講講。”

林予從小花奶奶出現開始講,把老頭忽悠人,又笑話他,他如何反擊,全都眉飛色舞地講了一遍,連幾只貓都聽得相當專注。

蕭澤始終沒抬頭,還翻了兩頁書:“忒不尊老愛幼了,跟個七十歲的老頭置什么氣。”

“話不能那么說……”林予沒想到蕭澤這么評價他,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樣,“我們算命這行遭人詬病是為什么呀,就是因為他那樣的騙子太多。自己壓根兒就不懂,擺個八卦圖就敢給人算,我們的名聲都是這樣被破壞的。”

蕭澤倒是沒想到這一層,也詫異于林予居然是如此真情實感地……在算命。

但他還是覺得有些可笑:“可你給人家老太太都算錯了,應該也不太靠譜吧。”

“我!我那是……我那是因為早飯沒吃飽。”林予胡謅了一句,聲音低到了地板上,沒一點底氣。他起身閃人,生怕蕭澤讓他算算自己,他什么都算不出來,豈不是徹底坐實了神棍的名頭。

剛走兩步,蕭澤在背后說:“冰箱有倆餡餅。”

林予沒吱應,只加快腳步走了。

蕭澤頭一回主動關心他,他得趕緊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餡餅。

不消兩分鐘,林予啃著餡餅又從樓上下來了,他直奔到蕭澤的藤椅旁邊,還坐著他那個小馬扎,守著蕭澤咕噥咕噥吃。

“喵嗚。”老白抻抻脖子,聞見了香味。

蕭澤不耐道:“離這么近干什么,滾遠點兒。”

“我不,我就在這兒。”林予看了眼書,貌似是什么考察資料,反正他也看不懂,便問道,“哥,你看什么呢,給我講講吧?”

蕭澤又翻了一頁,講道:“以前有個年輕人,他畢業后回縣城找了份工作,國家單位福利還行,他也上進有能力,你猜后來怎么樣了?”

“我猜,他升職當官了,然后就不好好干了。”林予咬下一大口餡餅,音都不算清楚,“猜對了么?”

蕭澤垂著眼,半晌都沒眨過:“他沒升職,也沒當官,幾個工作能力不如他強,貢獻不如他大的反而升遷了。每年還有新人進來,競爭越來越大,于是他辭職來城市打拼了。”

林予不明白:“為什么呀?”

蕭澤說得很通俗:“關系戶太多。”

林予覺得遺憾:“應該不止他有這種遭遇吧,任人唯親這種事在很多單位都有,但凡沒點背景的只能慢慢熬,那他來城市以后怎么樣了?”

“他很熱愛自己的工作,便堅持本來的事業。其實大城市有時候會相對公平一些,因為很多人都是從四海而來,他也比從前更加努力,不怕苦不怕累,每天都很有干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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