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南:
年關將至,
全國又陷入了春運大潮,高路也不例外,有幾處路段相當擁堵。考察隊和外出務工人員沒什么兩樣,
全都急切地盼著歸家。
比原本的計劃晚了一天,
車隊下高到達市里后正好是日暮黃昏。林予落下車窗猛吸了一口氣,
無限感慨地說:“高樓大廈,
地鐵跑車,商場餐廳,
美女帥哥,還是城里好啊。”
蕭澤握著方向盤笑:“過兩天自動就忘掉你的好大哥了。”
“那我不成無情無義了嗎?”林予反駁,
“長亭外,古道邊,
兄弟情義大過天。晚風拂柳笛聲殘,我很想郢山。”
蕭澤被他逗得笑了一路,開進研究院大門的時候都沒止住。每段考察項目結束后都有很多后續工作要跟,
光化驗科一天就能跑百八十趟,今天不早了,各部門差不多也都下班了,所以考察隊單純卸貨,
擱下東西就走。
車都是公家的,
而且幾個月下來布滿了泥土灰塵,
根本沒法繼續開,
大家還得拖著行李箱叫車。蕭澤挺精明,
走之前把自己那輛吉普停在了研究院,
既有白搭的車位,這會兒還能開上就走。
他打開后備箱搬行李,搬到第三個的時候掂了掂,納悶兒道:“這箱怎么這么沉?”
林予心虛地眺望遠方,不敢回答,畢竟箱子里多了十根金條。上車回家,蕭澤臨走前還不忘指揮工作:“明天上午九點,辦公室準時開會,遲到就過年值班。”
大家叫苦不迭:“蕭隊,不先休息兩天喘口氣嗎?”
“越休息毛病越多,明天做大整理,然后直接給化驗科移交工作,后續的年后來了再辦。”蕭澤沒那么兇殘,不會累了三個月還拖著不讓過年,“行了,滾回去跟家里人吃頓飯,睡個好覺,明天再見。”
吉普車已經啟動,林予降下車窗探出身體,用力向大家揮別。現在考察工作已經結束,那他肯定就見不到這群哥哥們了,三個月的時間大家都很熟悉了,他覺得挺舍不得。
蕭澤薅林予的后領子:“危險,進來。”待把林予拽進來,又問,“喜歡這幫人么?”
“喜歡,都喜歡,最喜歡巴哥。”林予覺得巴哥最搞笑,說完又改了改,“加上你的話就是最喜歡你,第二喜歡巴哥。”
蕭澤很滿意:“那明天來的時候你給巴哥攤個煎餅,謝謝他送你那身衣服。”
林予問:“明天我也來?”
他本來覺得后續研究工作他幫不上忙,還以為不用來,既然蕭澤讓他來,那也好。答應完伸個懶腰,馬上就要回家了,心情只剩下激動。
吉普車開足馬力奔向公寓,三個月沒回,因為有鐘點工定時打掃,反而比他們在家的時候還要整潔。林予拖著箱子躥進屋,在客廳轉了一圈,去廚房轉了一圈,最后奔向臥室準備加和雙人床來個親密接觸。
剛要助跑就被蕭澤攔腰甩到了一邊,他踉蹌幾步又往蕭澤身上躥,像只靈活的小猴。蕭澤扛著他進了浴室,手里拎著整理袋。
東西怎么拿走還要怎么擺回去,林予掏出護手霜、乳液和潤唇膏,想起考察的日子里,每天晚上清洗完,蕭澤都親自給他抹,像養孩子那么細致。
他從鏡子里看著蕭澤,問:“哥,你覺得和我在一起累嗎?”
蕭澤說:“有點。”
“真的嗎?”林予的眉毛蹙起來,“人活著誰不累啊,累不死就得好好堅持,你覺得累,我還覺得、還覺得……”
蕭澤本來是開玩笑,沒想到還挖出了苦水:“覺得什么?”
林予憋了半天:“我還覺得吃虧呢,等我男人四十一枝花的時候,你都五十了,都跟向大哥一個歲數了。”
蕭澤拉長音“噢”了一聲:“等我八十告別世界的時候,你是不是直接就揮揮手說,去吧,上天壇去吧。然后你轉頭再找下一個?”
“哈哈,你搞笑起來比巴哥還搞笑。”林予覺得再聊下去自己肯定吃虧,眼睛一彎把什么都笑過去了。整理袋中的物品也都掏得差不多,最后掏出了那瓶淡黃色的免水洗手液,他納悶兒道:“怎么沒用啊,咱們都不洗手嗎?”
蕭澤收拾了一筐臟衣服,背著身往洗衣機里塞,回答:“你真以為是洗手液啊。”
“不是你說的嗎?”林予都被弄暈了,他又看不懂英文,當然蕭澤說是什么他就信什么。可是看著蕭澤轉過身后的笑容,他恍然大悟,狗屁的洗手液……這應該就是潤滑油。
蕭澤抱臂靠著洗衣機,臉上的笑容不及眼底的笑意濃重,他故意嘆息一聲:“可惜沒用上。”
林予眼巴巴地問:“你帶著這個,本來是意圖不軌嗎?”
“你學過語文沒有?我想睡自己老婆叫意圖不軌?”蕭澤臉上的笑容和眼底的笑意一樣深了,“嗯?老婆,你說呢?”
林予扶住洗手臺,眼珠子要從眼眶里蹦出來,他絕對高血壓了,感覺血管都要爆兩根。什么老婆啊,怎么突然就喊這種稱呼啊,奔三的男人也太沒羞沒臊了。
蕭澤直勾勾地瞧著他,像是非讓他回應一句。
他把那瓶東西放下,感覺手心都燙,支支吾吾地改口:“也不算意圖不軌,行了吧。那你怎么沒、沒……”
靠,他真的說不出口,蕭澤不要臉,他還想要。
蕭澤抿抿嘴:“在那種破地方,我有點舍不得。”
林予大叫一聲逃出了浴室,感覺真的爆血管了,蕭澤舍不得讓他在那種破地方被那個嗎?這人怎么一招一招的,簡直喪德行還道德敗壞。他跑到陽臺上,推開窗戶吹風降溫,腦子里全是蕭澤的笑。
大平層三居室,次臥從來沒睡過人,林予鬧不住了,洗完澡就扎進去鉆被窩。但是死亡的腳步聲逐漸迫近,蕭澤把他提溜出來抱上就走,托著他屁股的大手也不老實,在他耳邊說渾話的嘴更討厭。
回到主臥,蕭澤站在床邊:“忽悠蛋,你要跟我分居啊?”
林予用門牙磨著蕭澤的肩膀:“我不好意思,你明知道我臉皮薄。”
蕭澤抱著他栽倒在床,被子一掀直接蓋住了他們兩個。“是誰主動說讓我干的?”蕭澤壓在對方身上,像揉搓折騰一個大娃娃,“你哆嗦什么?”
林予試圖爬起來:“哥,我再去洗一遍吧……我好像不夠香……”
懷抱中的身體緊張得抖成了篩糠,蕭澤不再壞了,低頭輕輕吻著林予的臉頰、鼻梁,沉著一把嗓子說:“挺香的,是個寶貝蛋。”
“誰的寶貝蛋?”
“我蕭澤的。”
林予的胸腔里像揣了幾只小貓,都快把他撓死了,其實他能感覺出來蕭澤是在逗他,沒準備真的做什么。畢竟對方已經開了兩天車,極度需要休息。
結果蕭澤遺憾地說:“不是我需要休息,是怕你明天起不來床。”
這么慘的嗎?怪不得不能在席夢思大床以外的地方打/炮,林予終于明白了蕭堯的勸告。他翻身趴在蕭澤的身上,枕著一身肌肉踏實地睡了。
三個月沒沾過大床,這一覺睡得舒舒服服,兩個人差點魂飛天外,第二天早上睜開眼,恍惚間總覺得范和平在廚房里做早飯。
林予跟著蕭澤去了研究院,其實臨出門他有些打退堂鼓。室內和室外不一樣,他作為一名編外人員,天地遼闊他可以隨便跑,但是研究院的辦公室可不行,人家都是正經工作者,他去了未免顯得格格不入。
忐忑了一路,到研究院后現樓里都沒什么人,這才放松一點。林予寸步不離地跟著蕭澤,后來就鉆進蕭澤的辦公室安生待著,電腦好大,那他就默默玩掃雷。
“化驗科也沒放假呢?”蕭澤在外面安排任務,時不時透過玻璃門瞧一眼,“實習生叫什么來著?”
副隊長也沒記清:“小童吧,讓他帶帶小予?”
“行,錄檔簡單,忽悠蛋一學就會。”蕭澤把實習生叫過來,又把林予從辦公室里喊出來,“小童,錄檔的時候教教他,笨就訓,務必教會。”
林予不明所以,只認為人手不夠需要幫忙。他學得很快,幫著錄了兩類,后來蕭澤又帶他去化驗科長見識,樓上樓下的工夫把考察后的總整步驟都過了一遍。
他終于忍不住了:“哥,你把我當實習生帶呢?”
“廢話。”蕭澤還沒來得及繼續說,院長的電話先到了。林予自己回了辦公室,誰有活兒他就上去幫忙,之后蕭澤回來也沒再顧得上聊天。
整整忙了兩天,林予覺得比在山區考察還累,主要是蕭澤什么都讓他學,回到家還要抽查提問。他奇怪地想,有必要嗎?他只是外出時跟著幫忙,感覺學這些派不上什么用場。
傍晚收工,徹底地收工了,所有工作告一段落,年假開始,年后再見。考察隊商量著翌日來個聚會,于是把場地定在了妖嬈。
妖嬈平時黃昏才營業,這天破例提前開了門。蕭堯挽起了一頭長卷,帶著水晶箍,遠看像個一米八的貴婦,他立在酒吧門口,敞著大衣前襟,兩手捧著胸口。
幾輛車6續開進來停下,林予解了安全帶就往外沖,他一看見蕭堯便頓住:“妖嬈哥!”
蕭堯敞開懷抱:“弟弟!”
“妖嬈哥!”林予狂奔過去,一腦袋扎進蕭堯結實的胸口。他們倆像失散多年的姐弟,要是倪萍在現場,馬上就能來一出尋親大會。
蕭澤拔了車鑰匙顛兒過來,瞧得直頭疼:“差不多得了,拍戲呢?”
蕭堯撫摸林予的臉蛋兒:“沒變糙,你走了我才想起來,應該給你帶幾瓶面霜,天寒地凍的,咱們男人什么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一張好臉。”
“嗯!我每天晚上都保養!”林予和蕭堯勾肩搭背地進了酒吧,考察隊也一擁而入準備不醉不歸。
林予一進去就瘋了,陶淵明戴著紅色蝴蝶結蹲在高腳椅上,老白小黑在地毯上打滾兒,孟小慧和加菲在沙上搶一團玩具,蕭名遠在窗臺上走貓步。他激動地晃晃蕭堯:“妖嬈哥,你把它們照顧得真好,謝謝你。”
江橋打斷:“弟弟,我照顧的,ok?”
林予嘿嘿笑,抱起陶淵明準備去蕭澤的卡座,蕭堯拽住他:“等會兒,我還沒問你話呢,你去這一趟生什么事兒沒有?”
林予老實回答:“我結拜了一個大哥,叫向洧云,洧是三點水一個有。”
“去你的,誰問你這個了。”蕭堯攬著林予的肩膀,就像過年問長問短的大姑小姨,“你和你哥有沒有什么情況?老實交代。”
老實交代的話,林予怕蕭堯傷心,可是隱瞞的話,又怕挨揍,只好誠實地說:“我了一次高燒,我哥跟我表白了。”
蕭堯皺眉:“都搞上了表什么白?”
林予美滋滋:“他說‘我愛你’了。”
蕭堯猛吸一口氣,狠狠地翻了個白眼:“然后呢,你倆睡了?”
“沒有沒有。”林予快要招架不住,想尿遁,“妖嬈哥,我要去噓噓一下。”
“噓什么噓,憋著。”蕭堯把陶淵明往地上一扔,貼近林予警告道,“弟,據我所知,蕭澤極少說甜言蜜語,以前更沒對誰說過我愛你,他現在突然這么騷,你要好好把握住。”
林予心里一美:“怎么把握?”
蕭堯恨鐵不成鋼:“你傻啊!就不給他操,讓他不止嘴上泄露酸話,行動上也要證明一下,比如房產證加上你的名字。”
林予肩膀一塌,心想城里人的愛情好現實啊,都是房價惹的禍,他敷衍地答應了,終于能抱上陶淵明去和考察隊喝酒聊天。走了幾步忍不住折返回來,疑惑地問:“妖嬈哥,你不是喜歡我哥嗎?怎么總幫我?”
蕭堯把劉海掖到耳后,蘭花指帶著無限溫柔:“我跟他希望渺茫,與其讓別的小妖精占便宜,哥哥當然喜歡你啦。”
林予又問:“要是沒我哥呢?”
蕭堯朝他拋媚眼兒:“那哥哥直接就愛了你啦。”
馬上過年,放了假,考察完還給了獎金,妖嬈哥又這么貼心,樁樁件件的好事疊在一起,林予幸福感飽脹,嘴角揚上去就下不來。
但世間的事就是這樣,容易樂極生悲。
他剛擠在蕭澤身邊坐好,酒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巴哥湊過來爆料:“弟弟,以后就是同事了,你當我徒弟吧?”
林予愣住:“同事?”
蕭澤說:“忽悠蛋,以后進考察隊吧,從臨時工開始干,不會的我慢慢教你,不熟練的就慢慢熟悉,這些哥哥們都能幫你。”
林予握著酒杯心慌,他從來沒想過改行,他是算命的,不是坑蒙拐騙的那種算命,他是實打實地喜歡算命……
他忍不住想,蕭澤會不會一直都看不上他這份活計?
哪怕他能幫人,哪怕他能辦到常人辦不了的事兒。
“哥,”他扭臉望著蕭澤,眼中有不自信,但更多的是認真,“我要算命,別的我什么都不做。”
蕭澤盯著他瞧,半晌說道:“先不研究這個了,今晚聚會不討論這些。”
話題揭過,氣氛再次熱鬧起來,林予卻實在無法恢復先前的好心情。穿越那事兒之后蕭澤了火,說回來就送他去上學,他覺得就算不進考察隊當臨時工,肯定還有別的等著他。
咕咚咕咚灌了杯酒,他抹抹嘴抱著陶淵明去了角落里。后來另外五只貓都過去找他,他捧著一筐薯條吃,對著這群不會說話的貓訴苦。
“他讓轉行就轉行嗎?不可以這樣吧。”
“我算命怎么了,這也是技術工種,他為國家做貢獻,可我為人民謀福祉了呢。”
“我就不去,會不會挨揍啊。”
越想越煩,偶一抬頭對上了蕭澤投來的視線,昨晚還濃情蜜意喊老婆,這會兒跟形同陌路似的。林予吃了很多東西,自己還喝了幾杯奶啤,凌晨散場時他抱著蕭堯不想走,死活要留下來睡。
蕭堯嚇唬他:“弟,危險,你哥能柳下惠,我可忍不住。”
蕭澤不欲廢話,直接拽著林予上了車,代駕司機在前,他抱著林予在后,腳底下還擠著六只貓。林予不老實,在他懷里掙動:“我跟你說,酒壯慫人膽,你甭惹我。”
蕭澤沒吭聲,醉鬼不能搭理,越搭理越來勁。
果不其然,林予見聊不起來,哼哼兩聲直接睡了。
還以為此事就此揭過不提,不料假期第一天蕭澤就要談話。其實蕭澤從來沒有看不起林予算命,頂多覺得不太靠譜。
事實證明確實不太靠譜,都他媽敢穿越了,以后誰知道還會有什么幺蛾子。
而且正是上山遇險那次讓蕭澤真正下定決心,事后他經常想,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如果當時那道雷正好擊中林予,他想不出結果,只落下一身冷汗。
假如以后還潛藏著這種危險,那他絕對不會讓林予再干下去,他做惡人也好,弄得林予跟他鬧騰也罷,什么都比不上安全重要。
兩個人在客廳對峙,還有一個行李箱放在地上沒收拾,林予捂著抱枕,嘴巴一會兒撇著,一會兒噘著,張合之間放出一串連珠炮:“我不去,你搞勘探是工作,我算命就不是工作?憑什么你讓我轉行就轉行?”
蕭澤說:“從你遇見立春開始,被車撞、被火燒、被雷劈,以后不一定還有什么破事兒,你這還是高危工作?”
林予反駁:“可我不是好好的嗎?我又沒死沒殘,不都化險為夷了嗎?”
蕭澤用沉默回答,除了被車撞是金蟬脫殼,剩下哪次不是他救的?林予顯然也想到了,態度由硬變軟:“哥,我和你們不一樣,老天爺給我這些東西就是讓我干這行的,你不能用普通人的觀念來要求我。”
蕭澤強調:“我只要求你平平安安,過完十八歲生日等著十九歲,不是今天可能殘疾,明天可能嗝兒屁。”
“我就算嗝兒屁,也嗝兒得沒有遺憾。”林予噌地站起來,他不想對話了,蕭澤不武力鎮壓,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招架不住。起身打開箱子準備收拾,欠欠地說:“你別勸我了,你要實在不同意,大不了我走人。”
蕭澤一直在好好溝通,這下立刻黑了臉:“你往哪走?”
“……我、我就隨便走走。”林予拿出里面的衣服,一抖摟啪啪掉出十塊金條。空氣都不流通了,他驚愕地定在那兒,完全忘記了這筆私房巨款。
蕭澤的臉黑成了包青天:“林予,學會騙我了?怪不得敢走人,有錢了,三居室容不下你了?”
青春期的小孩兒不能激,林予脖子一抻:“這是我大哥給的,你憑什么管?你是我男朋友,又不是我爸,是我爸更沒用。”
他把金條斂好裝包里:“我就是個窮算命的,這輩子都是,你實在不喜歡,我也不會改行,除非你換個人喜歡。天大地大,流浪狗都沒我能漂,你要是后悔了,我絕對不纏著你。”
他說完背上包就跑出了家門。
全部勇氣都匯聚在那幾句話里了,說完有些后悔,可是他想不到更好的。
蕭澤還坐在沙上,從吃驚到氣惱,漸漸地又氣笑了。忽悠蛋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硬氣了?是他把對方的脾氣給寵上來的?
起身換了鞋,他拿上車鑰匙出了門。
乘電梯直達一樓大廳,蕭澤長腿闊步走到前臺詢問,問的時候還挺不要臉:“請問有沒有看見一個穿帽衫背書包的男生跑出去,長得挺白凈可愛,往哪邊跑了?”
問完出了大廳右拐,右邊是小區的花園,壓根兒沒有出口,蕭澤走了十來米,在長廊下看見了抱著書包呆的林予。
他走過去,隔著排花圃:“您這離家出走路程倒是不遠。”
林予沒面子,小聲說:“我抱著金條,外面多危險啊,我又不傻。”
“你還不傻?”蕭澤樂了,樂完揪下片殘枝敗葉丟過去,“你是不傻,給我的建議也不錯,這樣你不用改行,我也不用擔心。”
林予驚得繃直身子:“干什么?”
蕭澤回答:“不是你說的么,換個人喜歡啊。”
林予立刻起身,跳過花圃的時候差點扎一屁股刺,他挨到蕭澤的面前,乖乖地去拉蕭澤的手:“哥,別換了吧,多麻煩呀。”
他急死了:“我、我早上算命,算完再去上班行嗎?”
蕭澤兜住林予的后脖子:“真那么舍不得?”
林予委屈地點點頭:“就和舍不得你一樣。”
倒是挺會說。
“知道了。”蕭澤攬著他往回走,“那我不逼你,但是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說,不許再瞞著我,否則。”
“否則你換個人喜歡?你別啊,萬事好商量,我都答應。”
蕭澤笑起來:“傻得不行不行的,別撇嘴了,別人看了以為我欺負你。”
走到公寓大廳時,蕭澤的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孟老太。上次聯系還是在出之前,而且和老太太說了他們的事兒,不知道幾個月過去,老太太消化得怎么樣。
蕭澤按了免提:“姥姥?”
孟老太開門見山:“明晚七點博士樓,帶你對象來收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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